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虛心請教道:“太阿兄有何高見,不妨直說出來。≥,”


    劍太阿卻似是想起其他的事情,目光射向遠處,說道:“鳳凰能不發一言便為你不顧一切,你又何須事事謀定而後動,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年少輕狂一迴又如何?”


    夏青陽心中一震,俊臉如火燒一般,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確是太瞻前顧後了,生怕傷害了她,又怕辜負了她的好意,可若自己真的是為她不顧一切,又何來辜負一說?


    劍太阿收迴思緒,見他頗不自在,替他斟滿茶杯,笑道:“而且這麽做還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好處?”夏青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口茶以掩飾自己的情緒,心思稍稍平複後,思索道:“這件事確實是在我意料之外,也是我疏忽了鳳凰的心思,夾在家族和我之間兩麵為難,這次之所以答應如此過分的要求,想來是存了借這件事徹底與家族決裂的念頭。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是我能說服瀾昊山父子,可我卻知道以目前的狀況下是根本不可能的,那麽我剩下的就隻有堅定的站在鳳凰身後,至於其他的倒是沒想太多,順其自然罷了。”


    “說得好!”劍太阿忽然一拍石桌,嘿嘿笑道:“會長既然說到順其自然,那麽太阿就要請問了,會長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反應是什麽呢?”


    夏青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明白了,多謝太阿兄提點,還是您看的透徹。”


    劍太阿擺擺手,終於第一次在夏青陽麵前擺出前輩高人的範兒,欣然道:“老夫在修煉界混跡多年,雖稱不上如魚得水,卻也可以說是左右逢源,對人心的琢磨也算有些心得,若是在平常時期,自然是人心思穩,輕易不願冒險,可當亂世來臨,人心思變,受矚目的自是那些英雄之輩,因為人族曆來是一個崇拜英雄的種族。”


    夏青陽忽的飲盡杯中茶水,長身而起,鄭重的對劍太阿施了一禮,因為他執的是晚輩之禮,後者便坦然接受了,但隨即就起身還了一禮,執的卻是下屬之禮。


    劍太阿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枚玉簡遞與夏青陽,道:“我會親自去一趟中州與雅萱小姐對接一些事情,迴來之後即可著手山莊並入風雲會之事,會長不必掛心這些瑣事。”


    夏青陽接過玉簡大略一掃,忍不住眉頭挑起,眸中殺機閃現,正要說話時,一直靜坐池邊的蒙麵女子忽然躍下青石,蓮步款款行至他身邊,玉珠落盤似的標誌性聲音穿透薄紗清晰的傳進他的耳朵:“曉釧好久沒看殺人了,很想去看看。”


    即便是黑衣黑紗遮蔽也難掩其高貴至冷豔的儀態,縱使是刻意的冷漠語調也使人心神皆醉的動人聲音,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大跌眼鏡,劍太阿似乎早已習慣,對夏青陽作出一個拜托的表情動作。


    夏青陽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忽的想起一事,對女子問道:“我究竟該怎麽稱唿你?”


    女子做了一個聳肩歪頭的動作,道:“既然是稱唿,隨你心意好了,怪女人怎麽樣?”


    劍太阿放聲大笑,告辭離去。


    夏青陽被說中了心事,尷尬的道:“先前他們稱你南曉釧,你方才也如此自稱,可我聽莊主喚你作馨兒,嗯,喊你南姑娘吧。”


    “男——姑娘?那我究竟是男人還是姑娘?”女子難得的語調聲音有些變化,夏青陽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


    “那——馨兒姑娘?”夏青陽試探道。


    女人沒有出聲,夏青陽正鬆了口氣時,對方忽然湊近他耳邊,嬌聲道:“你是想說老姑娘吧。”


    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異樣風情,想著這位特立獨行的女子極有可能是像晶晶一般,境界不高卻壽元極長之人,夏青陽心中暗道:說是老姑娘倒也不算錯。


    不過無論是晶晶,還是眼前的馨兒姑娘,實際上不僅沒有半分老態,反而更像一個小孩子。


    不知是否是因為想到了晶晶,他心中突然生出幾分憐愛之意,正要開口說話時,忽的心生警兆。


    一把匕首悄無聲息的刺向他的小腹,握著匕首的是一隻欺霜賽雪的手,如玉肌膚卻閃耀著有些刺眼的光芒,甚至蓋過了匕首的寒芒。


    若非此女出手毫無征兆,夏青陽絕不會在殺機臨體之際才察覺到,若非想到晶晶,他也絕不會在這種狀況下還有心思關注那隻手。


    嗤——匕首劃過肌膚的聲音響起,夏青陽臉色微變,飛身後退。


    他沒有動用天行步,沒有祭出獵刀,即便此刻他的手依然在流血,他卻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絲殺意。


