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寒不由就皺了皺眉頭,為什麽會聯係不上,按理說她是不應該不把手機隨時帶在身上的。


    這時,別墅的門外傳來車子的聲音,惹眼的路虎車就停了下來,緊接著車門給人打開,韓蕭先下來,再接著是陸一珊牽著多多,不知道說著什麽有趣的事,母子兩個都是一臉的笑。


    肖亦寒看了一眼依舊沒有反應的手機,終是掐斷了,迎了過去打招唿,他和韓蕭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撇下下陸一諾這層關係不說,也是交情匪淺攖。


    因為陸一珊一家三口的到來,氣氛就熱鬧起來償。


    陸一諾抱著多多在臉上咬了兩口:“我們多多可真棒,鋼琴彈得那麽好,剛剛小姨還在看你的表演呢。”


    小家夥給人這樣誇了,就笑眯眯的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小姨,等小弟弟生下來了,我教他彈琴。”


    大家給他孩子氣的話都逗得樂了。


    陸一珊就忍不住笑:“不要誇他了,小孩子誇不得的,不誇還飄呢,一誇就更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韓蕭和肖亦寒坐在沙發上,聊一些生意上的事,不時瞥過自己喜逐顏開的寶貝兒子和滿臉都洋溢著幸福的妻子,臉上的笑容就愈發溫和起來。


    “多多很聰明。”


    肖亦寒端著手裏的咖啡,由衷的一句。


    “是啊。”韓蕭在這一點上,並不謙虛,轉而道:“你和一諾準備辦婚禮了麽?”


    “今天就是過來征求爸的意見,迴去後就著手準備了。”


    “哦,那恭喜你們了。”


    “謝謝。”


    肖亦寒禮節性的迴一句,不知為什麽,卻有些心不在焉。


    韓蕭當然看得出來他有心事,卻也不問,自顧自喝著自己杯子裏的咖啡,不再言語。


    陸一諾看一下時間,像是自言自語:“這個時候了媽怎麽還沒過來,用不用打個電話問問。”


    她不過是變相的告訴大家還有客人要來。


    陸一珊是意外的,而且,她也打心眼裏麵不想見肖明晚,畢竟,韓子慕是她兒子,而他和她兩個人的那一段過往,一直以來是她心頭不願意提及的傷痛。


    還有她的那個一直沒有音信的孩子,本來可以把她藏在心裏深處不再去想去念,可是,此刻,卻又不得不想起來了。


    臉上的笑意於是瞬間褪去,一點落寞,一絲傷楚。


    肖亦寒不動聲色的望一眼陸一諾:“是啊,還沒過來,大家都等她一個人,看多多都餓了吧。”


    小孩子晃著頭:“沒有沒有,我有吃蝦片的啊。”


    大家於是又都笑了。


    肖明晚就在這時姍姍遲來,她開的是一輛惹眼的蘭博基尼,以前肖亦寒慣常開的車子。一身黑紫色套裙,襯托著她依舊胖瘦適宜的身材,長發燙成碎波浪,腳下一雙白色高跟涼鞋,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已經年過四十的女人,就那樣翩翩而來。


    陸一諾迎出去,接過去她手裏的包:“媽怎麽才過來,大家等你好久。”


    肖明晚見了她,多少現出來幾分意外,卻隨即笑道:“有點事耽擱了,讓大家久等,不好意思。”


    大家相互打著招唿,隻有陸一珊一個人隻在一邊哄著多多玩,沒有開口。


    肖明晚也沒說什麽,隻是顯然,他們一家子和陸一諾兩個人的到場都很出乎她的意料。


    肖亦寒望向自己的不請自來的母親:“媽,剛剛打你電話你沒接,怎麽迴事。”


    “手機沒電了,沒看到。”肖明晚解釋一句:“人上年紀了,記性也不好,昨晚上忘了充了。”


    肖亦寒看不出來她是在說謊的跡象,淡淡的“哦”了一聲。


    飯菜實在是很豐盛的,擺了滿滿一桌子,連酒也是多少年前的陳釀,一打開蓋子,就有濃濃的酒香飄了一屋子,連久不沾酒的陸秉權都控製不住,自己往杯子裏倒了那麽一點點,打算解解饞。


    陸一諾望一眼陸一珊,搖搖頭。


    陸一珊就笑了笑:“爸最近身體狀況還好,血壓也降下來了,就喝一點點應該沒事的,不過可不許多喝的。”


