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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直播中的畫展已經開始了,主持人正在進行聲情並茂的主持演講,現場的氣氛很活躍,今日的畫展老天也很給力,陽光清透熱烈的,好像要融化開春的最後一抹寒冷。


    看得她這個,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陽光的人,很想走出這間雖然溫暖,卻不見天日的白晝空間,躺到外麵的草地上,曬個一天無憂。


    可是不能,現在,還不能。


    「淩老呀!你或許是不敢承認,你之所以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主要因素是什麽,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年輕時候的作品,說實話,雖不到驚艷超脫的地步,可是也是首屈一指,在這塊領域上,輕易是不能讓人超越的。」


    「可能是際遇的因素,你後來的作品越見稜角,因為是人性所表達,多少對於一些人,尤其和你相似的人,是能夠產生共鳴的,但是這種共鳴,畢竟是卑微的,殘酷的;而人心嚮往的,還是更多美好,和能滲入靈魂,渴求的一些東西。」


    「我打聽過你的家族,生長環境都是壓抑的,父母不是是養父母,就連兩次婚姻,也都是利益權衡的結果下來選擇的,兩個妻子所產下的子女,也不是和你太親近,在中期落寞的一段時間內,你選擇了藝術運行的方式,開始經營了自己的作品,雖然當時我還不知道,你的商業藝術背後,還有那麽大一個勢力在掌控。」


    「但是商業藝術經營的越久,真正可以填補內心的東西便越來越少,地位越高,害怕的越多,終於有一天,你拿起用了幾十年的畫筆,卻再也畫不出一樣東西。」


    「時光冉冉,流光如水,新一代的畫家,無論是努力的,害死天才型的後輩,全都想在這個畫壇上留下一抹重彩人生,其中多多少少,是有那麽幾個讓人驚艷的後輩;於是,你更加怕了。」


    「哪怕就是身邊子女環繞,學生越來越多,你無法獲得一份安寧,你害怕被這個時代所拋棄,害怕被你身後的那個勢力所拋棄,害怕一無所有,最後連自己的子女也不屑一顧,你一生掙來的所有,都將付諸東流。」


    「於是,你在隻手遮天,或打壓或以卑鄙方法摧毀那些後輩的同時,也希望從裏麵挑出滿意的學生,李代桃僵,來維持自己可憐的藝術時代。」


    「可惜!周周折折,你並不能找到一個,可以長期為你的時代貢獻,而甘願默默無聞的人,辛苦至今,為的,不過一份【心安】罷了,可惜,你最終還是什麽都不會得到,因為你已經失去你所重要的,本身所擁有,恐怕再也尋不迴來的東西,能夠讓你獲得你所要,卻不小心錯誤付出的一些條件資源,在你明明已經擁有所成,卻錯誤的還要攀上更高一層,犯下重重罪孽的時候。」


    她在他身邊,手上腳上雖然依然帶著鐐銬,卻無礙她的自由的在他身邊,轉悠著訴說,像是要用這些言語形成罪惡的牢籠,將這個一身罪孽的老人困在其中,接受以往罪過的懲罰。


    她說的老人手腳發顫,她說的老人萎陀的背脊發抖,說的老人幾次張口,卻幾次閉上,說的老人,連反駁的語言都無法組織起來,她還是沒有停止,直到將他的一切說完,直到看他苟延殘喘的一次次做著深唿吸,還企圖維持最後的自信。


    「你,對我,做的功課倒還真不少。」


    她笑了,笑的絢爛如花,潔白而純潔。


    「淩老!您知道嗎?當秦老打算收我為關門弟子,親自傳授時,他和我講的最多的就是你,用案例做教導的最多作品,也是你。」


    她告訴他。


    「開始的時候我畫的畫,真的,慘不忍睹,也很扭曲詭異,用一句藝術點的話說,那是人類畫筆下的鬼畜世界,有些人很喜歡,可是秦老很生氣,最後給秦老關在畫室,麵對全是作品的牆壁一個月,是全是你初期的那些畫,後來又讓我看你後來的畫作,他讓我看出這些作品有什麽不同,錯了,重新關進去,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畫室裏,他也不在乎每天為我送不同的食物有多繁瑣麻煩,重重複復,那一年我幾乎是被關在畫室裏度過的。」


    說著她忍不住抱怨。


    「老頭兒很倔,弘道學院裏多少有名望的老師領導,都勸他別這麽嚴厲的對我一個女孩子,可他依然那樣做,直到第二年我真的平靜下來,答對了你的作品所有問題。」


    甘軻扶說到一段落,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說。


    「後來我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固執,那麽狠的對我一個故人的孫女,他是怕,他是怕我成長為,比你更加不幸的人,天才所有的資本,過早的透支了,便成了比正常人得不到還痛苦的人,他更希望我成為,能夠以自己的天分,積累幸福,不會枯竭的畫家類型;同樣……」


