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賢良淑德,為夫守身而不失節,真乃當世女子榜樣,在下聞之而亦欽佩。如今夫人又將我醫救,在下無以迴報,此物隨我已有多年,願將此物贈與夫人以報夫人醫救之恩。”


    說完,蔣義將脖子中懸掛的一塊玉佩取下。這應該是他後世之物,對於春秋來說能夠有此工藝,真是難得一見的稀世之物。


    殷氏見到玉佩,上麵刻有一匹駿馬,玉無瑕疵做工精湛,看著就是價值不菲。


    然而殷氏卻麵色嚴肅,言辭婉拒道:“公子此又何意,前幾日若不是你救我全村性命,恐怕我等已遭此大劫,妾早已落入虎狼之地,此玉定是你傳世之物,我又豈敢奪你所愛。而公子又如此行為,是否太過於輕視我了。雖然此村不富裕,但也不是貪慕虛榮見利忘義之人,還請公子收迴玉佩。”


    蔣義聽後頓時難堪,心想原來殷氏不僅守身如玉,更是不貪慕財物,真是高雅脫俗之人。於是立馬收迴玉佩,施禮道歉。


    “是在下魯莽,還請夫人見諒。這幾日承蒙夫人照顧在下才得以康複,如今我已無大礙,又有要事在身,可能要與夫人道別而行了。”


    殷氏聽後臉上顯露出一絲失落之意,似乎想要挽留卻又不想說出,隻得關懷細語而道:


    “公子不妨在此多休息幾日,雖然你雙目恢複,但身子依然虛弱,若不修養去疾,恐會有惡疾複發。萬事要以身子為重,不然你若病了,又何以去做想做之事。”


    蔣義心中思忖,這殷氏似乎是看上了自己,如今還如此挽留,先前早已猜出一二,但又不知如何婉拒,恐會傷了她心,又見此美人心有所惜。


    奈何西施如今不知去向,自己又對玲兒生了情,一下子兩個美人已然讓他覺得足以。可對於這殷氏無微不至的關懷卻欲拒還迎,心中躊躇無法抉擇。


    “公子心中是否有難言之語,不如說來聽聽,好讓我為你化解。”


    “這...”蔣義話剛想說出卻又止住,心中又想:不如直接說出得了,免得又生情愫,自己又不是多情之人,隻是天性使然讓自己一時無法拒絕。


    “夫人,雖然在下也想多留幾日,隻因我有要事在身,無法再留。在下昔日有一妹,如今與我失散,我正欲往北尋去。若有緣,我與夫人定還會相見,夫人之節感天動地,定會再找到中意之人,好托付終身。”


    殷氏見蔣義去意已決,雖再有挽留之心亦於事無補,便將蔣義衣物所整理完後交予他道:“公子既然無意多留,我也不再勉強,但求公子能夠早日尋得妹妹。若有來日,你我二人還能相見否?”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再次感謝夫人對在下這幾日悉心照顧,我倆就此告別,後會有期!”


    蔣義又施禮作別後,取上包袱走出門外,想再迴頭望一眼殷氏,卻還是一如既往走出門外。


    殷氏知蔣義此一去恐怕不會再會歸來,而那句‘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的話似乎也隻是在安慰自己。望著蔣義的背影又想起了昔日亡夫,心中有萬千感慨隻化作淚水而別。


    蔣義騎上馬後迅速趕往渡口駛去,一路上腦海中浮現的盡是殷氏的溫柔曖昧之情。


    趕至江邊之時,已至深夜將近亥時,渡口也再無擺渡之人。


    見這流入海中的湍急江水,讓他感覺束手無策,隻得呆呆無力地坐在那處待明日天亮之時再渡,他又將白馬縛在樹上,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


    看著天上的明月,又恐西施再遭不測,憂憤間淚如雨下,口中呢喃哭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未將詞默念完,卻已沉睡。


    蔣義似見到西施一般,隻看到一似曾相識之人雙手摟在西施細柳腰間,與西施卿卿我我。


    眼前男子他看得那般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是誰。又欲喊出聲來,嘴巴卻如膠水黏住一般,無法喊出。


    看到西施一臉顰眉蹙頞的樣子,又被那陌生男子如此作踐,瞬時間悲痛難忍,又哀自己無能為力去解決西施,愁苦間竟‘啊’的一聲突破口中叫喊了出來。


    誰知噩夢驚醒,原來剛剛那隻是一個夢境,把他嚇得一身冷汗,但卻迴顧時,卻再也無法想起夢中男子的麵容,隻覺得這人應該是昔日相識之人。


    這夢境與昔日無名氏彈琴後生出的幻想一樣,依他判斷,此人應是吳王夫差。


    他早已知道西施將來會成為越國政治的犧牲品,自己卻連史書上也沒有留名,不知自己又是誰,在這世上又能存活多久。


    卻說在無名氏洞中修養數日的越國公主玲兒,終於按捺不住自己那寸陰若歲望眼欲穿的心情。


    如今她大病初愈,卻如坐針氈,心中甚是擔心蔣義與西施兩人的安危,對於西施她十分自責,若非她反複追問西施緣由導致她說出不堪迴首往事,才落得西施如今奔波四處。


    而她對蔣義又不知道為何,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在他去的那幾日,卻有種思念成疾的感覺。白日裏食而想他,深夜時輾轉反側而思。不停得浮現出那夜自己重病絕望時他對自己的嗬護與照料,難道自己對他已經動情了?


