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中較量


    在祈一征召集的會議上,先是聽取了煤炭液化廠職工代表的意見,之後,聽取了參加會議的所有部門和相關領導對處理煤炭液化廠問題的意見和建議。在會上,祈一征做出了如下安排:首先是盡快對煤炭液化廠的情況進行全麵深入的調查摸底,盡可能地梳理出存在的所有問題,為著手具體解決相關問題提供基礎;二是成立煤炭液化廠問題處置工作領導小組,由他親自擔任組長,呂筱仁和分管工對於寧秀煤炭液化廠的情況,之前祈一征多少聽說過一些,但具體情況不清楚。當省委研究確定他到寧秀擔任市長後,前任省上的書記的夫人到雙陽去,曾專門給祈一征談到過寧煤炭液化廠的問題,讓他到寧秀後慎重處理此事。省上的書記夫人對這個項目的情況和省上的書記一樣,非常清楚,她不願意祈一征因為這個事在寧秀任職期間受到影響。由此也可以看出祈一征在省上領導們那裏的關係和地位。當時祈一征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感謝書記夫人對他的關心,因為他不清楚寧秀煤炭液化廠的具體情況,不便多說什麽。到寧秀後本來想抽空了解一下液化廠的相關情況,但因為畢竟到寧秀的時間還不長,需要了解和熟悉的方麵太多,加上祁一片到寧秀後的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出現寧秀煤炭液化廠職工大規模上訪的情況,祁一征也就把了解煤炭液化廠情況的事放置了下來。祈一征心裏也清楚,既然省上的書記夫人都親自給自己說不要輕易去觸碰這個問題,那麽可以肯定這個寧秀煤炭液化廠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但具體棘手到什麽程度不得而知。之前有幾次職工上訪,但並不都是液化廠的職工,祁一征安排相關領導和部門接訪後,上訪問題也就平靜了,祁一征也就隻是簡單地問了一下接訪的情況。這次大規模上訪出現後,祁一征對這個問題才有了更多的了解。對寧秀煤炭液化廠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後,祁一征才理解為什麽省上的書記夫人提醒他要慎重處理此事的好意。但祈一征想,盡管寧秀液化廠的問題可能確實如省上的書記夫人所提醒的那樣,非常敏感,但自己的作為寧秀的市長,也不能不過問。職工有反映、有上訪,肯定就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如果自己作為市長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那麽如何當得起市長這個職務?既然寧秀液化廠是寧秀一個領導們都不願意碰的問題,那麽如果自己能夠想辦法把它解決了,對於寧秀各方麵的影響豈不是更正麵?實際上這也是祈一征人品和官品的體現。祈一征並沒有隻想到自己當官順暢,更多的還是想到如果當官能夠做一點點對一個地方發展有益的事,哪怕隻是解決一個棘手問題,也是自己人生價值的最好體現,並且這也是他人生一世的處事原則。否則,庸庸碌碌地過一生,最多隻能算是人世間一粒匆匆飄過的微塵,人生就毫無價值。盡管對於人類曆史的長河來講,任何一個人都隻是一粒塵埃,都可能沒有多大的價值可言。因此,在胥忖朱召集開會後,祁一征從落實市委書記要求的角度,更從希望解決寧秀煤炭液化廠問題的角度考慮,馬上召集市委和政府相關部門領導,研究商量具體的解決辦法。


    業的副市長任副組長,領導小組下設幾個工作組:群眾工作組、資產清算組、破產處置組、職工安置組、突發事件組。五個工作組分別從相關部門抽調人員,財政專門安排一筆資金,並安排專門的辦公場地;三是按照一廠一策的思路,研究煤炭液化廠的處置辦法、製定相關的處置政策;四是積極籌集資金,為解決問題提供保障。在會上祈一征還明確,呂筱仁作為常務副市長,負責寧秀煤炭液化廠問題處置工作領導小組的日常工作,負責處理煤炭液化廠破產過程中的具體事務。


