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掌櫃又與季善說笑了一會兒,便忙自己的去了,畢竟眼下正是飄香一日裏最忙的時候。


    不過臨走之前,他還壓低聲音告訴了季善一句話,“周妹子這幾日好像都有心事的樣子,太太要不待會兒關心一下她吧?”


    季善遂叫了青梅和煥生去後廚看看有沒有他們能幫上忙的地方,她自己則找周氏去了。


    找到周氏,讓她暫時放下手上的活計,將她拉迴房間裏後,季善開門見山問起她來,“我聽葉老說,娘這幾日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問您怎麽了,您又說沒事兒,葉老您不方便告訴便罷了,我總您沒什麽可不方便的,可以直說了吧?”


    周氏先還強笑著要否認,“我能有什麽心事,姑爺中了舉人這般天大的喜事擺在眼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有心事?”


    架不住季善一直定定的盯著她看,話也說得傷感,“娘若實在不肯告訴我,我也沒辦法,誰讓我終究不是您親生的,還……,您不肯告訴我,原也是理所當然。”


    到底還是鬆了口:“我是想著這馬上就要過年,我們也馬上就要迴清溪了,可我……可我迴去後,又該住哪兒,在哪兒安頓呢?你舅舅舅母們肯定是不會讓我迴去的,當然,我若舍得銀子,他們應當還是歡迎我的,可我又不願意,我的銀子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憑什麽便宜他們?這些年他們但凡肯給我出幾次頭,撐幾次腰,我當初日子也不會過得那麽可憐;當初和離時,他們對我也是不聞不問,所以縱他們願意我迴去,我也不肯的,何況他們還不願意。”


    季善忙道:“原來您是擔心這個,當然是我在哪裏,您就在哪裏啊。我公婆您也是相處過的,都是再好不過的人,家裏也有多的屋子,不過就是多添一雙筷子的事兒而已,什麽大不了的……”


    話沒說完,周氏已擺手道:“那不行,那絕對不行……善善你先聽我說。上次是因為我病得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也實在沒地兒可去,才隻能去給親家公親家母添麻煩,就這我心裏都一直過意不去;如今我處境比之前好到哪裏去了,至少身體也是好的,手裏也有些銀子,人也明白多了,哪能再去給親家公親家母添麻煩?別說我了,依照規矩風俗,你兩個姑子出嫁了,都不能在娘家過年的,所以我肯定不能去姑爺家,說什麽也不能去!”


    季善聽得很是無語,可想到連她那個時代,有些固執守舊的父母尚且不許出嫁了的女兒在娘家過除夕,非得初二才能迴去,又知道她肯定怎麽都是勸不轉周氏的。


    隻得道:“那您不去我們家,去哪裏?您方才自己都說了,也不願意迴您娘家的,總不能不迴去了,就留在府城過年吧?”


    那季蓮花與虎頭怎麽辦?


    周氏低道:“我還真這樣想過,誰家都要過年,肯定很快就要輪著休假的,我留下好歹能幫大家夥兒的忙,也能替你們把家裏好生收拾打掃一下。可我又實在記掛你弟弟妹妹,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怎麽樣了,肯定已經被那個野女人和那對狼心狗肺的母子欺負得不成樣子了,我不迴去親眼看一看他們,實在不能安心……”


    季善攤手,“所以啊,您肯定得迴去的,迴去就得吃住,就別想那麽多了成嗎?相公如今已經是舉人了,我們這次迴去,可謂是衣錦還鄉,我公婆本就疼我們自不必說,其他所有人都隻有捧著奉承著我們的份兒,您還擔心那麽多幹嘛呢?”


    周氏卻仍是搖頭,“那也不行,我真的不能給親家公親家母添麻煩,也真的不想善善你和姑爺被人說。親家公親家母也不是隻有姑爺一個兒子,還有好幾個呢,偏又跟姑爺不是一個娘生的,就更該注意了。”


    季善有些不耐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您說要怎麽著,總不能您迴去後再現買房子吧……咦,這個法子好啊,您在清溪買個自己的房子,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我方才竟沒想到這一點!”