    她看著這個老人,一字一句的說。


    「作為同窗舊友,他也是多麽期望你能走出這個誤區。」


    老人手上劇烈顫動了下,她看見了,避而不談,接著道。


    「這麽多年你們雖然道不同不為謀,可他確確實實很在乎你這個老朋友,可是你呢?你為了自己本不應該再存在的時代,如此對待他的學生不說,竟然真的對他也下手?你說,你還有何可救之處?」


    老人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被她逼迫的更加慘白無力。


    電視裏因為畫展正式開幕,大大小小一係列,一共7副作品,全被陳列在櫻花禮堂裏最顯眼的位置,主持人的一聲儀式開始,蓋在七幅作品上的黑色綢布被人一起掀開。


    櫻花雨落的季節,雪白的石雕刻品,幅度不一的作品,錯落有致的列在展台上。


    被命為【聖子】的討喜小天使!


    被命為【神相】的優雅中微微帶點妖異的大天使!


    被命名為【拂曉】的清逸熾天使!


    被命名為【廉聖】,臉有點圓潤可愛的智天使!


    還有叫做【弓藏】的文靜純潔主天使!


    命名為【戌毋】的嫵媚精靈墜天使!


    以及那個,最大篇幅,被黑色所韻染,聲嘶力吼,手抓惡魔頭顱,翅膀的最後一角,還沒被黑色和血色所韻染的雪白,被命名【神怒】的力天使!


    這些一旦麵世,果然,現場一片寂靜,在良久的震驚驚嘆之後便是低低的議論紛紛,而現場那些無人注意的角落,一些人驚嘆之餘更是感嘆。


    「這下我總算相信,你為什麽會那麽自信了。」


    「兄弟!以後老哥跟你混了!」


    那個架著攝像機的長髮女子吹了一聲口哨,看著那些猶如雕刻神話般的人物,以及那肆意狂躁,又無比自然的畫技和畫風,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湧在心頭,仿佛被這些天使緊緊拽住了心口一般,無法不被他們的美麗所吸引,無法不被這幅畫上所表達的一切所灌注所有精神。


    「族長,我想,我多少了解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姑娘了,這氣魄,這風格,我喜歡。」


    她身邊同樣架著眼鏡的女孩子,十分不舒服的望望她,然後提出一個請求。


    「能不能請你換一種口吻和我這麽說?不然我會以為是個男人在和我說找到一個戀人的感覺。」


    「啊?我是這樣感覺的呀?」


    女孩感覺自己的頭有點不穩了,這次臨時找來的同伴,到底還是了解的太少了嗎?該不會拉了個百合傾向的大姐進來吧?這下可夠熱鬧了。


    暫不管這些別有用心的人什麽反應,對於一般民眾,起碼起到足夠的震撼和經驗效果了,漸漸的,現場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越來越激烈的討論評價聲,漸漸的,也掀起更激烈的熱潮。


    地下室內,甘軻扶在電視機前雙手展開,如同宣誓。


    「最終,人類渴求的,還是美好祥和的東西,我不例外,你更不例外,可是你最終,還是輸的那個!」


    淩鳳慶深深吸了口氣,電視裏的主持人已經在報導。


    「這7幅天使係列作品,據說是淩老根據生平在各國曾有一麵之緣的孩子男子為原型所畫,【聖子】是一個稚嫩的孩子,同樣寓意著新的希望之光;【神相】是一個俊美的西方少年,擁有著接近神一般的完美麵相;【拂曉】的年輕男子,寓意著黎明,更加寓意著新的開始;【廉聖】裏的青年男子帶著稚嫩的可愛,寓指美好的期望,即便我們成年老去,依然是可以保留美好的;【弓藏】的少女,寓意著美好的事物想近期可能珍藏在最寶貴最華麗的宮殿裏,將其永遠封存而不會將美好失去;【戌毋】諧音【虛無】,則是指一些美好也是空洞,有些過於美好的追到最後,便隻剩下虛無一片,一無所有;而【神怒】便是這個係列的句號,也是這個係列的重點,再美好的事物或人,在經過過度的壓迫和追就之後,天使也會成為惡魔,並不是他本身願意成為惡魔,卻無法控製那隻惡魔的獠牙將自己韻染……」


    「這個係列,可以說將淩老的餘生精力,全部刻印在了這七幅作品上麵,這是淩老的一種全新的嚐試,無論是畫風上還是技巧上,都是絕無僅有的嚐試,如此大膽,卻也如此讓人驚艷的作品,再有人說他實力摻假,便真無以立正了。」


    「哈哈哈哈哈!」


    淩鳳慶突然笑起來。


    「就算你再怎麽厲害又如何?這輩子,你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陽光下,不,你是再也走不出這個地下室,你所有的優勢和盛名,都將成為我的榮耀,輸的那個,是你才對。」


    甘軻扶譏笑,很是同情的最後一次問他。


    「你確定?輸的,是我?」


    她過於自信的樣子讓淩鳳慶心裏,又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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