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中市發生了五十年沒有過的政.治醜聞,輿論一篇嘩然,又因為揭發的是當事人的妻子,更加引人注目,新聞裏連續數天報道了此消息,不少專業人士分析,要不是其妻子不堪忍受丈夫的花心而破罐子破摔,聞議員恐怕還能在政界活躍二十年。還由此衍生了無數好男人應該怎麽樣愛妻顧家的言論,畫風轉折一去不複返。


    第二十三次審訊。


    “你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黨月相比一個月前顯得更瘦了,臉色蠟黃、形銷骨立,整個人像是木頭鑿子鑿的,刻薄而呆板,動一動都怕她不小心磕骨折了。她木然的說著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從今以後,他就是我一個人的人。”


    “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黨月愣了好長時間,才疲憊的闔上雙眼,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裏漏出來的一樣:“……是我再也不能忍受,這樣的生活。”


    二十三次審訊的結果一模一樣。


    在離開審訊室之後,一個女的審.訊員忍不住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麽要一直詢問她,她是無辜的,很明顯已經神誌不清了,應該送她是去精神病院進行治療,而不是留在我們這裏。”


    身邊一個眼如鷹隼,尖鉤鼻的中年男子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聲音嘶啞的像是盤旋著等待獵物的毒蛇:“上麵要我們審訊她,我們就審訊她,問這麽多幹什麽?”


    “可是……”女子顯然很同情黨月,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他打斷道:“沒有可是,在這裏呆久了你就會知道,如果現在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裏去,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都不一定。”


    女子瞬間打了一個激靈,覺得自己觸碰到了一個敏感又危險的話題,便不敢再說一句。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大步離開,提醒到這一步已經是他仁至義盡了。這件事情顯然是沒有這麽簡單的,沒有看見部門裏的人都對此閉口不談嗎?


    一個月前在搜查黨月所說的那幢別墅的時候,搜查出的證據十分齊全,聞議員不得翻身是板上釘釘的。可是並不止如此,那些證據裏和其他人相關的線索數不勝數。無數的人被請去喝茶,有的直接由情.報部門接手,甚至有去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出來的。


    通過這一次,說不定華中市的未來和議員的席位都有變動,多少人想要黨月的命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當然,多少人想要她死,就有多少人想要保她,至少對聯邦來說,也是大功一件不是嗎?因此,在塵埃落定之前,黨月哪裏都不能去,哪怕他們一次次的進行相同的詢問。


    暫時的痛苦,也好過丟掉性命。不過中年男子想了想,還是吩咐了一句:“去派人給她打一劑營養針。”


    被吩咐的年輕人笑著說道:“已經拿過來了,以後一天兩針,保證她的身體比剛進來的時候還要好。”隻說身體情況,沒有說精神狀態,就黨月那樣,誰都看的出她精神不對,到時候恐怕連法庭都不能上。


    中年男子笑了,並沒有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溫和,依舊深沉而陰鬱:“她兒子呢?送出去了嗎?”


    “哎,”年輕男子不高興了:“怎麽,這是懷疑哥們我的能力嗎?命令一下來,我們就將他送上了飛行器,隻要他不犯渾,絕對沒人發現他在哪,可以隱姓埋名過一輩子。”但又嗤笑一聲:“不過看他臨上飛行器錢還要偷偷給死去女朋友的妹妹轉一筆錢,絲毫察覺不到自己處境的樣子,難!”


    “對了,”年輕男子壓低聲音問道:“聽說情.報部門連黑鷹都用上了,你以前不是和那邊打過交道,說說是不是真的?”


    久久聽不到迴答,湊近一看,對方已經閉上眼睛裝睡了,氣的他摘下帽子在其胳膊上打了一下。


    繆家。


    “唔,”沙利亞坐在沙發上,帶著光腦頭盔也不安生,不停的左搖右擺,也不知道在虛擬平台上玩什麽。身為剛剛放了寒假迴家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小朋友,她簡直是重度網癮患者。


    等到她拿下光腦頭盔的時候,才發現繆以秋整理好了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在客廳裏,有了片刻的頓卡:“這是要出門?”


    繆以秋笑眯眯的說道:“來了這麽久,沙利亞都沒有好好逛過吧,也不知道這個華中市外麵的風景是怎麽樣的?”


    “事實上,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並不比任何一個專業人士來的少……”


    繆以秋雙手叉著腰,微笑著,可是眼裏卻帶著威脅的目光,成功讓沙利亞閉上了嘴,沙利亞隻聽她一臉正色道:“既然這樣好奇,我們出去旅遊吧!”


