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照顧好大黃?


    這句話怎麽聽著就像是最後的道別一樣?秦空老祖心中更加的肯定,認為是蘇長存覺得他們太垃圾了。


    還要分享宗門氣運給落雨中,甚至可能是落雨宗已經托青冥宗的後腿了。


    蘇長存才隨意的找了個借口,將他們趕走,免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一臉絕望的秦空老祖,隻能神色黯然的離開。


    這下。


    青冥宗真的什麽都沒有剩下來了,在這一瞬間蘇長存隻感覺身心舒暢。


    一種前所未有的坦然,讓他的麵色都紅潤了不少。


    他迴到了青冥宗的大殿,對著祖師的雕塑上了三炷香,又拿出了抹布,將整個大殿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


    直至這裏煥然一新之後,迴到住處的蘇長存換了一身嶄新的白色衣裳,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


    又去廚房拿了些點心,一路來到了後山禁地。


    還是那個熟悉的山洞,蘇長存來履行那個長達六十年的承諾。


    這些年來,他欺騙過無數次血衣,他也很想履行承諾,但那關乎著整個宗門的靈脈。


    身負宗門大任的他,也隻能違背自己的諾言。


    這次血衣並未再捉弄蘇長存,或者是以其他的辦法恐嚇他。


    穿著一套紅色的長裙,血衣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隻是淡淡的撇了蘇長存一眼,隨後繼續喝著茶。


    今天是蘇長存履行承諾的日子,但她知道蘇長存肯定不會放了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這些年來兩人交鋒過不知道多少次。


    但無一例外,每一次蘇長存總是以各種理由將她搪塞,正是因為習慣了,正是因為知道蘇長存不會放了她。


    因此今天的血衣格外的平靜,平靜的連蘇長存都有些不習慣了。


    “今天……”蘇長存提著手中的籃子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最後,不擅長聊天的他隻能尷尬的說道:“今天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你也還是一如既往的……讓我想殺人!”血衣紅潤的嘴微微張開。


    在說出這句話後,血衣知道蘇長存,肯定會立刻反駁自己。


    甚至兩人會吵起來,大打出手,蘇長存會跳到封禁的外麵,隔空和血衣對罵。


    這麽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不僅血衣習慣了,就連蘇長存都會做出下意識的行動。


    可就是這個重複了六十年的過程……今天似乎定格了,蘇長存沒有反駁,反倒是將手中的籃子放在了桌麵上。


    同時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問道:“怎麽樣?好看嗎?這可是我好幾年前在萬寶閣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這衣服少說,都是件法器!”


    可蘇長存問的話卻讓血衣如受雷擊,腦海之中更是充滿了問號。


    不對呀,這個時候蘇長存不是應該一拍桌子,跳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對罵嗎?


    這個時候蘇長存不應該暴跳如雷,最後被他用各種手段嚇得麵色蒼白,亡命一般向著外麵逃去嗎?


    現在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問自己衣服好看嗎?


    “你沒事吧?是不是被人奪舍了?還是腦子壞掉了?”


    血衣伸出冰涼白皙的小手放在了蘇長存的額頭上,感受到那柔弱無骨的柔滑,蘇長存聲音有些尷尬的哈哈笑了起來。


    “沒事!今天我是來履行承諾的,到了晚上,我就會放你離開,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吃吧,你走了之後就別迴來了,免得到時候又被人關了進來!”


    “你是怕我殺了你吧?等等,你剛才說啥?你說要放了我?”


    血衣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蘇長存會放了她?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但凡這家夥嘴裏有一句是真的,她早就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說吧,這次又有什麽事情要求我?隻要你讓我高興了,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幫一下你!”血衣已經把蘇長存當成了生命中的一種調味劑。


    或者說是在這枯燥的封印之中為數不多的樂趣,說實話,有時候和蘇長存鬥嘴,她都覺得成為了一種習慣。


    隻要蘇長存來了不和她作對,她反而會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次我是認真的,我也沒有什麽事情需要你幫忙,不過……要是你願意的話……”


    蘇長存本想讓血衣,迴來找到他的屍身,然後埋葬了,但轉念一想,到時候萬一還有玄門的人埋伏在這裏。


    豈不是害了血衣?


    索性他也沒有說出來,隻是啞然失笑道:“算了,沒事了,吃吧,我特意為你做的!”


    “特意為我做的,嗬嗬,每次你都這麽說。”


    “放心,這是最後一次,就算難吃以後你也吃不到了。”


    在這一瞬間。


    血衣看著桌子上那個籃子裏麵的糕點,突然有些失神。


    太不對勁了。


    今天的蘇長存不對勁得讓她懷疑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她又再次伸手摸了摸蘇長存的額頭,甚至用自己的神念試探蘇長存的靈魂。


    確定沒有問題之後,血衣捏著自己光滑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可以奪走某一個人身體和靈魂的辦法?”


    血衣似乎在跟蘇長存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她皺著眉頭,同時目光觀察著蘇長存。


    她在搜索著記憶中所有的信息,同時也在試探看看蘇長存會不會有反應。


    但蘇長存非但沒有反應,反而有些好笑的將桌上的那壺靈茶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看著那熟悉一口悶的舉動,若是往日血衣,肯定無比的心痛。


    但現在卻仿佛有什麽東西放了下來,而接下來蘇長存也沒有繼續表現出其他怪異的地方。


    和往常一樣與血衣鬥嘴,和往常一樣,氣得渾身發抖,甚至是指著血衣的破口大罵。


    最後在血衣製造的幻境當中哭爹喊娘,逃一樣的離開了這裏。


    可看著蘇長存離開的背影,血衣卻緩緩的歎了口氣,她知道蘇長存的心裏肯定藏著什麽事情。


    她也僅僅感受到,這一次蘇長存是真的要放她出來。


    同時,她的心中居然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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