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說什麽了。”


    “迴王爺,蘇姑娘隻說囑咐您一路平安。”


    馬車上,陵慕軒細細向臨風打聽蘇酥聽到他去賑災幾個月時的反應,卻隻聽到這麽一句不鹹不淡的客套話,陵慕軒低聲罵了句:


    “沒良心的丫頭。”


    城外官道上,十幾輛馬車,有序的排著隊經過,車隊四周,是訓練有素的官兵,把整個車隊,保護的如鐵桶一般,密不透風。周圍樹林裏,有影影綽綽的人影,看不真切,行動詭秘 ,那是陵安王的暗衛影子軍,負責貼身保護陵慕軒的安全。


    陵慕軒此刻就坐在為首的馬車裏,身穿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氣度出塵 。


    馬車旁邊是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的臨風隨侍左右,隨時向陵慕軒報告車隊的行進路況。路過附近驛站時偶爾停下來歇歇腳,再繼續趕路,就這麽風塵仆仆的走了四五日,才隱約看到京南縣城的城門,一進城,城中一片狼藉,街道上也空無一人。


    臨風翻身下馬,去附近打探情況。僅有的幾戶人家也是大門緊閉,拒不見客。臨風沒辦法,隻好迴馬車把這一切像陵慕軒匯報。


    “王爺,屬下,覺得此地甚是蹊蹺。”


    “臨風,你沒發現,咱們這一路上,都沒見過什麽受災的難民嗎。”陵慕軒掀開馬車一角窗簾,望著安靜的街道淡淡的說到。


    臨風這時才發覺,是了,這一路上,天高路闊,就連一個難民的影子也沒看見。哪怕進了這災情最嚴重的京南縣城,也是如此。


    “走,去會會這當地知府。”陵慕軒收迴目光,放下轎簾,車隊又浩浩蕩蕩的,向著京南知府賀文州的府邸前進。


    車隊剛拐進巷子,就看到賀文州帶著一眾仆從早已站在門口等候良久,看到陵慕軒的馬車,連忙恭恭敬敬的跑過來接駕。


    “卑職京南知府賀文州,恭迎陵安王。”


    “起來吧,賀大人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本王才剛進城,賀大人這邊就做好準備了。”陵慕軒冷冷的看著跪地行禮的賀文州說到。


    賀文州馬上恭恭敬敬的站起來,手上還作著揖道:“王爺,您真是抬舉下官了,聽聞王爺快馬加鞭的從東陵趕來賑災,沿途驛館都甚少修整。下官估摸著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了,就日日在此等候。”


    “哦,賀大人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爺舟車勞頓才是辛苦了,王爺快裏邊兒請,下官準備了一桌我們京南當地最有名的宴席給王爺接風洗塵。”


    “賀大人費心了。”陵慕軒向賀文州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


    “哎喲,王爺不敢當,下官愧不敢當。”賀文州當即受寵若驚的跪下,又行了個大禮 。


    一行人走進賀文州的府邸,臨風不住的在陵慕軒耳邊感歎道:“王爺,想不到一個偏遠縣城的小小知府,家中宅邸竟如此奢靡。”


    眼前的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寶相,一帶水池,竟是比陵安王府也毫不遜色。


    “這恐怕,隻是冰山一角。”陵慕軒說完,便撩起衣擺,踏進了宴會廳。


    等陵慕軒在主位落座,賀文州拍手示意,門外一群身穿白色紗裙的侍女魚貫而入,手裏端著一盤盤珍饈美味和一盞盞芳香四溢的佳釀。霎那間,麵前的桌上就被碗盤碟盞填了個滿滿當當。


    桌上,賀文州不斷的向陵慕軒敬酒,看著沒動幾筷子的陵慕軒問道:“王爺可是吃不慣,用不用下官再讓人準備一桌。”


    “不必了,本王沒什麽胃口,賀大人,不如我們聊聊此次災情之事。”


    “王爺,下官真是感動,您一路舟車勞頓,卻還掛心我們這小小縣城的災情,真是令下官自愧不如,這樣吧,在下自罰三杯。”


    賀文州為表忠心連幹了三壺美酒,隨即漲紅了臉。嘴裏也含混不清。


    “賀大人既醉了,不如先下去休息,等明日清醒了再跟本王談公事。”陵慕軒冷冷看著喝的爛醉的賀文州說到。


    賀文州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行了禮,任由著仆人把他攙扶下去,臨走還不忘囑咐管家把一行人招待好。


    陵慕軒沒什麽胃口,便早早迴了房 ,來到賀文州給他特意準備的房間,房間很大,屋內雲頂檀木作梁,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屋內燈火通明,還有幾個白紗侍女留侍屋內。


    “這裏不用伺候,你們先下去吧 。”陵慕軒擺了擺手,屋內侍女互看了幾眼,便行禮退下。


    屋內隻剩陵慕軒一人,他移至窗台,伸手推開窗欞,抬頭望向天空,今夜無星,隻有一輪彎月清冷的掛在漆黑的夜空。


    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府裏做什麽。


    陵安王府,


    蘇酥躺在房間裏百無聊賴,這古代什麽文娛活動都沒有,是要悶死她嗎。


    蘇酥最近每天都在睡覺,都快把這輩子的覺都睡夠了,除了看望香菱的時間,就是去膳房轉轉,尋摸今日膳房師傅又新做了什麽點心她還沒吃過。


    看著鏡中自己日漸圓潤的臉龐,蘇酥愁的直歎氣。


    這可怎麽辦呀,她感覺整個人都被陵慕軒養廢物了。之前在現代的時候,作為社畜,能過幾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就高興的跟做夢一樣。但是現在,每天都這麽沒有盼頭的活著,跟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又有什麽區別。


    從前陵慕軒在的時候,每天各種使喚她,她也沒覺得日子難熬,陵慕軒這一走,她反倒突然不習慣了。覺得在這裏的一天好長啊,每天傍晚都跑去門口打聽一下,陵慕軒明日迴不迴來。


    “這,蘇姑娘,王爺走的時候也沒跟小的說啊。”門口的侍衛一臉無辜的答。


    哎,抬頭看了看夜空高掛著的彎月,心裏盼著陵慕軒能早點忙完迴府。


    這一夜,兩個人,一輪明月,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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