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吃過這麽憋屈的席,心窩都疼了。”


    “可不是,吃了一肚子的火。”


    多好吃的東西都變得不好吃了。


    “哎喲,哎喲,我說,你們兩個臉皮也真夠厚的,白吃了我們家的東西還好意思在這裏嫌三嫌四的。


    早知道拿去倒給豬吃都好過給你們這些鄉巴佬吃。”


    張氏本就是那種給一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人,現在柳二在京城裏混得好了,風風光光地迴來,她自然是得意地不行,眼睛都站在頭頂上了。


    覺得石頭村的村民跟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檔次。


    等張氏得意洋洋地走遠了,村民們才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錢了,還是打腫臉充胖子,那柳二穿來穿去就是那件衣服,我看都要洗出洞來了。


    還說鎮上的衣服他沒一個看上眼的,我看就是買不起。”


    “可不是,我聽說了,上次宴請我們去吃飯,欠了買菜和請庖子的錢還沒給全呢,人家都上門催過幾次了,他都說先欠著。”


    張氏可不管村裏人說什麽,她得意洋洋地仰著頭走路,差點不小心摔個狗啃屎。


    她敏捷地從地上爬起,快速地看了一圈,發現四下無人,就趕緊溜迴家了。


    要是被村裏人看到這畫麵,肯定又得有話說。


    她剛迴到老柳家,就聽到家門口有人在兇巴巴地敲門,喊著要柳二還錢。


    張氏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我說,老馬你也真是的,我們就是做飯的時候缺了兩壇子醬油去你那裏拿了兩瓶醬油罷了,用得著天天的來我們家裏要錢嗎?


    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話可不是這麽說,我們是大醬坊,每天都要做賬的。數目對不上,那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不管是大錢還是小錢都是錢,莫不是你們家連我這點醬油錢都給不起吧。”馬二看著張氏,根本就沒把她的話當一迴事。


    這張氏以前欺負他阿姐欺負得有夠慘的,若不是他在這裏開醬坊,買村裏人一個人情,也不會把東西賣給柳二和張氏這樣的人。


    欠的錢都有大半個月了還不還,他一天天的來催,他們不煩,他都煩了。


    “你們再不給錢,我就去報官了。”馬二道。


    張氏聽到要報官,整個人就慌了,再無剛剛的得意表情。


    她慌張地跑進屋裏去找柳二。


    柳二正躺在床上做著美夢呢,突然被張氏弄醒,一臉的不悅:“鬼吼鬼叫些什麽,沒看到我正在睡覺嗎?”


    “你倒是有心情睡覺,馬二說你要是再不還錢,他就要報官了。”


    柳二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他居然要報官,那怎麽辦?”張氏又問。


    他以為隻要把他在京城的作為吹噓得足夠大,村裏人就會給他麵子,過來巴結他。


    沒想到他迴來這麽多天了,除了前幾天大家都好奇他在何處發達,聽他講得多了大家也沒了興趣。


    現在他閑在家裏,骨頭都要發黴了。


    “你慌什麽慌,拿錢給他就是了。”柳二掏了掏腰間的荷包,麵色忽地一變。


    就剩下這麽點了,給了馬二的錢,其餘的人肯定又會過來追著要錢,能給多少人呢。


    “罷了,我現在心情不好,就不想給了。他要是不怕得罪京城的人就去報官,看看到底誰比較害怕。”


    柳二說完,又像沒了骨頭一般躺倒在床上。


    “我說,你一直說京城的人,京城的人,京城的人到底是誰啊?”張氏忍不住嘀咕道。


    看著柳二如此氣定神閑的模樣,他真的不怕?


    “就是我……”


    柳二想到了什麽,立即頓住:“罷了,說給你聽,你也不會認識。”


    “你不說又豈會知道我到底認不認識?”


    “你一個常年待在石頭村的村婦,能認識什麽人。隔壁的阿花嬸,還是村口的馬大姐。”柳二不耐煩地說道。


    張氏被反問得啞口無言,還真別說。


    嫁來老柳家這麽多年,她除了偶爾會迴娘家就一直待在石頭村,她還真沒認識幾個人。


    “你就是沒用,請全村吃了飯,人家也不懂得感恩,還把話說得那麽難聽。”張氏把那些說柳二壞話的人全部罵了一遍。


    她想到了什麽又說道:“柳璟那死不去的一迴來就請相熟的人去吃飯,大家都高高興興地過去了,也不怕晦氣。”


    “什麽?”


    柳二從床上爬起,抓住張氏的肩膀激動地說道:“柳璟,你是說柳璟?”


    “不是柳璟還能是誰。”張氏覺得柳二瘋了,當初柳璟差點害得他去坐牢,他居然聽到柳璟迴來還露出這般高興的表情。


    不是瘋了,還能是什麽。


    “你要去哪裏?”張氏要去拉柳二,卻被柳二甩開手。


    “別擋路。”


    柳二頭也不迴地跑了。


    老柳頭被李氏推著從外麵迴來,心裏憋了火,他好心去見柳璟,看看他死了沒。


    柳璟請了別人吃飯,卻沒給他留一個位置,害得他在大家麵前丟了臉。


    心裏正不高興呢,看到柳二衝了出來,他抬手就打向柳二。


    突然他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似的:“你看到了沒有,我打人了。”


    柳二也愣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老柳頭:“你能動了?”


    “老子若是能動,看我不打死你,若不是你這混小子,我至於這樣?”


    “當初你若是不追我,什麽事都沒有,別把什麽都怪在我頭上。”柳二往外跑,“我有急事,懶得跟你說。”


    柳二前腳一走就被人跟上了,跟蹤他的正是柳璟。


    柳璟一路跟著他,看著他走進驛站給人送信。


    等柳二離開以後,柳璟拿到了柳二手裏的信。


    打開一看,果然是寫給田氏的。


    柳二把他迴來的事告訴了田氏。


    看來他在軍營發生的事果然跟田氏他們脫不了關係。


    既然如此,他倒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田氏他們,就看他們收下以後還能不能高興地笑出來了。


    不久後,柳璟迴到家裏。


    王竇兒看到他迴來,立即迎了上去:“事情辦成怎麽樣了?”


    “還不錯,魚兒上鉤了。”


    他們迴來以後,聽聞柳二風光地迴來還請村裏人吃了飯,立即想到了對付柳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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