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誤會,我親眼看到她從縣衙牢房裏出來的,犯事的人才會從裏麵出來。還是昨天的事,我不會看錯的。


    像你女兒這種爛貨,嫁到我們張家算是高攀了。


    別給臉不要臉。”


    媒人婆默默地看著張氏的嫂子,她的嘴巴都沒張氏的嫂子厲害。


    人家柳叁家,就算女兒犯事但也放出來了,應無大礙。


    若不是瞎了眼,怎麽會看得上像他們這樣的人家。


    他們在鎮上隻是做點小買賣,賺的錢並不比別人在縣城幹活的人多多少。


    而且他們家破破落落的,能跟人家柳叁這種好宅子比嗎?


    “昨天的事?”


    馬氏眯著眼睛看向柳叁,她還以為招娣和柳叁好幾天沒迴家隻是工作上有所阻滯。


    萬萬沒想到招娣居然被人抓去坐牢了。


    那孩子年紀還那麽小,被抓到牢裏,沒人親人在身邊,一定很委屈,很害怕吧。


    “你應該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我的,那樣我也能一起去接招娣迴來。”馬氏責怪地看了柳叁一眼,“那孩子肯定嚇壞了,她這麽乖,那麽單純。”


    柳叁愣了愣,他還以為馬氏會十分激動,還可能會刺激到肚子裏的孩子。


    所以全家人都瞞著她。


    “是我不好,不過你放心,咱們招娣什麽事都沒有。


    先把這個麻煩人給趕走,我再詳細跟你說。”


    馬氏點頭:“好。”


    “什麽麻煩人,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親戚。”


    “我沒有像你這種臉皮比樹皮還要厚的親戚,不請自來。現在還不滾,我就把你丟出去。”


    “對,你家那傻子就算爛在屋裏,我們家招娣也看不上。


    別給自己長臉了,再不滾,休怪我們不客氣。


    真的是,癩蛤蟆長腿也叫人嗎?”


    柳叁擼起袖子,似乎真的要趕人。


    張氏的嫂子沒想到以前唯唯諾諾的柳叁還有這一麵,被嚇了一跳,雖然她對馬氏罵的那些話非常惱火,很想迴懟,但是又怕挨揍,之後丟下媒人婆腳底抹油往外溜。


    “你還不滾?”柳叁又大喝了一聲,看向一旁的媒人婆。


    媒人婆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馬氏笑眯眯地看著柳叁,心想她以前怎麽不覺得柳叁這麽英武呢。


    “若我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進屋。”


    “罷了,這年頭什麽人都有。臉皮厚成這樣,也沒誰了。”


    柳叁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開口:“說實在的,她到底是誰啊?”


    他總覺得有些麵熟,但又想不起來。


    “是你那個死人二嫂娘家的嫂子,以前來過的,生了個傻兒子,後來又生了兩個女兒倒是正常。


    但是有這麽一個傻子大舅哥在家,大概也沒人瞧得上她的女兒。


    不,我覺得絕對瞧不上。”


    馬氏一想到那人剛剛的嘴臉,便滿臉憤恨地說道。


    “別跟那種人置氣,以後我們最多就不理她好了。我先扶你進屋再睡一會兒。”


    馬氏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了心疼:“招娣那孩子受了那麽多委屈,我竟全然不知。


    我先等她醒了,好好跟她說一說才是。”


    招娣夜不能寐,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那幾日在牢裏的事。


    牢裏又黑又臭,還有很多老鼠蟑螂,還有一些窮兇惡極之徒整日在牢裏大吼大叫,嚇得她和店裏的幾個小姐妹都睡不著覺。


    有一次她睡得模模糊糊的,突然一隻手從她的背後伸過來抓住她的脖子想把她掐死……


    “啊……滾開,滾開,不要靠近我。”


    招娣雙眼緊閉,雙手舉在半空中亂揮,一頭冷汗。


    馬氏心疼地抓住招娣的手,低聲溫柔地說道:“孩子不怕,你迴家了,爹娘都在你的身邊,不用怕。”


    招娣激烈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雙眼通紅:“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馬氏幫招娣把臉上淩亂的頭發梳理整齊:“孩子,讓你受累了。你年紀還這麽小,就要為了家裏去幹活,還受了這樣的委屈,是爹娘對不起你。”


    馬氏雙眼發紅,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般往下掉。


    招娣慌了,急忙起身給馬氏抹淚:“娘,你別哭了,我好著呢。化妝那份工作是我喜歡的,也是我主動要求去工作的,跟你無關。


    這一次也是那些人無理取鬧,跟我們沒有關係。


    娘,你就放寬心吧,我一定會賺很多錢給你花,讓你和爹過上好日子的。”


    馬氏心疼地摸了摸招娣的頭:“傻孩子,你賺錢給爹娘花,那你呢?你始終要嫁人的,以後你賺的銀子,自己放好,你爹賺的月銀夠咱們家用了。”


    “娘,我還小,我不嫁人的。”招娣看向馬氏,“難道是娘嫌棄我在家吃閑飯所以要趕我走?”


    “傻孩子,瞎想些什麽,娘怎麽會這樣想。”


    “那我就留在家裏,多陪陪娘,可好?”招娣撒嬌地窩在馬氏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抱緊馬氏。


    安全感立即緊緊地包裹她全身,招娣打了個哈欠,慢慢睡著了。


    柳叁在門外靜靜地看著馬氏母女的溫馨畫麵,看到招娣睡著了,他才轉身出了門。


    很快柳叁就一臉惱火地來到老柳家,張氏正在院子裏罵人,來娣小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彈。


    “張氏,以後你還找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我家搗亂,我跟你不客氣。”


    張氏被柳叁突然的大喝嚇了一大跳:“你一大早吃糞了,一來就到處亂噴。”


    “不是你叫你嫂子過去我家搗亂的?你那傻侄兒送給我家當仆人我都不要,更不用說要娶我家招娣了。”


    “我呸,你以為你家招娣有多金貴,在牢裏蹲過的女人,一身腥。


    我嫂子也是看她長得樣貌還行,勉強配得上我侄兒大郎才上門提親的。


    你家招娣的名聲爛在地裏了,這村裏方圓十裏,沒人敢要你家招娣。”


    “什麽?老三,張氏說的都是真的嗎?招娣從牢裏出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柳頭一臉震驚地被李氏推著從屋裏出來。


    田氏一個人待在屋裏,冷眼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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