    沙利亞:“……”


    不過沙利亞眼珠子轉了轉,帶著狡黠,問道:“去哪?”她原本想繆以秋沒有偏好的話可以順水推舟提出她想去的地方。誰知道繆以秋像是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涼薄的嘴角微微勾起,吐出兩個詞:“雲南。”和她想的不謀而合。


    她呆了呆,而且出發時間就在今天下午,距離現在還有三個小時。


    “要是錯過今天的話,下一次就要等到半個月後了。”繆以秋說道。


    沙利亞跳下了沙發,急匆匆道:“姐姐,我要去實驗室拿一些東西,不過真是難得,即使買兩張機票,這半年來也沒見你這麽雷厲風行過。”


    聽她說起實驗室,繆以秋總覺得,讓沙利亞在外做實驗是一件,很讓人不安的事情,於是她提議道:“沙利亞,要不然迴來後,我們換個房子,大一點的別墅怎麽樣,有地下室的那種。”


    地下室等於實驗基地等於可以隨時向繆以秋談論科研成果(她聽得懂嗎?),頓時毫不猶豫的迴答:“當然,”又補充了一句“非常讚同。”


    將實驗室需要的東西裝在兩個箱子裏,然後一股腦丟在繆以秋的空間紐中:“不過我也沒有繼續用這個實驗室的想法,還是自己設計最好。”


    兩人直接去機場上了飛行器,隨著離地麵越來越遠,為了防止幹擾,通訊信號也隨之關閉,因此錯過了一條又一條請求通訊的來電。


    另一端,蘭斯·尼赫邁亞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色軍服,軍服上黑色的徽章和軍銜無一不代表他是這個房間裏發布命令的人。


    助理掛斷電話,對著他搖搖頭道:“無法接通,應該是在屏蔽信號不能接通的地方。”


    蘭斯·尼赫邁亞手上拿著一份表格,上麵都是和聞家人有異常賬目糾紛的人,繆以秋的通訊器序列號赫然聞和裕那一在列,當然,與聞和裕有關的一般不會有什麽嫌疑,隻是順帶而已。


    但是技術人員薛奇思猶豫的聲音響起了:“少校,繆以秋她本身的賬目金額也不對勁。”


    “她賬戶中的聯邦點數四個月裏增加了起碼六千萬,其中有四筆較大的轉賬金額從十一月開始,每月的十五號轉入。”他這樣說著,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止,依舊在光腦上不斷的操作。


    按理說聯邦公民的私人信息不可隨意查詢,但是聞議員牽扯出來的事情太大了,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了一大批人,甚至還牽扯出倒賣軍.火、以及幾起兇殺案的線索,聯邦大開綠燈,一切不合理的都當沒看見。


    繆以秋和聞和裕之間的金錢來往是正常的,但是她賬戶上多出的六千萬呢?無緣無故,她哪來這麽多錢?


    蘭斯·尼赫邁亞捏著表格的指節有些發白,他實在不願意繆中校夫婦的遺孤牽扯上這些事情。但是從他第一眼見到繆以秋的時候,就覺得對方身上有一些違和感,而令景爍的事情加重了這種感覺。盡管洗清了嫌疑,可是這一次仍舊不由自主的對她重點關注。


    “少校。”


    蘭斯·尼赫邁亞垂下了眼簾,問道:“查清楚這些錢的來源,還有,查查繆以秋現在在哪?”


    被問話的男子目不轉睛的操作著光腦,可是十分鍾過去了,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嘴唇咬的發白,手指都開始顫抖。


    另外一個女軍人說道“少校,繆以秋和妹妹沙利亞上了去雲南景洪市的飛行器,說是旅遊。”最後旅遊兩個字說的十分難以確信.


    景洪市在一般人眼裏可能十分陌生,但是聽在他們耳朵裏卻是如雷貫耳,因為這座小城的萬米之外,有著排名聯邦第六位的熱帶雨林,西雙版納雨林。


    而且這種天氣旅遊?幾人轉頭看向窗外飄著的鵝毛大雪,縱使靠近雨林的城市溫度要高不少,可是去哪裏不好,偏偏要去這樣靠近危險的地方。


    “對不起,少校,”薛奇思開口,喉嚨幹的澀澀的發疼:“我查不出繆以秋賬戶上的金錢來源。”


    死一般的寂靜,這裏每個人都清楚他的能力,薛奇思當年憑借著自己的天賦無法無天,肆意妄為,惹得軍部大怒,下命令讓超過十二個技術高手在虛擬世界中對他進行追蹤攔截,終於確定其方位後將他抓獲。當時放在他麵前的是兩條路,一條是終身監-禁,還有一條是加入黑鷹,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黑鷹招納他是沒有錯誤的,可是現在他居然說,他查不出繆以秋賬戶中聯邦點數的來源。


    終於助理輕輕問了一句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話:“她是怎麽辦到的?”


    蘭斯·尼赫邁亞灰藍色的眼睛裏一片冰冷,說道:“通知景洪市,在繆以秋一下飛行器的時候,就將其遣返,”接著他站了起來:“通知行動部,搜索繆以秋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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