    說完忙問周氏,“娘,您如今有多少積蓄呢?我們先大概算一算,您的積蓄夠不夠在清溪鎮上買房子,又能買多大的……肯定要在鎮上買啊,鎮上要方便得多也安全得多,有個什麽風吹草動,至少鄰居都能聽見,不至出個什麽事兒,得多久旁人才能知道,知道時多半都遲了。且鎮上的房子將來萬一要想自己做個什麽小本兒生意,或是轉賣,肯定都比鄉下的強。”


    周氏滿臉的遲疑,“我如今手上也就二十來兩銀子,還要連上之前那十六兩裏剩下的十兩,哪夠在鎮上買房子的?況我一個女人家,怕也買不了房子吧?鎮上那些人家也都是家裏住了好幾輩的,好好兒的誰會賣房子的,這事兒怕也不成。”


    但卻免不得為季善的提議動心。


    她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豈不是想什麽時候迴去,就能什麽時候迴去,想怎麽布置、想接了誰去住、想住多久,都可以由得自己一個人說了算,任誰也再管不著她,任誰也休想給她臉色瞧,她也不用再顧慮這顧慮那了?


    季善忙道:“二十兩的確買不到房子,但缺的部分我可以先給您添上啊,以清溪的物價,想來五十兩銀子,就夠買一間房子了。我也聽說過本朝是可以立女戶的,我迴頭幫您問一下相公啊,他若是不知道,就讓他再幫您問一下府衙管刑名的師爺,不就知道了?隻要有銀子,又立了女戶,我相信要不了幾日,您就能買好房子,您別忘了,您女婿如今可是舉人老爺了,隻要他開口,清溪的裏長肯定會很願意幫他這個忙的。”


    說得周氏越發的動心了,半晌才下定決心般道:“若我真能買房,我就是咬碎了牙齒也要買,大不了以後我節衣縮食,慢慢兒還善善你就是了!”


    季善這才笑起來,“娘這樣想就對了,困難隻是一時的,熬過去也就好了。可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就什麽都不一樣了,以後您無論去了哪裏,都知道自己還有個家,不會怕自己沒有落腳的地方,沒有歸宿了,那真是光想著都能無比的安心,做什麽都能平添幾分底氣了,您說是不是?”


    要不她那個時代會有越來越多的女性獨立買房,漸漸成了買房大軍中的主力呢,不就是因為這一點嗎?


    還當她要費不少的口舌才能說服周氏呢,倒不想她這麽容易就下定了決心,可見她這一年以來是真的成長收獲巨大!


    周氏緩聲道:“若我有了房子,便能接了蓮花兒和虎頭去住,娘兒三個至少能有個能安心吃一頓飯,安心說一會兒話的地方;他們姐弟兩個以後要是受了委屈,至少也有地方可以去可以躲,不用再委屈再難過,也隻能忍著,不然就隻能餓肚子,隻能睡荒郊野外。善善,虧得你替我想出了這個好法子來,不然我肯定是想不到的,隻能繼續發愁了!”


    又道,“就是這樣,會不會太給姑爺添麻煩了?當初和離就已經給姑爺添麻煩了,如今姑爺更是舉人老爺了,我也怕萬一丟姑爺的臉……銀子借了你們的,我還能以後慢慢兒還,可要是害得姑爺欠人人情或是白白丟臉,我心裏就真是太過不去了。”


    季善笑道:“這算什麽丟臉的,娘當初可是和離,任誰一聽也知道是季大山的錯兒,要笑話說嘴也隻會衝著季大山去,我們能有什麽丟臉的?至於欠人情,您就更別擔心了,我們又不是不給銀子,肯定是要按市價來的,等事情辦成後,我也會備了禮物送去裏長家答謝的,這便算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了,不算欠人情哈,您別多想了。”


    周氏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那我迴頭便算一算我如今手裏到底有多少銀子。本來我是打算給虎頭蓮花都買兩身新衣裳,再買些吃的用的的,如今都不買了,等先把房子買了,明年再說旁的吧,他們知道了肯定也不會怪我的。”


