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與玲兒同睡一間閨房中,兩人同塌而寢。雖初次相見,卻一見如故,相處融洽。並未如蔣義先前所憂那般爭相鬥豔。


    二人躺於榻上交談至半夜,仍未入眠。西施仿佛談到過去的種種遭遇而潸然淚下。


    她似乎想要隱瞞許多傷心往事,但在玲兒追問之下,她將昔日遭受不堪迴首的痛苦往事一一說出。


    玲兒聽後竟泣涕如雨,對西施深表同情。而西施未敢對蔣義說出口的秘密,那就是她當年遭受侮辱,如今已不再是處子之身!


    原來當年她被那裏長抓去過後當了府上丫鬟,裏長見她膚如凝脂,手如柔荑,於是心生淫念。後又將西施強行納為小妾,每晚**大發,於榻上用那畜生般的行為摧殘著她。


    雖然那裏長對西施也算是百般嗬護,將她寵愛至極。可西施覺得自己已失貞操,不再是貞潔之人。


    由於她年紀小的緣故,在府中不是遭其他妻妾的謾罵,就是被毆打。那裏長雖愛護西施,但對他妻妾的舉動隻敢容忍,不敢多加責備,更不敢維護西施。


    西施遭受百般淩辱之後,終動了輕生念頭。再加上她聽說蔣義被召入越國死士隊伍,此行必死無疑,聽聞此消息後便趁機從那人府中逃出,來到了曹娥江邊欲投江自殺。


    恰巧被遊舟泛湖的範蠡所救,經範蠡一番詢問後方知西施遭遇是如此悲慘,他便以安慰之語為西施排憂解困,才使得西施放棄了輕生之念。


    被安撫後的西施與範蠡老母一同居住在那曹娥江邊的小屋中,雖然人已安全,但噩夢卻沒有在她的腦海中停止過。


    她幾乎每夜腦海中都會浮現出被那裏長每夜侮辱的情景,是那麽的令人作嘔,無地自容。每次被這些噩夢驚喜後,都是用被子掩蓋自己,以淚洗麵,淚水常淋濕被褥。又想起兄長蔣義九死一生,毫無歸來的可能時,她顯得是那般的悲痛欲絕。


    直到後來西施見到蔣義還活著後,才真正地擺脫了抑鬱的束縛。


    而她在蔣義眼裏卻變成了另一個人,從一個聰明乖巧的小姑娘,變成天資絕色的世間尤物,這樣的女大十八變怎能不讓蔣義心生情愫。然而這卻是西施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當日她並非故意拒絕蔣義的愛慕之情,隻因自己已不是貞潔之身。對於一個守身如玉的女子來說,失節是比死還痛苦的一件事。


    被人強占,日夜侮辱,沒有等到自己所愛慕之人,心中更多的是痛恨。痛恨自己害了蔣義,痛恨自己如今被人如此。


    於是她選擇了輕生來洗淨這遭受千瘡百孔屈辱,她沒有告訴蔣義,也不會去告訴他,生怕被他知道後,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無微不至的愛護她,又或者是將她冷落一旁,不再理會。


    如今她那些昔日不堪迴首的屈辱之事,都一五一十的說給了那位越國公主玲兒。她或許也是一時衝動而透露了出來,如今又讓她再次想起當年那些種種經曆,如噩夢驚醒,在被窩中掩麵偷聲哭泣。


    玲兒聞西施傷心欲絕哭聲,亦是黯然淚下深感同情。玲兒用百般親情的話語來安慰她,讓她能夠擺脫噩夢般的處境。


    然而玲兒卻渾然不知,這難忍之痛的傷疤一揭開,卻沒有那麽容易愈合。


    次日卯時...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祥和。


    此時的蔣義和無名氏正在案上相對而坐討論越國被滅之事,忽被此張皇失措之聲所驚動。


    二人迅速從屋中跑出,以為有人發現玲兒行蹤追至此。


    無名氏與蔣義跑出屋中,隻看見玲兒在那哭喊,遂問了緣由,才得知原來是西施失蹤了。玲兒隻是不停地責怪自己且在那號啕大哭。


    這讓蔣義疑惑不解,莫非昨夜是她欺負了西施?也就隻有這一種可能了,不然西施怎會無緣無故的出逃。


    他怒發衝冠地嗬斥玲兒道:“是不是你昨夜欺負夷光了!快告訴我!若非你那刁蠻恃強的性格,夷光怎會平白無故出逃?”


