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以後,我在那張大床上蓋上被子,獨自補起了覺,吩咐所有的人,今天若是沒有什麽事,就不用叫我起來了。

    紫鵑就在一旁守著,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的時候,聽說那個顧遠山已經迴他的邊塞重地守城去了,暫時留我在京中。就這樣傳說中的戰神,我一眼都沒有看過。但是在我心中,這個人的品質已經被大大地打了個折扣,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難道連打個招唿都不會嗎?他一定是個冷血的人,這是我所想到的。

    或許是因為他對我不尊重的態度,這個家裏除了管家張伯伯以外,其他人對我似乎都不怎麽客氣。而他們前麵所站著的是顧遠山唯一的側妃,麗妃。我雖徒有其名,但是年紀尚小,因此那個瑞王走的時候,說是府裏的女眷什麽的還是麗妃管理。我成了名副其實的擺設了。若隻是這樣還好。可是麗妃偏偏是一個很豔俗的女子,卻又任性的很,很快,我就被置在睿王府比較偏遠的小院。供給什麽的都給的很少,而跟著我的丫鬟,除了紫鵑以外,大多數都被抽走了,隻留下給紫鵑打下手的兩個小丫鬟。

    對於我,她似乎還是很不滿,我知道她對我的不滿,大多是來自於雪馨的容貌。那麽她到底有多麽狠,我現在是沒有感覺出來。為了自保,我將陪嫁過來的衣裳都收起來,平日裏絕對隻穿黑白兩色的布衣,這些是我讓紫鵑出門置的。而且,漸漸地我開始裝作水土不服,故意用炭筆在臉上化黑。總的來說,就是讓她看到我越變越醜。

    院子雖偏,但還算大,隻不過一塊荒著的地,聽管家說要建一個新的花園,但是麗妃那裏抓著這裏的預算,倒是先幫自己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洗浴池。我自小隨著喜愛花草的外公,因此對種花算不上行家,也不差勁。所以,就掏自己的腰包,買了蔬菜花果的種子,還有工具,開始自食其力。主要是那個麗妃,她恐怕是想活活餓死我的說,基本上我的俸祿都被她拿了,她也是篤定了我年紀小沒有人護佑才敢如此。為了可以享受熱水的待遇,我本來就不多的私房錢都用在了這個上麵。很快,我拜托管家將跟著我的兩個丫鬟調去別的地方,我實在是養不起她們,也不忍心看著她們受苦。去別的地方,起碼還有月錢。管家人雖然好,但是終究不能插手後院太多事,雖然經常接濟我們,但都是背著麗妃的。

    雪馨是一個大家閨秀,自然是細皮嫩肉,所以種了兩日的地,手便是起了泡,紫鵑在一邊心疼的直落淚,雖然自己也是起了滿手的泡。我安慰著紫鵑,沒有什麽關係,等到兩三個月以後,我們就有自己的筍吃了。這樣也蠻好了,總比以前半死不活的強,這一點紫鵑倒是也承認。因為幾乎成了隱形人,所以麗妃也不來糾纏了,這個正妃還當得真憋。不過,這也不過是權益之計,雪馨今年不過才十四歲。如今早早糾纏進這些女人的鬥爭是在不是好事,而且現在的雪馨,也就是我對那個什麽勞什子的顧遠山王爺並沒有什麽印象,更別說那個遠在異國的表哥程裕淩的說。所以,現在的雪馨是個窮快樂的雪馨。

    時間漸漸地劃過,轉眼間,半年已經過去。我和紫鵑除了種花以外,就是一起做做女工,拜還存留在這個身體裏的一些意識所賜,我的女紅也是一日千裏地飛長著。

    “小姐,你最近豁達了不少,老太爺知道一定很開心的。”紫鵑幫我纏著線。

    我停下手中的活計,“爺爺?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怎樣了。”雖然不記得這個老太爺,心裏卻有一種感覺,似乎他是最疼的雪馨的那一個,這一點也從紫鵑那裏得到了證實的,當時雪馨嫁到燕國來的時候,反對的最厲害的就是老太爺,還曾經偷偷想要放雪馨出去,但是奈何,雪馨因為程素林的關係,也是死了心的要嫁過來。後來,我寫了封家書,想要這個惦念孫女的老人安心,也收到了他的迴信,信上滿是關心之詞,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孫女懂事的安慰。

    “放心,老太爺一定會等小姐迴去看他的。”紫鵑又道,“小姐,你的繡工愈來愈好了,不過,這朵花是什麽,從來沒見過。”

    我看了看手中的繡圖,暗自發笑,怎地把鬱金香給繡上去,這裏好像沒有這種花,“這個啊,是我和爺爺在塞外的時候,看到的,紫鵑姐姐,你又不喜歡觀花看草的,自然沒有注意。”

    紫鵑點頭,“這也是,你就是一個花癡。”

    我暈,這句話本是沒錯,可是在我們的時空,意思可就是差大了。

    “對了,你知道嗎?王爺這兩天好像迴來了。”放下手中的線,紫鵑有些憂心。

    “哦,沒關係。”不關我的事,雪馨嫁過來的時候,他也沒有過來看,這樣無情無義的男子,誰會喜歡。找個機會,逃出去,和紫鵑開一家酒肆,我做飯女紅的本領可不能浪費,總之誰會甘願在這個小院子裏呆下去。我現在所要找的不過是個契機,可以逃出去,不牽連其他人的機會。

    我的小院子裏如今種滿了蘭花,薔薇,月季,牡丹,芍藥還有嬌弱的山茶花,費了我和紫鵑不少氣力,好在還是活了下來,就等著夏日開花了。整個院子,被我弄得好像一個美麗寧靜的歐式院落,我本以為我做一個隱形人便是平安無事,卻不想還是招來一些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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