    “我那裏布料多的是,迴頭娘去選些,給他們兩個和您自己都做兩身新衣裳便是,還買什麽買?”季善道,“至於吃的用的,我這幾日正好在置辦,一樣多買些也就是了……娘就別與我客氣了,連我們族裏和村兒裏的人我都備有的,好歹他們也是我弟弟妹妹,難道他們反倒沒有了?本來也多花不了幾個錢兒。”


    周氏道:“再花不了幾個錢兒呢,也架不住積少成多。說來都是我沒用,不但從來沒讓你過過好日子,什麽都沒給過你,反倒處處讓你操心破費,我這心裏真是……”


    “真是什麽?”季善嗔怪道,“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話兒,您還沒說膩呢?我也沒您說的這麽好,不然您買房子的銀子我就給您包了,而不是借給您;蓮花虎頭我也直接給接到府城來,而不是明知他們如今日子不好過,依然由得他們留在清溪了。”


    區區幾十兩銀子她當然可以替周氏出了,可那便也算不得是周氏的房子,以周氏的性子為人,肯定死活也要說是她的房子了,那周氏潛意識裏一樣會認為自己是寄人籬下,一樣得不到真正的歸屬感,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還是全部由周氏自己來出那個銀子的好,哪怕她因此會苦些、累些,但她心裏肯定會甘之如飴的。


    周氏聞言,反倒笑起來,道:“善善你方才要是真說你替我把買房子的銀子全出了,或是說你替我把那缺的三十兩出了,我肯定就不打算買了,正是因為聽你的意思,你是先借給我,我才下定決心要買的。你早就嫁給姑爺,是姑爺的妻子、沈家的媳婦,與姑爺才是一家人了,肯定萬事都得以你們的小家為重,老貼補我算怎麽一迴事兒,哪怕姑爺不說什麽,我也不能仗著姑爺性子好就生受了,那我成什麽人了?”


    頓了頓,笑容不覺淡了去,“至於接蓮花和虎頭來府城,我其實一直都在想這事兒,肯定是很不容易的。以季大山母子兩個的不要臉和貪得無厭,之前那萬媽媽和林媽媽隻是想打聽一下你的消息,便被他們敲了二十兩銀子去,我要是想帶走兩個孩子尤其是虎頭,還不知道他們得要多少銀子,又會趁機提什麽條件。”


    “所以這次我們迴去,若能帶走蓮花兒就最好了,若連蓮花兒都不能帶走,就先算了,以後再慢慢兒想辦法吧。善善你千萬別再破費銀子,也別再給姑爺添麻煩,姑爺這次是衣錦還鄉,迴去風風光光接受所有人祝賀與羨慕,不是迴去管這些個雞零狗碎的破事兒的,決不能白為我壞了自己的心情,好嗎?”


    季善聽得周氏如此的通情達理,反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起來。


    若她真安了心要解決季蓮花和虎頭的問題,肯定是能解決的,問題就在於,她並沒有真安心要解決,還想等迴去了解了實際情況後再說……


    片刻,季善才道:“等我們迴了清溪,娘先把房子買好了,我們再來操心旁的吧,如今說什麽都是白說的。”


    周氏一想也是,點頭道:“行,那等我們迴去了再說吧。這時間過得也真是快,一晃竟一年就過去了!”


    季善笑道:“誰說不是呢,感覺去年過年的熱鬧還在眼前呢,今年又要過年了……”


    當下母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季善見周氏情緒是真肉眼可見的輕鬆了下來,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與周氏一起去了前麵。


    等晚間沈恆迴來後,季善便問起他周氏能不能立女戶的事來,“娘連日都為迴了清溪後,她該去哪裏發愁,我便給她出了讓她在鎮上買個房子的主意,她很是動心,卻怕自己立不了女戶,所以讓我問問你。”


    沈恆聞言,沉吟道:“嶽母父母早已雙亡,便也不用‘在家從父’了,與季大山又早和離了,也不用再‘出嫁從夫’,虎頭也還小,又是姓季的,她也從不了子。那便完全符合立女戶的條件了,等她立了女戶後,自然也能買房置產了。”


    “真的?”季善聽得滿臉喜色,“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女戶的財產也一樣受到律法的保護,隻要她不點頭,不簽字畫押,便任誰都搶不走是不是?”


