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王妃,景國大使李要大人正在門外恭候。”四喜進來通報道。四喜是管家給我的得力助手年紀與紫鵑相仿,是個很討喜的女孩。

    “哦。等我拾掇一下。”我翻看著賬本,真煩,識字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我對數字雖然不敏感,但是賬麵還是看的懂,尤其是,麗妃中飽私囊了不少,這賬水分太多。我正頭疼該怎麽弄。

    我辦公的地方不在自己的院子裏,而是挪到了王妃應住的庭院,與顧遠山的院子相隔一麵牆。穿上禮服,我坐到內閣,小丫鬟們將前麵的珠簾拉上。我吩咐四喜,讓李要進來。

    李要進來以後,身邊還跟著一個小跟班,手捧禮單,靈動的大眼睛毫不懼怕地打量著四周,小麥色的皮膚,身形十分矯健。不知為何我的心卻騰地跳了起來,有種熟悉感一閃而過。

    “啊,小少爺。。。”紫鵑輕唿,隻見小跟班給她使了個眼色,她趕忙用絹子捂住自己的嘴。我心裏更是詫異。

    “臣拜見瑞王妃。”李要躬身,小跟班也跟著行禮。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底下的小跟班,忙道,“李大人不必多禮。”

    李要抬起頭,小跟班也跟著抬起頭,清澈無辜的大眼睛一直看著我,裏麵隱含些霧氣,五官十分秀美,有種雌雄莫辯的美,對哦,那雙眼睛好像與雪馨很像嘛。不過,這個小家夥怎麽跑來了,若不是紫鵑剛才輕聲叫出來,我都來不知道他是誰,他不是在邊疆參軍嗎?

    “謝王妃。這是景國皇室的禮單。請王妃過目。”李要又道。

    紫鵑走下去,拿了禮單上來給我,眼睛卻一直在那個慕容雪馨的弟弟身上。

    我草草看了一眼,將禮單放在桌上,順手抽走了夾在禮單裏的信,“多謝景國王室惦念,雪馨感激不盡。迴禮已經準備好,請李要大人務必帶到。願我皇上陛下福壽安康。”

    “是。”李要簡而意賅。

    “無事地話,本王妃俗事纏身。請李大人迴府。四喜,送李大人。”我又道,抬起頭,紫鵑又是滿臉的憂愁。

    李要走後,我繼續看我的賬本,示意紫鵑等會去院子裏再說,這裏人多口雜,是是非之地。那封信始終在我的袖中,小正太的那雙含著霧氣的大眼睛無時無刻不抽疼著我的心,亦或者說,是這個身體原本主人的心吧。

    “小姐,你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別看了,也沒有叫你這麽拚命。”紫鵑又道。

    “我的紫鵑大小姐。我不努力也不對,努力也不對,你怎麽比我娘還娘呢?”我扣下賬本,不看了,頭都大了。

    “小姐,我已經吩咐廚房給你備好飯了。在院子裏吃。”紫鵑收起我麵前的一大遝賬本,“該迴去了。”

    我知道,她是擔心雪馨的那個弟弟,點頭,“也好。”

    迴到院子以後,我吃了幾口飯,便也沒有什麽胃口了,迴到屋裏,我在自己的塌上,拆開信封,裏麵隻有一行字,八月初一,醉陽樓相見。看完以後,我就將信焚燒在香爐裏了。

    “小姐,雨惜少爺說了什麽?”紫鵑打水進來以後,忙問道。

    “雨惜?他的名字啊。”我笑,蠻娘的說,“他今年多少歲?”

    “比小姐小一歲。”紫鵑道,“到底說了什麽?”

    “想見我唄。後天,醉陽樓見麵。”我慢慢道,“你可知道,他跑出軍營是不是算犯法的說。再說,景國那邊的本家知道消息嗎?”

    紫鵑歎氣,“小姐誒,你真是忘得徹底。你當年可是最疼愛小少爺的。你們的關係可是比你和你的胞兄關係都要好的。知道你出嫁,雨惜少爺自然坐不住,他也是前年才入軍隊的,如今年紀尚小,恐怕也沒有什麽特殊限製。至於景國那邊知道消息與否,我想,應該是不知道的。”

    “原來如此。也難為他了。”我點頭,“紫鵑,好好休息。不必多想,我自有主張。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的。”

    或許因為最近都太累了,我竟然能埋頭睡到早上,不再做些有的沒有的噩夢。繼續畫著自己的如花妝,今天皇上來府上吃東西。我查看了以前的紀錄,上麵大概都寫預算是什麽來。大魚大肉並沒有什麽新鮮的。這個算是家宴,更算是兄弟之間的聚餐。聽說上次因為麗妃做的太奢侈,好像弄得顧遠山很不開心。如果隻是家宴,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不過就是家常菜了,吃的下去就好了。結果,我運氣比較好,也算作對事情了。

    那天準備的菜並不多,飯也是的,再說他們兄弟的家宴,並無外人,除了我和那個皇後以外。不過,皇後是個清麗溫婉的女子,眉目之間也多是柔和之氣,所以也比較好侍奉。隻不過,燕國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府裏的女主人要親自做一道菜。我也隻是做了一個八寶豆腐,味道自然是一般的。我並不希望自己的任何才能被人看到,猜到。不過,即使如此,皇上和顧遠山的胃口都算不錯,皇後是個矜持的女子,吃的並不多。後來,皇後就以身體不適提前離開了,皇上因為擔心皇後也提前結束了這一頓宴席。皇上與皇後走後,顧遠山又迴到桌前,拿起酒杯,“不如,你陪我喝些?”

    看他心情陡然不好,我有些驚奇,難道他功高震主,已經被他的皇帝老哥猜忌了,可是外邊都說皇上與他手足之情十分篤定。正想著的時候,他遞給我一杯酒,“幹了這杯。”都算是傷心人,喝一杯也無妨。

    我的酒量一向不錯,隻是不知道這副身體可以負荷多少。

    可是,他卻有些微醉,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如沐春風的笑容,“嘿,小丫頭,我記得兩年前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你說什麽?外表還是性格?”我反問,

    “都有。那時,你和你表哥,對,景國的六皇子,是有婚約的吧。”他又道。

    “啊,不過已經是浮雲了。”我點頭。

    “你不傷心嗎,至少那個時候,我認為你們是青梅竹馬的。亦或者,你不恨他嗎?”他的眼神瞬間有些迷離。。。

    “恨,不會。因為我已經不愛他了,哪裏還會有什麽恨呢。”我笑,飲下一杯酒。

    “你說得對。。”他笑著幫我斟了一杯酒,“喝。”

    “你的眼裏為什麽總是會時不時地露出一絲絲傷心,和子房一個樣子。你們是為同一個人傷心嗎?”我不禁八卦道。

    顧遠山自顧自地喝著酒,沒有迴答,隻是捧著酒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果然是因為同一個人。我沒有再問下去,隻是舉起酒杯,“既然都是傷心人,大家不妨喝開。”

    “好!爽快!”他舉起酒杯,與我相邀。

    那一夜,他醉的徹底,而我半醉半醒。他喝醉了,一句話也決計不肯說的。而我,半哭半笑,嘴裏嗚咽的言語連自己都不明白,到最後,我喊著的就是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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