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頭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急忙閉嘴,有些委屈地看了眼柳叁,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柳叁的心咯噔了一下:“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老柳頭神色猶豫:“沒有。”


    又一天,柳叁迴來的時候就聞到屋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還以為是沒來得及清理尿桶,但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於是走向老柳頭,越走近,那刺鼻的味道就越重。


    “爹,怎麽迴事,她們沒有過來服侍你解手嗎?”


    老柳頭慌張地看了柳叁一眼,有些委屈:“我一時著急,沒忍住。”


    “別覺得不好意思,一個是你的娘子,一個是你的媳婦,都能服侍你的。”柳叁無奈地開口,他要幹活,不然光靠招娣和水娣兩姐妹賺錢,壓根不夠家裏的開銷。


    他自問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每天一大早就煮好早飯過來喂老柳頭吃了,又服侍他解手了再去鎮上幹活。


    迴來的也是第一時間往這裏趕,迴去的時候都很晚了,又累得很,來不及跟馬氏說兩句話就累得睡著了。


    馬氏紅著眼跟他鬧了好幾次。


    說家裏那麽多兄弟,為何偏偏是他一個人整日的忙活,其他人都死了嗎?


    但是柳叁也無奈啊,柳二出事那天就沒了人影,到現在都沒迴來。


    張氏又不肯照顧老爹,說什麽男女有別。


    他為人子女的又不好叫田氏照顧。


    柳大夫婦就更過分了,那日他趁著趕往縣城的雜貨鋪的空閑曾到趙家村找過柳大夫婦,讓他們迴家幫忙照顧老柳頭。


    誰料被柳大夫婦冷嘲熱諷了一番。


    說什麽他們沒本事像柳叁一樣做掌櫃,天沒黑就能迴家了,他們雞鳴而起,日落也不能休息要守著一片菜田,實在沒空迴去照顧老爹。


    若是讓他們迴去照顧老爹,也不是不行,給錢,給他們每天賣菜的錢就可以。


    柳叁氣得不想再跟他們說話,直接甩袖離去。


    現在沒人能照顧老柳頭,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照顧了。


    隻是兩邊都是自己重要的人,掌心掌背都是肉,實在讓人為難。


    老柳頭什麽也沒再跟柳叁說什麽,隻是眸光微閃,表情委屈。


    柳叁沒辦法,隻好幫老柳頭換了尿濕的被褥。


    老柳頭沒有新的被褥可用,他又迴家把剛打好的一床棉被帶過去。


    馬氏摸著肚子一直追到門口把他罵了一頓,說他要做大孝子的話就不要迴來了。


    柳叁的腳雖然頓了一下,但還是離開了。


    馬氏覺得委屈,去了柳璟家,抓著王竇兒哭訴了很長一段。


    王竇兒也無奈,柳叁這人老實,上進,是挺不錯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還愚孝。


    都見識過老柳頭的狠心了,他還不死心,像沒頭蒼蠅似的往上撞。


    “你現在是他的東家,你好好說說他,不讓他去老柳家了。”馬氏拉著王竇兒的手,憤然地說道。


    王竇兒無奈地看著馬氏,現在老柳頭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而且整個過程中老柳頭都是受害者。


    這個時候若是硬逼著柳叁不能去老柳家照顧老柳頭,還不知道村裏人會怎麽說她和柳叁。


    雖然她不是很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馬氏他們卻不行,他們可是很看重村裏人的看法的。


    不然入夥的時候也不會沒錢也向她借錢弄了個入夥流水席。


    現在柳叁每個人除了要還建房子的錢給她,還要還入夥流水席的錢,還得養家活口,壓力還是很大的。


    “我們找個人去照顧他吧,這樣就不用三哥那麽辛苦了。”


    “什麽?”馬氏撇撇嘴,不是很樂意。


    “還得花錢去照顧他,出錢又出力,他又不會下金蛋,還真以為他有多金貴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馬氏不好意思地對王竇兒道歉,“弟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嘴笨,不懂說話,所以才……”


    王竇兒無所謂的笑了笑:“無奈,跟你相處這麽久,難道還不知道你是什麽人嗎?”


    馬氏這才鬆了口氣。


    “與其讓三哥這麽辛苦,還不如真的找個人去照顧他,落得一個好名聲之餘,自己也不用 那麽辛苦。


    我知道最近有人在說我們家柳璟,說他不孝,雖然分家了,但爹始終是爹,不能置之不顧。


    我也出一份力,就當幫柳璟盡孝心。”


    其實她和柳璟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她說這番話是說給馬氏聽的。


    聽說王竇兒也要給錢請人,馬氏緊皺的眉頭才鬆開了些。


    “不要請太好的,隨便給他請一個能幹活的就好了。”


    “那可不行,要請就得請好些的,這樣才不會落得閑話。一切由我來安排就好。”


    馬氏還想說什麽,但王竇兒都這麽說了,她也沒辦法。


    第二天柳叁又是獨自一人提前趕迴老柳家,老柳頭屋裏又是臭氣熏天的一片,而且一看到柳叁迴來就一臉痛苦地喊肚子疼,說難受,拉不出屎。


    柳叁一聽,慌了,急忙去找王竇兒。


    這時王竇兒剛迴到家中,聽聞柳叁的話立即帶上藥箱出發。


    不過出發前她喊了屋裏的一個婦人一同前行。


    那是一個皮膚白嫩,麵容姣好的一個婦人。


    看到柳叁還謙卑有禮地打招唿,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王竇兒讓她帶上以前柳璟坐過的輪椅,一路往老柳家走去。


    柳叁覺得奇怪,王竇兒的助手明明是水娣,若是要幫忙為何不叫上水娣而是叫這名婦人呢?


    他心裏有一肚子的問題,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倒是王竇兒看出了他的疑惑直接開口說道:“這是李姨,負責照顧爹的,這樣一來我們都能安心地去幹活。”


    聽到王竇兒提到她,李氏轉過身對著柳叁莞爾一笑。


    雖然隻是禮貌的打招唿,不知為何的柳叁總覺得李氏的眼神裏多了些什麽,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十分舒服。


    “這……請人的銀兩由我來給吧。”


    “當然要你給,不過你給一半就行了,剩下的我來給。”


    柳叁心裏一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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