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私心宴請


    這一天,陶炎柏正在樂中縣主持召開樂中縣引進企業負責人座談會,聽取這幾年樂中縣引進的部分企業對樂中縣相關部門如何進一步搞好企業服務,促進企業更好發展的意見。當陶炎柏正準備做總結性發言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陶炎柏拿出手機一看顯示來電者是胥忖朱,開始時陶炎柏有些不相信,盡管自己知道胥忖朱的電話號碼後就把號碼存入了自己的手機,但一年多時間了,還一次都沒有接到過胥忖朱的電話,自己也沒有直接給胥忖朱打過電話,現在突然接到顯示是胥忖朱的電話,陶炎柏感到很驚詫,也有些不相信,按下接聽鍵後,陶炎柏沒有習慣性地問“你是誰?”而是直接說:“您好!我是陶炎柏。”他實實在在地聽到電話裏說“我是胥忖朱”這話時,才略顯激動地說:“啊!胥書記您好!”胥忖朱在電話裏直截了當地對陶炎柏說:“你今天中午十二點鍾前趕到仁義縣一個叫涼水壩的農家樂,我有事找你。”一聽書記直接打電話讓自己中午十二點前趕到仁義,並且說是有事找他,但又沒有說找自己有什麽事,陶炎柏的心裏就開始打起鼓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要調市政府任副秘書長,也不知道市委書記親自找自己有什麽事,於是在忐忑不安中匆匆結束會議後即起程趕往仁義。從樂中到仁義有將近六十公裏的路程,由於路況不是很好,就是順利的話都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如果遇到堵車,就可能兩個多小時都說不定。陶炎柏上車後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過了,書記要求十二點前趕到仁義,時間非常緊。他隻好讓駕駛員開快點,平常時間陶炎柏一般不會催駕駛員,因為他知道汽車是機械性的東西,哪怕駕駛員的技術再好,也難免有把握不住的時候,速度越快出問題的概率就越高。但今天作為特殊情況,他不得不催駕駛員快點。


    趕到仁義縣涼水壩的農家樂時,剛好是中午十二點,仁義縣委辦公室主任韋韌媵等在門口等候。盡管韋韌媵與陶炎柏不熟悉,但見是樂中縣的車牌號,猜測可能就是陶炎柏,因此,當車子剛停穩,見從車上走下一個人,韋韌媵就猜想可能是陶炎柏,便走上前去問道:“請問是陶縣長吧?我是仁義縣委辦公室的韋韌媵。”


    “啊!韋主任,你好。我就是陶炎柏。”盡管陶炎柏對韋韌媵也不熟悉,但知道仁義縣委辦公室主任叫韋韌媵。市委機要局印製的寧秀市領導幹部電話簿上,把各縣區、市級各部門縣級領導及各辦公室負責人及聯係電話都收錄在裏麵,不少人無事時都會翻一下子電話號碼本,熟悉一下各縣區和各部門領導的名字和電話。


    在官場上混的人都知道,不少官場的潛規則必須清楚,否則,可能就會犯最低級的錯誤甚至斷送自己的前程。比如,某人已經提拔當了領導你不知道,仍然叫他原來的職務,如果遇到心眼小把位置又看得很重的人,你可能就在無意間得罪了他,他覺得你瞧不起他。所以在時下的官場上,不管對誰,通通叫“領導”,是一種很流行的叫法。這樣,是領導的不會有意見,不是領導的也覺得你尊重他,對你有好感。同時,這樣叫也避免了很多不知道對方職務的尷尬。


    “陶縣長辛苦了。胥書記和餘書記他們在裏麵等你。”韋韌媵邊說邊在前帶路。


    “胥書記他們到了好久了?”陶炎柏一聽胥忖朱已經到了,心裏就更是覺得不安。在現實生活裏,不管是什麽場合,都是職務低的等職務高的,出現會議、參加宴請、集體外出等等等等,都是這樣。如果職務高的等職務低的,就不正常了,最少會讓人覺得職務低的人不懂規矩,不尊重領導。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


    “啊!胥書記也剛到。”韋韌媵迴答道。實際上,胥忖朱也是在常委會結束後才從安寧區趕到仁義縣的,胥忖朱想的是自己要第一個把陶炎柏調市政府任副秘書長的消息告訴陶炎柏,以顯示自己關心他,以有利於把他拉攏到自己這邊來。胥忖朱的老丈人要胥忖朱一定要想辦法拉攏一些幹部在自己身邊,胥忖朱也一直把老丈人的話放在心裏,但由於其極端的行為方式,始終沒有能夠做到他老丈人提出的這一要求,這一次主動向陶炎柏透露調動的信息,還是第一次。


    聽說胥忖朱他們也是剛到,陶炎柏的心裏多少踏實了一些。在進入到胥忖朱他們休息的房間時,陶炎柏沒有來得及看房間裏的其他情況,就首先向胥忖朱檢討道:“胥書記,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向您檢討。”


