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王爺生財有道,他九歲時繼承了母妃的嫁妝,有好些茶葉鋪子,他有生意天賦,十二歲起便親自打理,發展至今,掌了大餘國三成的茶葉生意,財源滾滾。


    十七歲出宮立府時,皇帝給了他好些賞賜,還有江南的封地。從此,他又做起了米糧馬匹生意。


    無人知道他的生意規模有多大,總歸是極有錢便是了。


    出身尊貴,長相俊美,有錢有勢,未來極有可能登臨大位。如果大餘國評選貴女最恨嫁的男人,他妥妥地排在第一的位置。


    然而,他卻被楚思九獨霸了。


    本來,以他的身份,可以配一正妃,兩側妃,再加無數的滕妾。卻因著與楚家的一張字據,將所有的鶯鶯燕燕拒之門外。


    業城有點身份的貴女,都記恨楚思九,尤以韓家嫡女韓明珠為最。


    每逢節日、花會,她都要尋些借口,打壓一番楚思九。


    可惜總是得不到正確的迴應,楚思九隻顧自己玩,根本不搭理她們的挑戰。寫詩畫畫不會,下棋沒興趣,彈琴找樂師去……


    她是楚家的嫡女,肅王府的王妃。


    明明可以拚家室,幹嘛跟你們拚才華?


    ……


    此為閑話。


    這會兒,楚思九站在院落裏,盯著竹匾籮想著心事。


    繡香囊?丫的真是想得出來。


    你讓我繡,我就繡麽?


    月梅站在院廊的角落裏,偷偷地看著楚思九,見她拿著花棚子翻來覆去的看,麵上陰晴不定,卻沒有動手的打算。


    心頭的疑雲又上來了,難道她真的不會繡?


    春環也看了一會兒了,忍不住插了句嘴,“王妃,您可以先繡並蒂蓮花,那個花樣簡單,等手勢純熟了,再繡另外兩幅。”


    楚思九淡瞟她一眼,“要不你幫我繡。”


    春環連連擺手,“奴婢不敢。”


    楚思九嗤笑她,“有什麽不敢的,繡個花而已。”


    春環老老實實地說,“香囊可不能亂戴的,王爺喜歡王妃,才會要王妃繡的香囊。”


    楚思九不明所謂地笑了笑。


    東方昊說她欠他兩迴生辰禮物。


    其實第一迴生辰前,她有做過一個精致漂亮的黑玉發扣,打算送給他。


    那一日,她大約是吃飽了撐的,玩情趣,打算搞一個意外的驚喜。


    避開了所有人,她滿心歡喜地,偷偷溜去他迴府的路上等他。


    結果,喜極而悲。


    讓她聽到了汪興與肖劍的對話。


    “肖侍衛,王爺對王妃到底是個什麽心思?”汪興是管家,很多事情吃不準,找肖劍討個準信。


    “王爺與楚家有仇,楚家勢強,逼著王爺娶嫡二女入府,還簽了永不納妾的字據。王爺昂藏男兒,豈能受此侮辱,日後總歸要找補迴來的。”肖劍說得篤定。


    “可是我看王爺對王妃極好。”汪興半信半疑。


    “男人嘛,逢場作戲誰不會?”肖劍淡笑著。


    “噓,王爺過來了。”汪興彎下腰,從小路遁走了。


    楚思九萬念俱灰,她知道東方昊因為母妃的事情,一直記恨著楚家。然而她嫁過來之後,他除了性子別扭些,床上兇狠些外,對她算是極好。


    於是,她便存了僥幸。也許,東方昊沒有把那筆賬算到她頭上呢?


    現在看來,她果然是天真了。


    忘了隱去自己的身形,她呆呆地站在花架下麵,久久迴不過神來。


    東方昊是從門廊的方向過來,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側影。


    那日,她穿了一件雲白色的襦裝,身形纖巧,陽光從花架的縫隙落下,隨著輕風微動,在她的身上打上了翩躚的飛影,隱隱躍動,極是好看。


    東方昊的眸中俱是她的身影,心念微動,他故意繞了個圈子,又猛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嚇了一跳,麵色卻極清冷。


    王爺覺得沒麵子,眼眸沉了沉,冷聲道,“你站在這裏幹嘛?”


    楚思九心情不爽,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撿石頭扔著玩。”


    順手將捏在手中,已經溫熱的黑玉發扣扔去了荷花池。


    “撲通”一聲,發扣沉入了水底。


    東方昊的眼力很好,眸光微瀲間,看到一道玉質的光芒,劃成一道弧線,飛了出去。


    他心頭微緊,幽沉地看向她。


    哪知道她一語不發,掉頭便走。


    ……


    第一份生辰禮物就這麽泡了湯。


    至於第二份生辰禮物麽,她確實沒有準備


    成親快兩年了,她一直沒有身孕,楚家急得不得了,找了好多大夫給她診治,都說她身體無礙,順其自然便好。


    她原本也不急,這麽小的年紀,骨盆還沒長開呢,懷孕生子容易難產。但是架不住周圍的人不停地來問。


    再加上大姐楚思恩的事情,搞得大家愈發緊張。


    想不想是一迴事,行不行是另一迴事。


    楚思九起了疑,她腦子好使,通過實驗的方法,證明她一直未有身孕,是東方昊在她的飲食上動了手腳。


    在這個世道,誰都知道沒有孩兒會是什麽下場。糟糠妻,下堂客麽。


    她徹底死了心。


    就當炮you吧。


    怎麽痛快怎麽來,隻要楚家不倒,他也不會拿她如何。


    真有那一天,她也可以反了他,反正她已經給自己找好後路了。


    楚思九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人,心情不爽,便不會給他好臉色,時不時地與他鬧些小矛盾,搞得東方昊難受之極,性子也愈發地別扭。


    那段時間,是二人關係最糟的時段,她自然不會給他準備禮物。


    沒想到他嘴上不說,心裏頭卻記著。現在,竟然把她逮來崖莊,繡-香-囊!。


    想法不錯,行動也果斷。


    隻是,她心氣不順,不想花心思做這種煩瑣的事情。


    “春環,把竹匾籮拿去臥房。”她懶懶得吩咐了一聲,掉轉身往內堂走去。


    她早就瞟見月梅在角落裏偷看她,哼,我愛繡就繡,不愛繡就不繡,關你鳥事。


    春環是個不惜力氣的,得了吩咐,立時上前扛了竹匾籮,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擺到案幾上吧。”進到臥房,楚思九隨便地揮一揮手,“沒事了,你出去吧。”


    “是,王妃。”春環恭敬地行一個禮,便退下了。


    楚思九懶散地倚在床上,闔上眼睛,養起了精神。


    腦子裏來來迴迴地轉悠,繡?還是不繡?這真是個問題。


    這件事情很複雜,便如做畢業論文一般,她從十歲時見他第一麵想起,一樁又一樁的往事,想了個透。


    一個下午過去了,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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