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莘迴過神來,一把甩開淮生的手,舉著劍向著霍霓裳,卻是對北離澈道:“殿下,若是你今日不給娘娘一個交代,橘莘就算是拚了這條性命,也要殺了這妖女!”


    霍霓裳上前一步,擋在北離澈身前:“橘莘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不知你為何一來便要殺了我,我隻不過與你說了這府中的規矩,你若是見不習慣我便殺了我吧,但我是絕不會讓你傷害殿下的!”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嗎?”


    說著那寒劍如孟蛇般朝霍霓裳竄去,橘莘的劍法向來穩準快狠,但她卻低估了北離澈,或者說是高估了北離澈對西陵笙的感情。


    隻聽得兩劍相撞的聲音,橘莘的佩劍便被生生地折斷成兩截,但她僅是片刻地怔神,立即又伸手去抓霍霓裳,而指尖要碰到霍霓裳的脖子時便硬生生地停住了。


    “殿下不要!”淮生心急如焚,“求殿下饒了橘莘吧!”


    北離澈單手掐著橘莘的脖子,深邃的瞳孔泛著冷冽之色:“本王此次便饒你不死,但你若再做出超越護衛本職的事情,即便是淮生再說,本王也留你不得。”


    說罷北離澈便帶著霍霓裳離開。


    “橘莘……”


    淮生試探著去拉她,但橘莘迴身的同時便往後退了一步,淮生的手頓在空氣中。


    橘莘眼帶憎恨,聲音冷冽:“淮生,沒想到連你也甘願屈於那妖女,就當是我看錯了人罷!”


    “橘莘!”


    淮生想要攔下她,卻連那青衣一角也沒能抓住,那纖細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福寧殿中的火光燃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時,那火才漸漸地熄滅了下去。


    西陵笙坐在台階上,一夜未睡。


    而橘莘從攝政王府迴來後,便也站在她身後,靠在柱子上陪了她一夜。


    尋雙端了些早點走過來,與橘莘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走到西陵笙身邊道:“娘娘,自從昨天那霍姑娘來了後,您到現在一口東西也沒吃過,連水也沒喝,再這樣下去,奴婢怕您的身子熬不住啊!”


    西陵笙怔怔地盯著那火堆,仍是沒有反應。


    橘莘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那灰燼中還殘留著一頁未燒幹淨的信紙,黑糊糊的紙麵上還能隱約地看到一個“衣”字。


    那是北離澈還在臨都時差小七送迴來的,西陵笙每日都會拿出來照著臨摹練字。每迴練字的時候還總會吐槽上幾句,說北離澈真是懶得不行,走了這麽久就送了這麽幾個字迴來。


    但實際上她卻把這幾個字當做了寶貝,連床底下的夜明珠都不看了,就反反複複地看這些個字。


    想到這裏,橘莘忍不住地一陣陣心疼,她昨夜親眼看到西陵笙將這封書信扔進了火堆裏,那火舌一下子便吞沒了單薄的紙頁。西陵笙猶豫地蹙了一下眉頭,但僅是片刻又收迴了想要伸出去的手。


    橘莘歎息一聲,走到西陵笙身旁勸道:“娘娘,您還是吃點東西吧,若是小君王看見了你這個樣子,又該擔心了。”


    提到北言歡,西陵笙的睫毛才輕顫了兩下。


    “橘莘……”微弱的聲音從西陵笙口中傳出,“去看著李曉枝。”


    橘莘本以為她要吃東西了,哪知她現在想的卻是北言歡。


    “娘娘,您就吃點吧,您不吃橘莘也不吃,橘莘不吃,哪有力氣去看著那李曉枝啊!”尋雙道。


    西陵笙卻隻是搖搖頭:“哀家沒胃口,橘莘你吃點東西再去吧。”


    “娘娘!”


    “娘娘……”


    橘莘喊出聲的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與她的重合。


    兩人尋聲望去,隻見百裏溪疊一身禁衛軍的戎裝,昂首闊步地走了過來,離得越近時便漸漸地放慢了腳步,最後站立在三個人身前,眼中含著一絲不解和滿滿的擔心。


    橘莘道:“娘娘,那橘莘便去了。”


    尋雙也將手中的食物交給百裏溪疊,然後囑咐道:“百裏大統領,讓娘娘吃東西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西陵笙一夜未眠,神色看起來有些疲倦,清晨的朝陽暖暖地灑下來,仿佛將她的整張臉染得更白了,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西陵笙仰著頭看他,笑得有些苦澀:“二傻子,你找哀家何事?”