    沈恆“嗯”了一聲,“女戶一樣要繳納各項賦稅的,便是徭役也得折了銀子每年上繳,自然財產也一樣受律法的保護。隻是這樣一來,嶽母如今年輕還不大,還能掙銀子便罷了,將來年紀大了,掙不到銀子了之後,賦稅卻還是照繳,就太劃不來了。”


    季善揮手道:“以後的事且以後再說吧,就不信這麽多年,娘還攢不下足夠的銀子了,況將來不還有我呢嗎?那你知道立個女戶大概要多久麽,能不能等我們迴去,途經天泉時,就順便給辦下來?我估摸著我們迴去都二十七八了,要是立不了戶,便買不了房,娘可就隻能住客棧了,大過年的,那也太可憐了……哎,她怎麽就那麽固執呢,就去咱們家過年怎麽了嘛?”


    沈恆道:“爹娘肯定會很歡迎嶽母的,可嶽母自己不肯去,那我們說什麽也是白搭,那也隻能尊重她的意思了。不過善善你別擔心,我們這次迴天泉,肯定少不了宴請的,旁人的還好推,縣令的卻是推不了,肯定要去的,便是你,隻怕縣令夫人也會設宴款待,到時候我抽個空兒與縣令提一提這事兒,自然也就能辦成了。”


    季善如今是一聽到宴請就頭大,歎道:“到時候我們肯定是又冷又乏,隻想立時迴家去好生歇息一番,哪有心情去赴什麽宴啊,偏偏還不能不去,這叫什麽事兒?罷了,就當是看在能早日為娘解決問題的份兒上吧。那我們要不提前兩日出發,爭取二十五就能到縣裏吧?那二十六迴了清溪,便可以著手買房子了,二十七二十八再收拾一下,該添置的也該添置齊,娘才有法兒住,不然光有個空房子,又有什麽用。”


    “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出發,我迴頭請示一下恩師吧,衙裏這些日子忙得很,我在好歹也能替恩師分擔一點兒。”


    “行,等你問過恩師後,我們再打算……”


    夫妻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季善見沈恆打起哈欠來,知道他連日累著了,便讓青梅打了熱水來,夫妻兩個都洗漱過,又燙了腳,便早早吹燈睡下了。


    又忙了幾日,季善的年貨置辦得差不多了,羅府台也發了話,臘月初十後,沈恆便可以不必去府衙幫忙了,“雖然年關難過,可往年沒你時,我們不也一樣過了?今年自然也能過。之所以讓你日日跟著忙,不過是想讓你多學點兒東西而已,如今瞧著你也學得差不多了,那便不用來了,安心迴老家去過你的年,好生盡孝父母膝下幾日吧!”


    夫妻兩個便在與飄香眾人飲宴了一日,季善也叮囑了葉大掌櫃好幾遍今年不許再像去年那樣提前開張後;在與羅府台和羅晨曦也提前吃了團年宴,依依惜別後,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踏上了迴鄉過年的路。


    至於為什麽是“拖家帶口”,卻是今年除了周氏,還多了青梅與煥生兩個,季善本來想過不帶他們的,可想到大家一走,家裏便隻剩他們兩個孤零零的了,又沒個親沒個友的,還算什麽過年呢?


    且二人如今都越發能幹了,替她和沈恆都能分不少的憂,帶上指不定就能排上大用場呢?


    是以這次迴去,一行人便是四輛馬車了,三輛坐人,一輛裝貨,雖要多花些銀子,但隻要人能舒坦些,便也值得了。


    一行人歸心似箭,曉行夜宿,路上縱有些這樣那樣的小不適也都咬牙忍著,總算於臘月二十四順利抵達了天泉縣城。


    被顛了一路,也凍了一路的季善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真的,總有一天,她要發明出跟夏天的冰釜一樣的東西來,冬天車上取暖用,不然年年都要這樣大冬天的來迴趕一個月的路,也太虐了!


