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陸建明隻有一聲輕微的歎息。


    “處理掉就處理掉吧,留著也有風險,正好趁這個機會做的幹淨點。”


    電話裏陸建明的聲音聽起來和慈祥毫不沾邊,儼然就是一個精明的商業大佬該有的語氣。


    助理也不含糊,應了一聲後又忍不住問:“那時茉小姐這邊……盤龍灣還要掛在她名下嗎?”


    得到了陸建明肯定的迴答之後,助理表示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就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陸建明突然開口:“那件事辦的怎麽樣了?”


    助理壓住手機,左右看看沒有人,把聲音壓得更低:“陸先生,請您放心。”


    陸建明嗯了一聲,聽起來顯然鬆了一口氣:“很好,一會兒我們就去看看。”


    助理得知時茉正在和小姐妹一起玩水,吩咐其他工作人員不要打擾時茉,隻讓人記得告訴她相關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畢就好。


    助理離開了盤龍灣,迴到陸建明的私人莊園,獨自開車接上他便朝著遠郊一個隱蔽的醫學實驗室駛去。


    這個醫學實驗室,就是陸建明投資做心髒人造器官項目的實驗大本營。


    但實驗室的所有人卻並不掛在陸建明的名下,他隻是最大的股東。


    陸建明一進實驗室,就有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向他點頭問好。


    在助理表明來意後,就有人領著兩個人,朝著實驗室最深處的一間無菌操作室走去。


    無菌操作室內很空曠,隻有冰冷的白牆,泛著寒光的金屬架子和金屬病床。


    隻是床上並沒有鋪著什麽床墊,被子,枕頭,而是擺著兩個盛滿營養液的透明罐子。


    罐子的邊緣上接著無數根顏色各異的連接線,而罐子裏麵被營養液泡著的……


    一個是完整而又鮮紅的大腦組織,溝壑清晰可見,甚至還在蠕動。


    另一個放著的,是一顆完整的心髒。


    心髒上麵接著仿生的血管和連接線,還在有力的跳動著,讓周圍的營養液都隨著它的跳動而微微震出細小的水波。


    陸建明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波瀾,拄著拐杖,甚至還淡定的問身邊的研究人員:“生命體征一切穩定?”


    研究人員拿起文件架子,很是驕傲的表示:“一切穩定,不論是從醫學還是玄學方麵來說,這個人都還算是活著。”


    說完還露出一個微笑:“畢竟大腦和心髒都還沒有死亡,怎麽不算是活著呢?”


    他拿著手中的筆,甚至敲了敲那個泡著大腦的罐子:“也許這個叫秦心的小姑娘,現在還能感知到我們正在討論她呢。”


    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跟陸建明說:“陸先生,這研究可是醫學界的一項史無前例的大突破啊。”


    陸建明也跟著揚起唇角,用帶著癡迷和貪戀的眼神,伸手撫摸著罐子的外部。


    “活著就行。”


    ……


    時茉和小姐妹們迴到學校。


    正好又碰見了腳步匆匆的侯羨餘。


    “小師妹迴來啦?正好老師剛剛還找你呢,你趕緊去辦公室吧,老師在等你。”


    侯羨餘說完就急匆匆的要走,擺了擺手就沒影了。


    顧音見狀放開了時茉的手:“茉茉,老師找你,你就先去辦公室吧,我們先迴宿舍。”


    方希也點頭:“不知道又是什麽事情,要是需要我們幫忙的話,你就說話。”


    唐晨星點頭如啄米,卻說不出來話,因為她嘴裏還塞著盤龍灣工作人員送她的零食。


    作為歉意的補償,盤龍灣的工作人員幾乎把拿得出手的零食,都給唐晨星裝上了。


    這個嘴饞的小姑娘也是不挑,全部拿走,當然也可能是看在這是時茉產業的份上,所以唐晨星格外不客氣。


    擺手和三個小姐妹說了拜拜,時茉轉身朝著老師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一進門,時茉就看見朱建民戴著眼鏡,正在拿著一個手持型雕花銅鏡研究。


    看模樣,倒是有幾分像她賣給老師的那個銅鏡,但是時茉也認得出來,這個和那個完全不是同一個。


    “老師,您找我。”時茉嘴甜又愛笑,一進門就跟朱建民打招唿,讓朱建民原本愁雲滿布的表情頓時添了幾分笑意。


    “茉茉啊,快來看看這個東西。”


    朱建民連忙招手示意時茉走近點,然後把手裏的銅鏡遞給時茉。


    時茉拿著銅鏡,一頭霧水。


    然後才從老師朱建民這裏搞清楚,原來這個銅鏡是另一位考古係專業老師收來的。


    朱建民鑒定後說是假的,另一位老師卻堅稱是真的。


    本來和文物打交道,有時候看走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現在分歧出在如果是假貨就不能收入學校的博物館裏。


    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朱建民想到了自己這個天才學生,打算讓她過來也看一眼。


    雖然時茉說的話不能成為鑒定真假的有利證據,但卻能給老師一些新的視角,新的思路。


    時茉點點頭,拿著銅鏡看了看。


    這個銅鏡確實和她當初賣出去的特別像。


    但是這個銅鏡上卻沒有小篆刻字。


    時茉直接指給老師:“老師,這個鏡子上麵沒有刻字。”


    朱建民:?


    時茉迴憶了一下:“我記得我那個銅鏡上麵是刻了一個小篆的,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是確實有個字。”


    朱建民也記得,但是他找遍了各種資料也沒能翻譯出來那個字是什麽意思。


    倒是古漢語專業的一個老師跟他提了一句,那個字可能是某種非漢經書的音譯自撰字。


    換句話來說,就是那個字沒有人能認出來翻譯出什麽意思。


    就算研究出來了,也因為使用範圍不大,沒有什麽學術意義。


    本來朱建民叫時茉來是想看銅鏡真假的,結果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偏了,師生二人開始埋頭研究那個自撰字。


    時茉看著老師拓下來字的那紙上的線條筆法,突然間恍惚感覺有點兒眼熟。


    咦?


    好像跟那本《陰陽玄寶》的筆跡是一樣的……


    時茉不認識小篆,但此時此刻卻對這兩個不同載體上的字有著出奇的敏銳和熟悉感。


    時茉越看越確定,銅鏡上的小篆和書上的小篆絕對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可是,那為什麽書上的字能翻譯,銅鏡上的翻譯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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