    “不會吧?”玲兒臉上泛起一絲嬌羞紅暈,又自言自語道“他不過是有幾分才氣罷了,又不是蓋世英雄,武藝又差,又非貴族之後,我一堂堂越國公主豈能對他這平民動情呢?不會的,不會的。”玲兒隻是在那處嘀咕著,但在自語間卻又想起了蔣義。


    蔣義雖在後世不能與那種風靡一時男星相比。而他胸有丘壑,才高八鬥,更翩然俊雅,氣宇不凡,在此世審美中卻頗受歡迎。


    隻是奈何古人講究門當戶對,玲兒是越國公主,自然隻有鄰邦君主才能與之相配。而蔣義在此世身份低危,沒有任何功名利祿,當然不能被玲兒所看起。


    無名氏恰巧經過之時聽到玲兒所言,談笑自若而道:“玲兒,老夫看得出來你對明成別有一番心意,隻是自我困擾而不肯說出,不知可否告知老夫,好讓老夫為你排憂。”


    玲兒未曾想到自己那些話被無名氏聽得,麵色頓時通紅而羞澀不已,她隻顧搖頭迴道:“不是的,不是的,玲兒對他沒有一絲男女之情,隻是當日他救了我,心存感激之情而已。”


    無名氏聽後又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玲兒,老夫看的出來其實你這是口是心非。明成對你其實也有意,隻是未有說出而已。


    先前明成曾對夷光產生過愛慕之意,但因夷光有難言之隱而拒。夷光出逃除了此痛被說出來之外,還有一者便是她看出明成對你之意,而心生悲戚,故而遠走你二人。


    你與夷光兩人可謂絕代佳人,而性格卻是截然不同,明成愛夷光之溫文爾雅善解人意,亦傾慕你不拘世俗,灑脫坦蕩的性格。


    如今他一直埋藏在心中,不敢再對愛慕之人表心中之意。玲兒,你應該知道明成的心意了吧。”


    “不會的,他不會對我產生愛慕之意的,他隻是將我當做妹妹看待一般而已,先生,你莫要誤會,真是羞死玲兒了。”玲兒聽聞無名氏為其解釋,臉上神色看上去相當慌張,但又不敢相信這事實,故作辯解到。


    “玲兒,你還是細細斟酌吧,明成是位大義凜然的大丈夫,其才能非此世之人能比,仿佛有預見後世的能力,再加上他得老夫所傳,將來必定能夠幹成一番大業。而且他對你又用情至深,且都為真心實意。老夫勸你莫要對他懷有利用之心而玩弄感情,否則你定會悔恨交加。”


    玲兒聽後身上冷汗涔涔,未料到她那些對蔣義懷有的不軌之心竟然被無名氏所看穿,心中暗歎道:無名氏此人果真不簡單,怪不得範蠡得他相傳後在越國無人能及。而蔣義如今卻又得他畢生所傳,興許他將來能成為一位絕世英雄。


    她又想起蔣義在她重病之時細心照顧的溫馨場麵,似乎消去了先前的一些企圖。


    如今又數日未曾見他,生怕他遇到危險而寢食難安。她又問無名氏道:“不知又能去何處尋找他,如今他去已有數日,恐難再尋。”


    無名氏微笑而道:“玲兒劍法超群,在此世也能位列前茅,你那劍法是否為傳說中的越女劍法?”


    “先生怎會知曉此劍法,此劍法為我越國王室獨有劍法,幾乎鮮有人見。”玲兒麵帶詫異之色而問道。


    這越女劍法傳到她手上也不過是第二代,幾乎這世上除了蔣義以及越國宮中人看到外,幾乎很少有人能夠有機會看到此劍法。


    “那越女劍法老夫先前聽範賢弟說起過,沒想到在你手上竟然發揮的如此精彩絕倫,真可謂是古今一絕。”


    說罷,無名氏從又走入洞中深處,從裏麵牽出來了一匹黑色駿馬說道:


    “玲兒,你若想出去尋找明成,想必定要有匹寶馬相隨才可事半功倍,老夫就贈你此馬。明成那匹馬是雌馬,而你這匹為雄馬。雄馬因雌馬離去多日而思念不已,如今必能讓她更快地帶你趕到明成身邊。馬亦有情,人豈能無情?你定要珍惜明成那份對你的情意,若你二人能相結合,則越國必成。”說完,把韁繩遞給了玲兒。


    玲兒雙手按在馬背後一躍而上,又施禮與無名氏作別道:“先生,玲兒雖不能暫時答應先生方才那些話,但玲兒保證定會安全帶他歸來,先生就此告辭!”


    玲兒與無名氏作別後,拍馬而向遠處跑去,那黑馬迅如閃電般飛馳,使得玲兒手內側都被擦傷了,但她卻依然忍著痛楚駕馭著,隻為了早日尋找到令她輾轉反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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