    對於祁一征在會上提出的幾條處理意見,參加會議的人員都覺得切實可行,不是那種簡單地應付之策,包括液化廠的職工代表,也覺得祁一征的這些安排是朝著處理和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因此都真心支持,因為之前還沒有哪個領導認真地研究商量過有關寧秀煤炭液化廠遺留問題的處理,更沒有提出這一次祁一征提出的這些具體處置的措施。現在祈一征不僅直接過問此事,而且提出了非常具體的處理辦法,雖然這些意見看起來並不出奇,但卻使參加會議的人員看到了問題解決的希望。因此,大家都從內心感到佩服。特別是液化廠的職工代表,更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祈一征在會上的這一安排,是呂筱仁完全沒有想到的。呂筱仁習慣性地認為,祁一征也會象之前的領導一樣,在發生了群體性上訪事件後,象征性地過問一下,就把問題交給下麵的人。呂筱仁知道,寧秀煤炭液化廠已經經曆過無數次的上訪,交給下麵的部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相反還隻能引起更大的上訪。而幾乎每一次,最後都是由他這個政府常務副市長出麵,拿一點錢出現擺平。呂筱仁原以這一次挑起煤炭液化廠的職工上訪後,也會是這樣的結果,不僅製造出了一個一箭雙雕的難題,讓祁一征難堪,甚至使祁一征出醜,最後仍然由自己出麵,拿錢來把事情擺平。呂筱仁一點都沒有想到祈一征會如此處理這件事,並且他自己主動擔任處置工作領導小組組長,也讓呂筱仁擔任副組長。因為祁一征是在會上明確進行安排的,不僅市上有相關部門領導知曉,液化廠上訪的職工代表也知道,呂筱仁就不敢象對待胥忖朱一樣在會上和祈一征對著幹,否則,就是公然阻礙寧秀煤炭液化廠問題處置。呂筱仁知道,如果自己在會上和祈一征對著幹,很快就會傳到社會上去,傳到老百姓那裏。如此一來,將會形成對呂筱仁不利的強大社會壓力。無論從哪個角度講,祈一征在會上作出的這些安排都沒有錯,至少是在往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如果不服從安排,就隻能說明自己其缺乏大局意識和組織觀念,是對煤炭液化廠的職工不負責,是對寧秀的老百姓不負責任。以呂筱仁的智商,是知道如此做的結果的。


    呂筱仁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挑起的事端最後卻落到了自己的頭上,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對此,呂筱仁在內心裏真有一種偷雞不著反倒蝕把米的感覺。由此,呂筱仁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遠不是祁一征的對手,僅靠自己一個人是完全無法與祈一征較量。而祈一征在會上做出這樣的安排,呂筱仁以為祈一征是有意的反製自己,還以為自己暗中挑起此事被祈一征發現了,因而內心裏也感到不踏實。


    實際上祈一征完全是按照正常的工作思路在思考問題,是就事論事,根本沒有考慮到這其中還有呂筱仁自己想的那麽多是是非非的問題。


    這也告訴我們一個做人為官的基本道理:做人做事一定要心地坦蕩。呂筱仁內心的憂慮,正是孔子所說的“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在呂筱仁身上的現實寫照。


    祈一征安排呂筱仁具體負責寧秀煤炭液化廠的處置工作後,呂筱仁完全不知所措,一籌莫展。呂筱仁自走上官場後,其心思基本上都是用在以私心謀人上,他之所以能夠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其一心謀人,能夠比較準確地把握住其直接領導的心思而得到的。現在要讓他來謀事,正好是其最短板,正如打蛇正好打在了七寸上一樣,麵對寧秀液化廠這一棘手問題,呂筱仁隻能徒喚奈何。盡管他每天都在召集人員開會,但卻不知道要從這些會上得到什麽東西,求得什麽辦法,解決什麽問題,參加會議的人也不知道他開會的目的是什麽,隻是在會上聽他李伯清式地散打一番,後來,呂筱仁召集的相關會議,甚至就變成了漫談會,大家在會上天南海北地胡吹海侃,再後來,竟然變成了牢騷發泄會,大家在會上對自己不滿的問題發一通牢騷,說一大段不滿的話也就了事。當然,由於專門給工作組安排了一筆專用經費,盡管這些會毫無作用,參加會議的人也覺得無聊,但相關人員包括參加會議的人員每天的夥食卻安排得很是不錯,有吃有喝,輕鬆自在,何樂而不為?