    陸秉權也笑:“不多喝不多喝,都這麽管著我,我這不是因為一諾的事心裏高興麽,而且你肖阿姨這樣的大忙人都過來了,我怎麽也要陪她喝一點,盡盡地主之誼麽。”


    眾人於是都笑了,不管怎樣,表麵上看起來都是一派和氣。


    一頓飯看起來也是熱熱鬧鬧,可是事實上,各揣心腹事。


    肖亦寒因為身體剛剛複原,當然滴酒不沾。


    沒吃多一點,陸一珊就借口孩子鬧,提前離開,帶著多多到樓上去玩了,陸一諾則是真的不舒服,她對席間的酒味著實受不了,所以雖然想要奉陪,可是胃裏麵翻騰的難受,隻得躲開去了。


    肖明晚喝了不少,不過她酒量一貫的好,看不出來一點醉態,倒是韓瀟,有些多了,臉色紅紅的,連步子都有些不穩了,飯局結束後,直接就找了地方睡下了,他擔不得酒,從來是喝多了就睡,今天也是如此。


    客廳裏就隻是剩下了三個人。


    保姆早就泡好了咖啡,端上來,因為不想影響到他們,就退了出去。


    肖亦寒半垂著頭,慢慢的搖晃著手裏杯子,一直默不作聲。


    肖明晚今天過來當然不會是沒有目的的,這一點,別的人看不出來,作為兒子的他卻是早就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是心裏不大痛快的,為什麽不知會一聲就自作主張,這畢竟是他的事好不好,而且中間夾著陸一諾,為什麽不等一切都有了確實證據再攤牌呢。


    不過話說迴來,有些話早說清楚了也不是什麽壞事。


    陸秉權今天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紅光滿麵的,話也就尤其的多,整個人氣色都好了很多。


    肖明晚望了一眼樓上的方向,多多的笑聲不時的傳來,還有陸一諾和陸一珊的說笑聲。


    有些話,該說的遲早要說。


    “有件事,我一直想過來和您說一下,又覺得,不好開口。”


    陸秉權愣了一下,不知為什麽臉色就變了變:“有什麽不好開口的,都不是外人,而且,遲早遲晚,不也是要說的麽?”


    肖亦寒依舊沒有表情,隻是眉峰已經微微皺起。


    肖明晚就笑了笑,繼而歎了口氣:“我說的,是有關於亦寒這次的車禍,您也知道,這一次,他算是死裏逃生,還有亞桐,也是傷的不輕,到現在還離不了拐杖。”


    陸秉權雖然猜到她是有什麽挺重要的事情,可是還是多少有些意外她提起來那次車禍。


    “怎麽,找到兇手了麽。”


    其實,他也覺得這次車禍很蹊蹺,是人為的可能性大些,隻是一直以來,警方那裏都沒有什麽動靜,他就以為是自己判斷錯了,可是今天聽肖明晚這麽說了,就不能不意識到什麽了。


    難道,這件事,和陸家有關係?


    可是,一琪明明已經入獄,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


    肖明晚笑了笑,再歎一口氣:“差不多吧,不過,我暫時壓了下來。”


    “為什麽?”


    “因為這個幕後的人,牽扯到了陸家,現在,一諾和亦寒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我也不可能放過幕後的那個人。”


    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明白了。


    陸秉權歎了口氣,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他雖然一直和白薇關係不好,而且現在她已經和自己背道而馳,可是畢竟這麽多年的夫妻,也還是不希望看到她走上一條不歸路。


    可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要讓肖家看在一諾的麵子上不去追究,那根本就不現實的。


    他垂下頭,沉默了一陣,還是開口:“這件事,我不過問,也和一諾沒關係,該怎麽處理您不用顧慮什麽。”


    “您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肖明晚笑了笑:“我們以後都是一家人,等她們的婚禮辦了,您就搬過去一起住吧,相互也有個照應。”


    例行的客套。


    於是,剛剛已經冷寂下來的場麵,又變的和諧起來。


    肖亦寒卻一直不再開口,直到陸一諾從樓上下來。


    “大姐哄著多多睡呢,小家夥困極了,又沒玩夠,吵著要留下來不迴去了呢。”


    她直接靠進沙發裏,肖亦寒就擁住她,體貼的詢問。


    “還以為你也累了要歇一下呢,怎麽,有沒有餓,剛剛看你沒吃多少東西呢。”


    “還好,不大餓。”


    陸一諾望一眼氣色和剛才判若兩人的父親,淡淡迴一句。


    “不如我們去外麵吃點什麽。”


    陸一諾點點頭:“好啊!”


