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話語無情


    從仁義出發到葉則縣城,中間經過將相縣,全程需要三個多小時,因此,胥忖朱一行到葉則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過了。


    到葉則縣圓山賓館後,葉則縣委書記郭聞名率領縣長吳業煬、縣政協主席喚卓越、縣委副書記湯琳裴、縣人大黨組書記恭如敬、縣政府常務副縣長祝春涓等縣級領導及與市上參加調研的縣上對口部門的領導一大群人在賓館大門口迎接。


    通過辦公室提供給他的材料,胥忖朱知道葉則縣的縣委書記叫郭聞名,並且是市委常委,縣長叫吳業煬。由於葉則縣是寧秀市經濟發展的龍頭縣,因此,胥忖朱對郭聞名及葉則縣的幹部的態度明顯比昨天對仁義縣的兩個主要領導的態度要好得多。當然,胥忖朱的內心裏打著他自己的小算盤,想的是希望和葉則縣的領導把關係拉近一些,今後自己有什麽啟發要在葉則縣來打就會更順暢一些。胥忖朱知道,盡管自己是市長,但有些事僅僅靠職務是不能夠完全解決問題的,還必須要講人情關係,特別是一些涉及到個人**或者是不敢公之於眾的事情的時候,更是要靠個人感情。


    胥忖朱一行下車後,施弘紓考慮到胥忖朱對郭聞名不熟悉,便連忙上前指著郭聞名向胥忖朱介紹道:“這是市委常委、葉則縣委書記郭聞名。”還未等施弘紓說完,郭聞名就連忙上前主動伸出手來胥忖朱握手,並對胥忖朱說“胥市長,歡迎您到葉則縣來檢查指導。”同時郭聞名轉身把他率領的縣上的一班人介紹給胥忖朱後,對胥忖朱說:“胥市長,已經十二點半過了,您看是大家先到房間裏洗漱一下後再吃飯還是現在就去先把飯吃了再說?”在郭聞名的話語中,對胥忖朱顯得很是“尊重”,盡管平康省的人不少字在口語中是區分不出的,譬如“您”字和“你”字,平康省的人如果不特別去咬這個字,在平時的口語中是隻有“你”字而沒有“您”字的,但郭聞名在稱唿胥忖朱時,都特別注意用的是“您”字而不是“你”字。


    “客隨主便,既然到了郭書記的地盤上,就聽郭書記的安排。”胥忖朱對郭聞名的態度惡劣和對將相縣的縣委書記的態度感覺胥忖朱就象是變了一個人。


    胥忖朱雖然這樣說,但他卻並沒有要上樓到房間裏去的意思,而是對郭聞名說:“我們直接到餐廳吧!”胥忖朱的行動,實際上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當然,他也不需要自己親自把隨身的東西拿到他住的房間裏去,他的行李秘書屈裏傑自然會給他拿到房間裏去。


    聽了胥忖朱的話後,郭聞名就陪著他直接進了餐廳。


    聽胥忖朱說直接到餐廳去,其他人當然不好自己上樓。再說,大家的肚子也都餓了。施弘紓見狀也就馬上大聲地對隨行的人說:“請大家先到餐廳,吃了飯後再到房間去。”


    待胥忖朱坐下後,郭聞名說:“胥市長,中午就隨便吃點,晚上我們再好好地敬您的酒,您看行不行?”。


    “行,在這裏你郭書記就是老大,你說了算。”胥忖朱爽快地說,話裏還帶著戲謔,讓人感覺很是隨和。


    因為還沒有更多的接觸,僅憑胥忖朱的這兩段話,郭聞名感覺無論如何把胥忖朱和上午他聽到的胥忖朱對將相縣的書記、縣長的態度聯係不到一起,感覺胥忖朱為人梗直豪爽,不應該是不講情麵。


    就在胥忖朱等人正在葉則縣的圓山賓館午餐時,施弘紓接到將相縣縣長朱匯林的電話,把司馬恆在仁義縣與將相縣的交界處突然生病住進了醫院的事告訴了施弘紓。施弘紓問朱匯林大概是什麽病,朱匯林說目前還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為胥忖朱不讓停車,造成司馬恆思想上的過度緊張,再加上在太陽下曬了好一陣等原因造成的。朱匯林還說:“司馬恆本來不讓說的,但我考慮到胥市長從葉則迴來還要到將相調研,如果不告訴市上領導,擔心到時候司馬書記的病情如果嚴重了,參加不了接待匯報的話,會引起胥市長的誤會。”