    “沒事的,既然炎柏來了,那我們就上桌吧!在桌子上邊吃邊談。”胥忖朱的話顯得很親切。


    這時,陶炎柏才注意到,房間裏隻有胥忖朱和仁義縣委書記餘文武兩個人。一看隻有這兩個人,陶炎柏的心裏就更是打起鼓來,不知道胥忖朱找自己要談啥事。


    餘文武這時才招唿陶炎柏道:“陶縣長,你好!歡迎光臨。”


    “您好!餘書記,來打擾您了。”陶炎柏迴應道,並伸出手去握住了餘文武已經伸出的手。


    胥忖朱沒有理會餘文武與陶炎柏兩人之間的寒暄,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


    見書記已經朝外麵走了,兩人也隻好緊緊地跟在後麵,韋韌媵則在胥忖朱的側前麵引路。


    陶炎柏以為還有不少人,但到了吃飯的房間,一直到幾個人都坐下來了後,陶炎柏才發現中午這頓飯隻有他們三四個人,心裏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今天市委書記會給自己說什麽事情。但不管是什麽事,書記不開口,自己肯定不敢問。


    在服務員把每個人麵前的酒杯都倒滿酒後,胥忖朱端起杯子,對陶炎柏說:“我今天借餘書記的這杯酒,敬我們炎柏同誌,祝賀你喬遷之喜!”


    看到胥忖朱端起了杯子,陶炎柏也把自己的杯子端了起來,但聽了胥忖朱的話後,陶炎柏完全是一頭霧水,在心裏自問道:“什麽喬遷之喜?”但書記不明說,自己也不好問,尤其是涉及到職務之類的事,就更不好問也不敢問,隻好茫然地對胥忖朱說:“書記,我哪來的什麽喬遷之喜?”


    見陶炎柏一臉茫然的樣子,胥忖朱心裏感到很滿意,從陶炎柏的表情上,胥忖朱看出了陶炎柏確實還不知道他自己將要調市政府任副秘書長的事。盡管從副縣長到市政府副秘書長是平級調動,但角色不一樣,地位也不一樣。這樣的事,自己作為市委書記,第一個親自告訴他,就說明自己關心他、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有地位。胥忖朱想,陶炎柏肯定會對自己感激不已,也肯定會想到是自己在關心他,這樣一來的話,可以說就輕而易舉地把陶炎柏拉到了自己這邊,從而在市政府那邊埋下了一顆可以為自己所用的釘子。


    “看來你還不知道,上午剛剛結束的市委常委會已經研究確定,你調市政府任副秘書長。這幾年你在樂中幹得不錯,特別是在工業發展這方麵,做了不少工作,市上現在也正缺少象你這樣懂工業的同誌,我考慮把你調到市政府當副秘書長,聯係工業工作。盡管是平級調動,但以後寧秀的工業發展,你就要多盡心了,雖然副秘書長隻是協助分管的副市長工作,但這個角色很重要,可以上下聯係,協調各方,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到市政府後,要放手地幹。同時,在工作中有什麽情況和問題,也要隨時隨地向我報告。我會為你排憂解難、撐腰打氣的。”


    聽了書記的話,陶炎柏確實有些激動。不光是因為自己到市政府任副秘書長這個職務變動。更主要的是自己可以從縣上迴到市上,陶炎柏妻子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盡管樂中離安寧區隻有三四十公路的路程,但畢竟不可能每天都迴家,因此,有時候妻子病了自己都無法照顧,對此,陶炎柏的妻子一直有意見,希望陶炎柏去找一下領導,能夠早一點調迴寧秀,現在終於了卻了妻子的這個願望。同時,市委書記親自告訴自己這件事,並且在這樣小範圍內,說明自己在市委書記心目中的地位。


    陶炎柏連忙雙手捧著酒杯,恭恭敬敬地敬胥忖朱:“胥書記,非常感謝您對我的關心,我代表我全家真誠地敬您這杯酒。”說完後,和胥忖朱碰了杯,一口幹掉了杯中酒。陶炎柏在心裏想,書記這麽關心自己,自己迴到市上後,一定努力地工作,以不辜負書記對自己的關心和厚愛,同時也為書記能夠這麽重用自己爭氣。陶炎柏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會采取這種形式希望將自己收買成小人,把自己當成釘子安插在市政府的釘子。陶炎柏隻是按照正常的思維方式在想,不管自己在哪個崗位,都是市委管理的幹部,而對於市委書記來講,全市每一個幹部都是他書記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應該根據需要,擺在他應該在的位置上。陶炎柏完全沒有想到,胥忖朱完全是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是這樣的人,以為書記這樣關心、看重自己,自己隻有用努力的工作來報答書記的厚愛。因此陶炎柏到市政府擔任副秘書長後,工作一直非常努力,也表現出了作熟悉工業,在工業工作方麵有較豐富經驗和特點,協助分管工業的副市長田興烈解決了不少有關工業方麵的棘手問題,為寧秀的工業發展做出了積極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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