    他們抵達時,已是傍晚了,要連夜趕迴清溪也不現實,且還得防著縣令會來人送帖子邀請沈恆與孟競,一行人遂在天泉縣裏找了個客棧住下。


    果然才剛安頓下來,天泉縣令彭縣令打發來送帖子的師爺就到了,“我們縣尊估摸著二位舉人就這兩日便該從府城迴來了,所以一直讓人留意著,說是要好生與兩位舉人喝幾杯呢。如今二位可是我們天泉之光,不但我們縣尊,縣衙所有人,乃至縣裏的士紳鄉老們,都對二位仰慕有加呢!”


    說完又滿臉堆笑的與沈恆道:“明日除了我們縣尊在前堂設宴款待兩位舉人,我們夫人也在後堂設了宴,款待縣衙眾官吏家的女眷們並士紳鄉老家的女眷們,很是希望沈舉人太太也能大駕光臨,還請沈舉人明日能攜了太太一並前往。”


    本來便是早就料到推不脫的應酬,且“縣官不如現管”,沈家與孟家到底都祖居清溪,沈恆與孟競縱為了家人,也得與縣令並縣衙眾官吏保持良好的關係。


    再有孟競當初可是在縣學念的書,天泉的教諭更是他大姐的公公,是他的長輩,沈恆都推脫不得了,他隻有更推脫不得的。


    是以等師爺說完了,二人都笑道:“有勞師爺撥冗親自跑一趟,您隨便打發個人來就是了,我們明日一定早早前往,也好些日子不見縣尊大人了,明兒一定要好生敬縣尊大人幾杯才是。”


    沈恆隨即亦替季善答應了下來明日赴縣尊夫人之宴之事,“內子也訂會早早前往,拜見縣尊夫人的。”


    如此送走了師爺,沈恆與孟競總算不用再強打精神,遮掩滿身的疲乏了,孟競因先吐氣道:“子晟兄,咱們自己人就不來那些虛的,晚飯就不一起吃了啊,讓小二都送到各自房裏,吃了梳洗一下就睡吧,明兒還有得一場硬仗打呢!”


    沈恆聽得直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就各自在各自房裏吃了飯便睡吧,懶得折騰了,等明兒路上咱們再商量中午怎麽才能少喝些酒,下午可還得趕迴清溪去呢。這眼看都到家門口了,我是越發的歸家心切,明兒肯定是要迴家去,再不想住客棧了的。”


    “我何嚐不是這樣想的,你好歹之前還見過伯父伯母,好歹還跟雙親廝守了那麽些時日,我卻是大半年都沒見過我爹和家人們了,隻有比你更牽掛的。”


    當下二人計議定,叫了小二過來點好菜,吩咐其待會兒送到各自房裏後,便上樓分頭迴了房去。


    季善其時已經整理好房間,也換過家常衣裳毛拖鞋了,總算覺得身上舒坦了不少,瞧得沈恆迴來,忙問道:“怎麽樣,那師爺說什麽了,果然是來請你們明兒去赴宴的嗎?”


    沈恆“嗯”了一聲,“是,也果然請了你。得,明兒還是得早起,隻能後日才能好生睡個懶覺了。”


    季善道:“早就猜到跑不脫的,去就去吧,正好把娘的事兒給她辦了,明兒迴了清溪,就可以著手買房子了。我本來還當明兒我們才能到了,沒想到今兒就到了,節約了整整一日,也算是順利了。”


    心裏則已在想著明兒穿什麽衣裳,戴什麽首飾了,虧得羅晨曦給了她不少好東西,如今她又有青梅幫著梳頭打扮,明兒不說出風頭,丟臉總是不會的。


    至於沈恆的,就更好辦了,一身帶夾的長衫加一件大氅便夠了,反正她相公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沈恆笑道:“是啊,不管怎麽說,順利到家了就好。我們待會兒就在房裏用餐了啊,我已經吩咐過小二了,彥長兄那邊也是一樣,省得大家再折騰,都已經夠累了。”


    季善笑道:“沒想到你和孟二哥兩個平日裏都粗枝大葉慣了的,今兒倒是想得挺周到。那我讓青梅去打點兒熱水來你洗把臉,再換身衣裳啊,等你收拾好,晚飯估摸著也該送來了。”


    說完便推門叫起青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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