    施弘紓聽到這個消息後,很為司馬恆的突然發病感到不安。他分析,正如朱匯林所說,司馬恆的突然發病,多半是由於胥忖朱的無常舉動帶來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加上在太陽下曬了那麽長時間後造成的。施弘紓拿不準是否把這個消息告訴胥忖朱,通過這兩天與胥忖朱的接觸,他感到胥忖朱這個人實在是太難捉摸了,施弘紓經過反複考慮,最後決定還是告訴胥忖朱。他想,這件事情胥忖朱遲早都會知道,如果不告訴他,施弘紓擔心到時候胥忖朱又會責怪自己,甚至借此為難。告訴後他如何反映、怎麽處理,是他的事,並且在葉則調研後還要到將相縣去調研,如果到時候司馬恆參加不了,胥忖朱知道後肯定又會大發雷霆。因此,施弘紓趁胥忖朱與郭聞名席間擺談的空隙,在胥忖朱耳邊悄悄地說:“胥市長,給你報告一個不好的消息,將相縣那邊打來電話說,剛才在路邊準備見你的將相縣委書記司馬恆突然在路邊發病,現在已經住進了醫院。”


    剛聽施弘紓說到司馬司時,胥忖朱因為對寧秀的幹部還不熟悉沒有反映過來,因為他並不認識將相縣的書記和縣長,貿然聽到司馬恆這個名字,他還不知道是誰。


    施弘紓也不管他是否反映過來,告之了也就算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雖然他從內心裏對司馬恆充滿了同情,但也無法給予更多的幫助。


    聽了施弘紓的話後過了好一陣,胥忖朱才終於反映過來,想起了剛才從將相縣經過時,有幾輛車在路邊停著,自己所坐的車停車剛開門,有兩個人準備上車時,自己發火讓駕駛員關門並直接開車離開的情景。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胥忖朱竟然從嘴裏冒了一句“活該”的話出來。


    雖然其他人沒有注意也沒有聽到胥忖朱的這句話,但施弘紓在旁邊卻聽得清清楚楚。一聽胥忖朱說出這樣一句話,施弘紓心裏馬上就感到很不是滋味。不管怎麽樣,司馬恆都是因為迎接他而在現場突然發病的,即使不關心,也不能夠說人家活該。施弘紓沒有想到胥忖朱會這樣缺乏人情甚至可以說是缺少人性。仔細一想,施弘紓感覺很寒心:辛辛苦苦地跟著他幹一陣子,說不定到時候什麽都得不到。如果再有什麽差錯,可能最後還會被他徹底“洗白”。


    雖然胥忖朱這句話施弘紓聽得清清楚楚,但施弘紓也無可奈何,並且還不敢向任何人說,更不敢給當事人說。作為協助市長工作的秘書長,任何時候都必須努力地去樹立領導的權威、維護領導的形象,哪怕是違心的,也必須去做,否則,從公的方麵說,就隻能是一個不稱職的秘書長,從私的方麵來說,就可能是人品存在問題。


    盡管施弘紓對胥忖朱的話非常反感,但從自己的工作角度出發,他還不得不維護胥忖朱的形象。聽了胥忖朱的話後,雖然施弘紓從內心既反感又無奈,但他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將相縣書記司馬恆,假托胥忖朱的話,說是胥忖朱對他突然生病住院感到很不安,希望司馬恆要注意休息,早日康複。同時也給朱匯林打了個電話,說胥市長已經知道了,並感謝朱匯林告之這件事。所有這些話,都是施弘紓從維護胥忖朱形象出發,自己想起來說的,胥忖朱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意思。當然,這種善意的謊言,作為政府秘書長的施弘紓來說,還不得不說。隨時給領導補台,是一個下屬稱職不稱職的基本標誌。隻有能夠很好地給領導補台,才是合格的下屬。而政府秘書長本來就是協助市長聯係上下、協調左右的職務,妥善處理市長與相關方麵的問題,是秘書長的當然職責。盡管胥忖朱顯得無情,但作為政府秘書長的施弘紓就不能把市長的無情無掩飾地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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