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敢!”賀文州自豪的說道:“我今晚送去的女子可都是雛兒,他要敢不給錢,到時候就說他在我京南縣城強占良家女子,逼得人自殺。到時候他為了息事寧人,巴不得趕緊給了錢息事寧人。”賀文州再一次為自己的謀略折服。


    “老爺這一招,實在是高啊。”老管家佩服的對著賀文州又是一通奉承。


    夜裏,身穿夜行衣的陵慕軒和臨風駕著快馬疾馳在山間的小路上。


    “王爺,前麵不遠處就是了。”臨風前幾日陪著陵慕軒明著是四處探查受災的村子,暗處則派了隨行的影子軍,四處調查災民的去向。


    今日影子軍迴來報告說是京南縣郊區附近的一座山下,聚集了很多地痞流寇。他們不上山鬧事,似乎隻是集結在此,好像在山下鎮守著什麽一樣。


    “就是這裏。”陵慕軒篤定的說。


    今夜他假意接受了賀文州的好意,美酒美女一律不拒絕,成功讓賀文州放下警惕,他才得以脫身前來一探究竟。


    山下守衛鬆散,多為流寇,無組織無紀律,很容易的,陵慕軒跟臨風就找到了缺口,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山。


    山上是一間寺廟,寺廟很大,中間的字已經快看不清了,看著有些破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修葺了。走近了才看到上麵寫著慈恩寺三個字。


    臨風上前扣了扣門環,便有一個警覺的聲音問道:“誰啊,這麽晚了來這做什麽?”


    “您好,我們是朝廷的人,前來此地賑災的。”


    “朝廷?”裏麵的人將信將疑的把門打開一道小縫看到隻有兩個人才放心的打開門將他們放進去。


    進去後,那人探出頭四處看了看,確定後麵沒有尾巴後又把門重新關的嚴嚴實實。


    一進門,眼前的景象陵慕軒雖早已料到卻還是大受震撼。從長廊到過道,哪怕院中的空地上,此刻都住滿了災民,此時初秋,晚風已開始帶著涼意,災民大多衣衫襤褸,有的甚至衣不蔽體。他們有的把厚的衣物給孩子,自己則在一旁咬著牙硬挺著,有的則是是一家老小擠在一張薄被裏互相依偎在牆角取暖。


    很快,便有人請來了慈恩寺的住持,住持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鶴發白須,看著十分慈愛。見到陵慕軒便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道:“阿彌陀佛,老衲聽聞施主是朝廷中人?”


    “正是,本王是當朝陵安王陵慕軒,前來京南縣城賑濟災民的。”陵慕軒向住持恭敬的說道。


    “你是來賑災的,還是來跟那個狗官一夥兒的!”


    “是不是狗官派你來的!”


    “朝廷怎麽會管我們死活呢,他們隻會互相袒護!”


    “就是!”


    “就是!”


    四周此起彼伏的響起難民們的謾罵聲,大家群情激憤。


    “大家別罵了,不妨聽這位王爺說完。”人群裏走出來一個麵容清秀書生模樣的男子說道。


    男子說完後,大家也真的平複了下來。男子走出來向陵慕軒行禮並介紹自己:“王爺,我叫常梓傑,也是這難民中的一員。他們也並非無理刁民,隻是太餓了。如有冒犯,還請王爺恕罪 。”


    “無妨,本王看你是讀書之人,你可願意跟本王把這事情的原委說清楚。”


    “榮幸之至。”說罷,常梓傑便邀請陵慕軒去到寺廟裏巨大的佛像前坐在蒲團上一敘。


    “王爺莫怪,這裏隻有這個條件。”


    “你們怎會聚集在這荒山破廟裏,難道說,是那賀文州?”陵慕軒猜測道。


    “王爺猜的沒錯,正是那京南知府賀文州,為了私吞朝廷的賑災銀,又不想讓朝廷對他起疑心,便把災民都趕到這荒山上,不許我們下山,目的就是讓您這一路上看不見災民,以為災民都被他安置妥帖了 。” 常梓傑解釋道。


    “怪不得,本王就覺得在那些富商宅子裏看到的那些人,不是真正的災民 ,而是賀文州跟富商們沆瀣一氣做戲蒙騙本王的,目的就是為了賑災銀。”陵慕軒證實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


    “王爺,賀文州在京南縣這幾年,跟鄉紳惡霸同流合汙,欺男霸女,隻手遮天,草菅人命 ,這次若證據確鑿 ,朝廷會處罰他嗎?”


    “會,本王此次來此,就是來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多謝王爺。梓傑代外頭的各位受災的百姓,謝過王爺。”常梓傑此刻內心十分激動,起身向陵慕軒鄭重的叩了個頭。


    外頭是焦急等待兩人談判結果的災民 ,見兩人推門出來。忙上前拉著常梓傑問道:


    “常秀才,如何了,這迴真的是朝廷派人來救我們來了?”


    “千真萬確,朝廷這次真的是來幫我們的,所以把心都放到肚子裏 。”常梓傑拍了拍對方肩膀說道。


    “你在他們心裏,好像很有威望。”陵慕軒看著呆板的常梓傑揶揄了他一句。


    “那可不是,常秀才在我們心裏,才應該是真正的父母官。”剛剛的災民神情激動的說道。


    “哦,此話怎講?”陵慕軒好奇的追問。


    那人受了陵慕軒的鼓舞,便繼續往下說:


    “當年的科舉考試,狀元郎本應該是常秀才的。那賀文州名次遠在常秀才之下,但是那賀文州他可是卑鄙小人啊,他就以常秀才家中病弱老母作為威脅,不讓他進宮述職。等期限過了,狀元郎自動放棄,賀文州就使了些手段,自己坐上了知府的位子。要不然這知府大人,應該是我們常秀才才是。”


    “就是!”


    “就是!”


    此人話一說完,周圍人無一不是義憤填膺,陵慕軒轉頭看向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常梓傑。常梓傑感受到陵慕軒的目光,抬起頭淡然一笑。


    “王爺你別這麽看我,也別可憐我,事情都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我如今過的很好,也沒有浪費自己的文采,做一名狀師,一樣可以幫助百姓,了解百姓疾苦,替他們申冤。”常梓傑堅定的說。


    陵慕軒看著此刻眼裏有光的常梓傑,迴過頭來對難民們說:


    “天快亮了,你們可願幫本王最後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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