    蔣義大聲嗬斥完後,顯得異常緊張,深怕西施遭遇不測。


    他那幾句叱責之語讓玲兒更加自責與悲痛,她又泣涕如雨大聲反罵蔣義道:“你身為夷光兄長,卻渾然不知夷光所遭受的屈辱!你還配當她兄長嗎?你配嗎!”


    玲兒那含著熱淚的痛斥之聲響天徹地,讓蔣義一時間雲裏霧裏,根本無法理解她所斥之語,又焦急萬分地追問道:“怎又是我犯了錯,難道夷光是因為我而離去的嗎?這又是為何?昔日她可答應過我不再有任何輕生之念,你趕緊說給我聽啊!”


    “你可知曉你妹妹夷光遭受了多少痛苦!又被人侮辱身子多少次!作為兄長你卻不明就裏,渾然不知!你還算什麽兄長!”


    玲兒又是用痛罵的語氣責備蔣義,又是責備自己。若不是自己追問西施那麽多傷痛往事,才不會發生今日出走之事。


    “什麽!?究竟是怎麽迴事...你趕快和我解釋清楚啊!”


    聽到西施昔日被人侮辱身子,蔣義一時間心如刀割,愁眉淚眼。


    “當年你被判了死刑,而夷光則是被那裏長所擄去,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難道!?”


    蔣義欲言又止,似乎已明白西施遭受到了怎樣的侮辱!他突然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捂住眼睛,想止住將欲留下的淚水,怎奈淚水卻從指縫中溢出。


    玲兒見他如此模樣,又將事情緣由詳細說道:“當年夷光被那裏長抓去之後,強行納為了小妾。她不知道被摧殘了多少次,你怎會想不到此事!當年她為何不接受你的愛慕之意,隻因她自卑自己已不再是貞潔之身!為何你身為兄長卻一點也不曾想過!”


    這些痛斥之語讓蔣義悲痛至極,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在西施身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的難言屈辱。


    當年若他能早些知道,定會先好生照料與幫助她作心理輔導,而不是急於求成地向她表白愛慕之情,當年此舉,更使得西施那本來就很脆弱心靈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此處,他又不停地向地上揮拳自虐,又將拳頭猛打自己的麵孔,覺得無顏麵對西施。


    這時,一旁的無名氏見此情形,忙製止蔣義並勸誡道:“明成,事不宜遲趕緊去追夷光,她應該才去不久,快點騎馬追迴!”


    蔣義聽後,不再自虐,忙跑出去準備牽出他那匹千裏馬--追風。


    怎料追風卻不見蹤影,他猜到定是西施將此馬牽走離去。


    追風雖非平常人能騎,但當年西施每日將其喂食,此馬便也認了她做主人。


    這些都已不重要,當務之急便是盡快找到另外一匹快馬去追尋西施,但在這江邊哪裏還有其他馬的地方。再說若是得到了馬,又豈能追趕上追風這匹千裏馬。


    這事讓他為此焦頭爛額,越想做的事如今卻越難實現,此最為悲哀。


    正當一籌莫展之時,無名氏見他尋馬不得,卻泰然自若道:“明成莫要為此事著急,待為師幫你牽一匹良駒過來。”說完,他便轉身進入洞中。


    而在一旁的玲兒仍流著未盡的淚水,她帶著紅腫的雙眼哭道:“你帶著我一同去尋找夷光吧。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昨夜追問她這些傷情往事,讓她屈辱再現,才會至她離去,因此我一定要將她找迴,不然我無法原諒自己。”


    蔣義聽後卻很是煩躁不安地對她說道:“我的玲兒公主啊!你還想再給我生事嗎,若帶你一同去尋找,我倆共騎一匹馬,這速度還能趕上追風速度嗎?還請你現在呆在此處,好生修養身子,如今你大病尚未痊愈,再奔波勞累定會成疾。你暫且安心,我定會尋得夷光,帶她歸來!”


    玲兒雖很想隨他一同前去尋找,但聽完他所說話語之後,覺得自己確實是個累贅。沒有再度任性不從,決定好好待在洞中修養,等待他們倆歸來的好消息。


    二人話剛說完,無名氏從洞中牽處一匹白馬,這匹白馬比起追風更為雄壯,毛色純白無瑕疵。這讓蔣義甚為驚歎,未曾想無名氏洞中居然還有這匹上等駿馬,不知道他還隱藏了多少讓蔣義未知的東西。


    這高頭大馬四肢健壯且修長,騏驥一躍,日行千裏。有了此馬便不再愁追不上西施了。


    他立即謝過無名氏,與二人作別後刻不容緩地騎馬向北跑去。


    此時的他如同一隻無頭蒼蠅般不知向何處找尋,隻得先前往會稽城中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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