    這種渙散無為的狀態持續了將近三個月時間,寧秀煤炭液化廠的職工見沒有什麽動靜,又有一些職工開始上訪。


    由於剛到寧秀不久,祈一征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解熟悉寧秀情況上,因此對於寧秀煤炭液化廠的處置工作做了安排後,就沒有再具體過問,因為他想既然已經安排了常務副市長負責此事,相信呂筱仁會很好地把此事處理好。他完全沒有想到呂筱仁在此事上會顯得如此無能,更沒有想到呂筱仁內心隱含的私念。當寧秀煤炭液化廠的職工又開始上訪時,他再一次具體過問處置工作進展情況時,才知道幾個月過去了,工作組基本上是啥事都沒有做,為此他感到很生氣,但他又不便公開責怪呂筱仁。祈一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覺得如果公開批評呂筱仁,會讓呂筱仁在幹部群眾中失去他作為領導應有的尊嚴和威信,也會使呂筱仁在內心裏產生不滿,影響班子成員之間的團結,也影響班子的戰鬥力。


    為此,祈一征隻好自己召集相關領導和部門,再一次直接出麵研究確定寧秀煤炭液化廠的具體處置辦法。在祈一征的直接主持下,研究確定了按照《企業法》對寧秀煤炭液化廠進行破產、對其原有資產進行拍賣、對破產後的煤炭液化廠進行重組等措施。按照這些處理措施,進一步明確了各工作組的職責任務和工作進度要求,要求群眾工作組立即深入到液化廠職工中去,了解液化廠職工家庭、生活等狀況,聽取職工們對具體處置液化廠的意見;要求破產清算組三個月內必須對液化廠的資產和帳務進行清理核算,弄清液化廠的具體底子,為下一步申請破產提供基礎;要求資產處置組必須在清產核資工作結束後,立即提出資產的處置辦法,之前進行廣泛的信息收集和市場調查,並製定出液化廠資產前景的宣傳計劃,為具體處置資產創造條件;要求職工安置組根據中央有關企業破產政策,盡快拿出職工安置的具體措施,成熟一批安排一批,以逐步減少人員安置壓力;同時要求突發事件組隨時掌握企業職工的動態,發現不穩定苗頭及時處理,把不穩定因素化解在萌芽狀態。在會上,祈一征還明確了各工作組的工作實行組長負責製,在政策範疇和處置原則範疇內的事,由各組組長拍板決定,超出政策範疇和處置原則的事,由各組組長收集,定期向領導小組匯報,大的原則問題由領導小組向市委、市政府匯報,由市委、市政府研究確定。由於有了這些明確的工作措施和具體的工作任務,各工作組的工作有了具體的目標和方向,按照相關政策規定和具體的工作要求,各組都按照自己的職責開展工作,避免了相互之間推諉和扯皮,各組的工作進度非常順利,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順利、妥善地把寧秀煤炭液化廠這個困擾了寧秀幾任領導的難題解決了。


    本來,呂筱仁挑起寧秀煤炭液化廠的問題,是想給祁一征出一個難題,讓他在寧秀的第一仗就大敗虧輸。沒想到,祁一征的能力根本不是呂筱仁所能夠判斷的。這次寧秀煤炭液化廠的事,不僅沒有難住祁一征,相反還讓祁一征以此為突破口,在寧秀打了一個漂亮的開門戰,以此贏得了寧秀的幹部和老百姓的一致好評。


    呂筱仁在寧秀煤炭液化廠問題上的做派,完全是自以為聰明,結果卻反這種自作聰明所誤的小人心計的具體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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