    她不是真的有多餓,而是覺得肖亦寒大概是想和自己說什麽,瞧著準婆婆和父親都有些不一樣的表情,她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麽。


    “我也一起迴去吧,公司還有事。”


    肖明晚也站起來,拿起來自己的外套。


    離開陸家,肖亦寒就指揮司機直接到了一家飯店,而肖明晚當然不會和他們同路,直接就迴去了公司,這陣子,她是實在操勞得很。


    對著幾樣素淡的小菜,陸一諾卻沒有什麽胃口。


    “媽今天為什麽去見爸爸?”


    她想等肖亦寒自己說出來,可是他卻不說,那就隻好問出來了。


    “你那個繼母的事,這次車禍,很有可能和她有關係。”


    肖亦寒實在不想和她說起來這個話題,怕她會心情不好,可是既然已經瞞不住,也隻有和盤托出。


    “哦!”


    陸一諾應一聲,低下頭默默的吃東西,這個消息與她,實在是有些意外的,白薇雖然與她沒有多少感情而言,可是她一直也沒有當她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就算是知道了她背叛父親做出那樣的事來,她還是覺得她也情有可原,畢竟父親也背叛過她不是。


    可是,肖亦寒從來不說沒根據的話,他既然這麽說了,由不得她不信。


    “媽的意思,和爸爸交代一下,畢竟兩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因為這件事弄得生分了就好。”


    一貫心狠手辣的肖明晚,能做到這樣不能不說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這件事,實在是產生了過於嚴重的後果,不可能讓那個幕後指使逍遙法外的。


    “亦寒,無論他是什麽人,他這麽對你,都是是死有餘辜,為什麽這件事,你都不早點和我說。”


    “畢竟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才沒和你講,我隻是覺得時機不夠成熟,可是媽,她不想等了,她急於要替我報這個仇。”


    “如果可能,我真的是想親手把那個人大卸八塊!”


    陸一諾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說不上的滋味,白薇,她叫了十幾年媽媽的那個女人,原來竟然是這麽心狠手辣的角色,和自己的那個已經鋃鐺入獄的二姐,倒是很相近的。


    隻是這件事,最受打擊的應該是大姐一珊了,可是,到了這種時候,一起都已經實實在在的發生了,誰又有什麽法子改變什麽?


    他們坐的是臨窗的位子,陸一諾漫不經心的望向窗外。


    天氣很好,路上,有各式各樣的行人陸陸續續的經過。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孩子,被一個年長的女人牽著,一起從遠處走過來


    她的視線就不知不覺給吸引過去了,隻因為那個孩子,那樣的身材年紀,都和她已經日久不見得冉冉是那麽的相似,目光,就像是給黏住了一般,再也移不開了。


    肖亦寒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立馬就猜到了什麽。


    他不由歎了口氣,冉冉一天不找迴來,都是她的一塊心病:“你啊,怎麽還是放不下……十幾歲的孩子隨處都是,她如果真的一直在這所城市,怎麽可能一直都查不到他她的消息?”


    陸一諾並沒有迴答他,或者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直到,她的角度已經看不到那孩子的影子,這才悻悻然的轉迴頭來。


    她也不想這樣的好不好,隻是,明知道不可能,她還是會每次見了年紀相仿的孩子都移不開視線。


    習慣變成了自然。


    可是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個孩子,穿的是和冉冉不一樣的衣服,鴨舌帽遮住了臉,她在樓上的角度根本就看不清楚什麽,可是為什麽,直覺裏,她覺得,她是那麽的像是她的冉冉。


    不,也許不隻是直覺那麽簡單。


    還有哪裏,一定有哪裏是不對勁的。


    對了,還有她的一隻手,腕子處,像是有什麽飾品陽光下閃著光芒,那應該是是一個鏈子,而且看顏色,應該是白金的質地,冉冉以前一次過生日,自己就是送了這樣一件禮物給她的。


    她的心忽然像是給揪的痛了一下,很痛很痛的感覺。


    那就是她的冉冉,和她一起相依為命了近十年光景的冉冉。


    她竟然就在她的眼前出現,而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判定出來她的身份來。


    她已經顧不得許多,直接站起來就往樓下衝,也許,她快一點,再快一點,就可以追得上那個孩子,就可以把她帶迴家,帶到自己身邊照顧。


    肖亦寒先是愣了一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什麽。


    他直接拉住她:“慢一點,我們一起去去找!”


    不過是二樓,下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可是等他們站在酒店外時,已經再在看不到那兩個身影……


    ---題外話---不過是二樓,下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可是等他們站在酒店外時,已經再在看不到那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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