距離一月初八的日子越發地近了,而這一段時間以來,西陵笙幾乎是整日地與鳳沉央呆在一起修習異術。


    按照鳳沉央教的法訣,西陵笙發現不僅是聲音和容貌得到了恢複,而且馭火之術也已經能完好地掌控。還有她這具百毒不侵的身體,在服下毒藥之後,即便是不服下解藥,也不會再陷入沉睡。


    但唯獨那預示之術,鳳沉央不再帶她去“星辰大海”,也不跟她提起多餘的半分,她也便先將這異術放下,順其自然了。


    今日鳳沉央說要出去辦些事情,將薛不悔一並帶了出去,所以西陵笙獨自去荷花池修習完,便去了食苑幫花大娘的忙。


    食苑中的大片菜地裏,花大娘正在指揮著一群弟子擔水澆菜,看似忙著農務,實際上在每片菜地上都埋了機關,弟子們需要躲避機關的同時還不能將水灑出來。


    所以整片菜地裏,弟子們都有挑著擔子蹦跳著,活像一群馬戲團小醜。


    江浣雪和江依依等人今日恰巧輪到花大娘的修行課,即便是再美的女子做起這樣的動作來,也顯得有些滑稽。


    所以在江浣雪和江依依看到西陵笙緩緩地走近菜地時,兩人同時一怔,江依依腳下不穩,便被機關絆了腳,將水桶中的水灑出了一些。


    而江浣雪則是反應要比江依依快一些,旋轉了好幾圈才好不容易保住了水桶裏的水。


    西陵笙遠遠地瞧見二人,感覺二人恨不得立刻衝過來將水桶裏的水潑她身上,但一個微胖卻壯實的身形往眼前一擋,指著江浣雪和江依依兩人便高喝了起來。


    “江浣雪,江依依,你們倆幹什麽呢?江依依迴去重新再來一遍!”


    江依依聽著花大娘的話,氣得狠狠地跺了跺腳,迴頭看著那長長的泥地,她卻隻能恨恨地剜了西陵笙一眼,垂頭喪氣地往起始點走去。


    眼看著還有小半路程便跳完了,這下子她又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像個醜猴子似地在菜地裏蹦跳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外莊女子!


    江浣雪雖然不用重新跳一遍,但她心中的羞恥自是不比江依依少。畢竟這個姓白的外莊女子就在那裏看著她,她怎麽能在這個這個女子麵前丟臉!


    不行,她不能跳,她要在這白姓的女子麵前保持她一貫的高貴!


    花大娘本是迴頭與西陵笙打著招唿,但西陵笙的眼神卻越過了她落在了遠處,口中悠悠地說著:“花大娘,弟子們的修行似乎很有意思啊。”


    “是啊,這法子不僅能鍛煉弟子們的敏捷……”花大娘聽了也樂嗬嗬地迴過頭去,而江浣雪將手中的水桶直接扔到菜地裏的一幕恰巧落在了她的眼中。


    “江浣雪?”


    江浣雪聞著這一聲喝斥,一時有些泄氣,但瞥了一眼西陵笙,卻發現她眼中含著戲謔。


    這白姓的外莊女子竟然敢挑釁她!


    江浣雪便跨越那菜地,跑到花大娘麵前,略有些不樂意地說:“花大娘,弟子們的訓練怎麽能讓一個外人進來?”


    花大娘道:“白姑娘怎麽算是外人?”


    江浣雪又憤憤道:“她又不是碧湖山莊的弟子,也不是碧湖山莊裏的人,怎麽又不是外人了?”


    “可鳳主……”


    “鳳主隻是說讓她住進東院,但鳳主可說給她名分了?”


    “這……”花大娘一時語塞,迴頭瞧了一眼西陵笙。


    江浣雪冷哼一聲又道:“既然鳳主什麽也沒說,那她便是個來曆不明的外莊女子!一個外人,沒有鳳主的準許,是絕對不能打擾弟子們修習的!”


    花大娘心知碧湖山莊的規矩,於是便對西陵笙道:“白姑娘,不如你先隨我去廚房吧。”


    江浣雪頗有些得意地看著西陵笙,一個外莊女子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夢去吧!


    西陵笙也不生氣,隻是笑著朝花大娘點點頭,隨之又像是問得平常:“花大娘,是不是每個不小心將水灑出來的弟子都要重新跳一遍這菜地的泥道呀?”


    “是呀,白姑娘。”


    西陵笙微微勾唇:“那故意將水桶扔掉的弟子呢?”


    江浣雪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這白姓的外莊女子擺明了說的是她嘛!


    花大娘頓時像是想起來了,轉頭朝著江浣雪嚴肅道:“浣雪,還不迴去將你的水桶撿起來!再重新跳十遍!”


    “花大娘……十遍是不是太多了……”江浣雪頓時有些服軟的語氣,畢竟一遍下來已經很累了,十遍怕是能要了她的命!


    更重要的是,她要在這麽多人麵前跳十遍,再一次成為這麽多人眼中的笑話!


    花大娘卻絲毫不留情麵道:“你要是要違背這碧湖山莊的規矩,便服了那歸心丸迴家去吧!”


    “我……”


    江浣雪雖是不情願,但也不得不再悻悻地走迴菜地裏,含恨地看了一眼西陵笙,重新走到起始點,像隻被戲耍的漂亮猴子似的開始跳了起來。


    江依依不屑地看了一眼江浣雪,暗暗地罵了一聲蠢貨,心底裏開始盤算起別的陰謀來。


    西陵笙本無心找江浣雪的麻煩,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便犯了那人全家。


    所以那位叫江依依的,怕是有些麻煩了。


    漸漸地夕陽西下。


    江浣雪累得像條狗似地從菜地裏爬迴房間時,江依依趕緊上前扶住了她,關切地說:“表姐,那白賤人將你害得這麽慘,我真是心疼你!”


    江浣雪虛弱道:“依依,還是你待我好。你放心,那姓白的賤人給你我的恥辱,我會替我們倆討迴來的!”


    江依依道:“表姐,別說了。你餓壞了吧,莊中規定過了酉時就不能吃東西了,但我偷偷去廚房給你拿了些剩的吃的,你快吃點吧!”


    江浣雪感動地看了她一眼,狼吞虎咽地開始吃了起來。


    江依依眼底閃過一絲陰冷,小心翼翼地與她說著話。


    江浣雪吃了一會,突然覺得腹部陣陣疼痛,慌忙地掐住脖子,艱難道:“依依……這食物裏……”


    江依依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表姐,你怎麽了?”


    江浣雪突然便吐出一口血來,隨之便昏死了過去。江依依愣了愣,趕緊拉開房門,大喊起來:“不好了,表姐中毒了,快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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