    百裏溪疊眼中劃過一絲心疼:“娘娘,微臣隻是剛剛值夜完路過福寧殿,想……”想來看看你。


    西陵笙拍了拍身邊的台階,喚他:“二傻子,來坐。”


    百裏溪疊便聽話地走過去坐在她身旁。


    百裏溪疊本就不擅長交流,此刻見西陵笙這個樣子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但心中卻猶如火燒,急得隻能將眉頭越鎖越緊。


    “二傻子,你再皺眉,這兩遍眉毛怕是要粘在一起了。”西陵笙突然道。


    百裏溪疊一愣,眉頭舒展了幾分,便將手中的早點遞上:“娘娘,趁熱吃點東西。”


    西陵笙沒動,隻是問:“你認識殿下多久了?”


    百裏溪疊想了想便說:“自微臣幼時進宮時,便與殿下還有長公主相識了。”


    西陵笙又問:“那你覺得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百裏溪疊如實迴答:“殿下是位很睿智很有遠見的男子,小君王能有他輔政,這北國定將會變得更加繁榮。”


    西陵笙輕聲笑了,語氣無奈道:“二傻子,我沒讓你誇他。”


    百裏溪疊也沒明白西陵笙的意思,隻是北離澈的確是如他所說。


    “那我換個問題。”西陵笙說著笑容又消減了幾分,“北離澈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難以捉摸嗎?”百裏溪疊一時晃神,腦海中漸漸地有別的記憶浮現上來,隨後他搖了搖頭說:“微臣記得,殿下十七歲那年曾遭遇了一次刺客伏擊,便是在琅山圍獵時,殿下被救迴來時全身都是血,當時連張太醫都說殿下


    可能會……”


    西陵笙無神的雙眸突然恢複了焦距,偏過頭對上百裏溪疊的視線:“繼續說。”


    百裏溪疊怔了怔,又說:“但是過了兩天,殿下便又奇跡般地好了起來,而且性子也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西陵笙問這個問題時,本來隻是想向百裏溪疊發一發牢騷,順便再罵一罵北離澈那反複無常的渣男性格,但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一件令人尋思的事情。


    “你說殿下他自己就好了?”西陵笙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百裏溪疊道:“是,微臣記得那時張太醫確診是說殿下左胸受箭,傷及了心脈,無藥可醫。但是過了一晚,殿下便醒了,而且兩天後便能行動自如了。”


    西陵笙一邊聽著一邊迴憶著在琅山上自己所中的那一箭,那夜她被北離澈救醒了之後,隻顧著跟北離澈纏綿了,都忘記了自己是中箭受傷,而她中了一箭,身上卻沒有留下疤痕。


    而且北離澈的身上也沒有疤痕!


    還有昨夜她聽到北離澈與霍霓裳的那些對話,北離澈叫霍霓裳……蓁兒?


    蓁兒這個名字,她仿佛是在哪裏聽過……


    還有他們口中的“凰魂”又是什麽東西……


    北離澈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好像至始至終她都從未真正地去了解過這個男人。隻是與他好時便依賴著他,與他不好時,便自暴自棄。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娘娘!”


    這時橘莘匆匆地跑迴來,打斷了西陵笙的思緒,而她身後,還跟著淮生。


    “何事?”西陵笙道。


    橘莘不顧淮生的阻攔,道:“娘娘,方才屬下看見了霍霓裳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


    提起浣衣局,西陵笙眼前立刻便浮現那位尖酸刻薄的女子,西陵月。


    浣衣局。


    霍霓裳依舊是一身白衣蒙麵,身姿輕盈地行至院中。


    管事的嬤嬤見她衣著雖是素淨卻也非凡品,便笑著湊上前問:“這位貴人,老奴從前未曾見過,請問是哪個宮中的呀?”


    霍霓裳笑而不語,跟在身後的小宮女掏出一塊牌子舉在管事嬤嬤眼前,那管事嬤嬤頓時像是嚇散了魂魄般,跪下就磕頭道:“老奴眼拙,竟未認出是攝政王府的霍姑娘!”


    自上次霍霓裳在福寧殿中一事後,宮中便早已傳開了消息,攝政王殿下與太後娘娘為了一位姓霍的女子而鬧翻了臉。


    而此刻霍霓裳手中還有攝政王府的令牌,看樣子攝政王殿下對她真是百般寵愛。管事嬤嬤一邊磕著頭一邊想著。


    霍霓裳笑著開口:“嬤嬤請起吧,我不過一個無名無分的女子罷了,嬤嬤不用行此大禮。”


    管事嬤嬤臉上堆滿了巴結討好的笑容:“要的要的,怠慢了誰也不敢怠慢姑娘啊。隻是姑娘怎麽有空來這小小的浣衣局了?”


    霍霓裳在院中掃視了一圈,笑著問:“此次前來是為了尋一人。”


    管事嬤嬤:“霍姑娘還認識我們浣衣局的人?”


    霍霓裳點頭:“我找的人,名叫西陵月。”


    “西陵月?”管事嬤嬤剛驚訝地道了一聲,心思轉得飛快,若是西陵月與這霍姑娘交好,那她不就完了?管事嬤嬤剛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隻聽得背後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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