    他心中無驚無喜,更多的是好奇,好奇這女子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刺出了這一刀,更好奇這是一把什麽樣的匕首竟能夠輕易劃破他灌注了魂力的手掌。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體魄,即便是沒有魂力,一般的魂器也休想能撼動分毫,若是有魂力加持,除非是完美以上級數的魂器才有可能傷害到他。


    更何況他方才出手時並非是簡單的擋格,而是用上了精妙的手法,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魂力催發隻憑借本身的鋒銳便能割破他的手掌,隻能說明這把匕首單論鋒利程度,甚至超過了當世攻擊力第一的法寶青雲劍,與他的獵刀相比也不遑多讓。


    所以他一麵後退,一麵觀察著這把匕首,匕首離他的小腹隻有三寸,始終隻有三寸,可以說他掌控的很好,也可以說女子的速度夠快。


    的確是夠快,夏青陽是什麽樣的境界,什麽樣的身體,雖然沒有動用天行步,但天行步早已深入骨髓,即便不刻意施展,速度也足夠驚人。


    馨兒姑娘此時貼著地麵向前飛掠,黑色的衣衫隨風飄飛,薄紗偶爾被氣流掀起,露出驚鴻一瞥的容顏,冰冷的如同雪山頂處萬年不化的冰層,令人不寒而栗。


    夏青陽從刀身上的倒影中捕捉到這一幕,心神皆顫,他見過不少冷漠之人,卻從未見過這樣一張冷到令人看一眼就如墜冰窟的臉,即便是經過了刀身的反光,依舊不能將其磨滅,似乎那道冷意可以無視空間的限製。


    就在這刹那的光景中,匕首悄然進擊,三寸距離甚至花費不了刹那光景,刀尖輕易的破開夏青陽的護體光罩,破開他的魂器護甲,破開他的肌膚,沒入三寸。


    夏青陽驀然驚醒,自馨兒姑娘突然出手,他實在犯了太多不該犯的錯誤,按說以他的境界委實不應該,甚至說不可能,可這偏偏發生了。


    晶晶的確是為數不多可以讓他分心至忽視危險的因素之一,但身為卓越後境戰鬥經驗豐富無比的高手,絕不至於如此窩囊,他略一思索便明白問題出在眼前女子身上。


    這聽著像是一句廢話,卻至關重要,神秘而強大的匕首,遠遠比不上神秘而強大的女人更危險,一顰一笑,不,根本就沒有笑,隻是那一股冷至極點的氣息,就輕易讓他陷入危險而不自知。


    驀然間,識海中太初元魂光明大放,幾乎同時,小腹再次傳來劇痛,匕首盡根而末。


    夏青陽遍體生寒,他竟然在受傷的情況下再次著了道,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趁著太初元魂自動護主爭取來的一點時間,他心念一動,獵刀出現在手中,反手上撩,劈向對方手腕兒。


    但在他出手之前,那隻玉手就鬆開了,女子高速前進的身形也戛然而止,站定後盈盈俏立,伸手將麵前薄紗掀起。


    夏青陽雖早有準備,依舊難擋對方這次刻意而發的詭異攻擊,神情恍惚中,匕首離體而去,迴到了女子手中,隱沒不見。


    踉蹌落地之後,夏青陽深吸一口氣,試了多種手段,卻無法止住傷口的流血。


    劍太阿於此刻突然現身馨兒姑娘身側,還未來得及說話,匕首已當胸搠至。


    當的一聲,匕首被磕飛,獵刀刀鋒切開黑衣,壓在了女子粉白的頸項上,夏青陽關鍵時刻終於動怒,腳踏天行步,一式單刀赴會連消帶打直接製住了對方。


    當然最關鍵的是此刻他的肩頭蹲著一直金毛猴子,還握著一根通體發綠的枝條兒,正散發著瑩瑩青光。


    “馨兒,你,你做什麽?”劍太阿看了一眼夏青陽依舊流血不止的手背和小腹,再看向女子,神情驟變,他當然見過女子的真容,卻從未見過這份冷意,盡管對方此刻沒有看他,他卻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女子對壓在頸上的獵刀視若未見,一雙冷眸緊緊的盯著那團青光,臉色漸漸舒緩,像是被冰霜凍住的綠柳乍遇陽光,冷意漸消,溫暖如春。


    低頭看了看夏青陽的傷口,女子眉頭輕蹙,手上出現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了一小撮粉末,用手指在掌心輕輕的揉開,然後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塗抹到傷口上。


    一切動作都是那麽自然,溫柔體貼的像是為丈夫搽洗傷口的妻子。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除了神木外夏青陽已經動用了所有方法都不能止住的傷口,竟然愈合了。


    “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我要殺人了。”夏青陽臉色冷若冰霜,深吸一口氣後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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