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包間之爭(官商之爭)


    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廈伯奢就邀請胥忖朱一起吃中午飯。


    哪些職務的人能夠發揮哪方麵的作用,胥忖朱心裏非常清楚。


    胥忖朱知道,盡管自己是市長,但很多事情不是僅憑職務就能夠辦成的,而更多的是要靠關係。關係好了,沒有職務照樣辦事;關係不好,職務再高,也不一定能夠辦事——當然,需要靠關係辦的事肯定都是拿不到桌麵上來說的事。如果遇到所謂的講原則叫勁的人,哪怕自己是市長,但這種拿不到桌麵上的事可能也會泡湯。因此,胥忖朱想,能夠與公安局長走得近一些,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對自己都會有好處,於公,今後有什麽需要公安局長出麵處理的事情,會更快一些;於私,自己個人如果有什麽不軌之舉,有公安局長出麵,也好擺平多了。因此,廈伯奢發出邀請後,胥忖朱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你這裏應該有食堂噻?我們今天就到你的食堂裏去體驗一下公安幹警的生活。”


    “那怎麽行?胥市長你這是到寧秀後我們市公安局第一次請你吃飯,在食堂吃怎麽行。反正以後你住在這裏,要在公安局的食堂體驗生活有的是機會,我們巴不得你天天在我的食堂裏體驗呢!但今天無論如何不行。”廈伯奢很肯定地說。同時,叫身邊的辦公室主任裘一衣馬上去安排:“中午就安排在寧秀飯店,你去把最好的包間要到。”


    見廈伯奢說得很肯定的樣子,並且已經做了安排,胥忖朱似乎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那好吧!今天就聽公安局長的。”


    見胥忖朱同意了,廈伯奢顯得非常高興,說:“這就對了,胥市長能夠體諒我們下屬的心。”同時,他對裘一衣說:“把班子成員全部通知到。今天中午我們市公安局班子成員集體向胥市長匯報,也請胥市長檢閱我們市公安局班子一班人的風姿。”


    在裘一衣分別通知市公安局班子成員的時候,廈伯奢對胥忖朱說:“胥市長,不等他們了,我們先走一步一步。”


    聽了廈伯奢的話後,胥忖朱主動上了自己的車。一行人便跟著廈伯奢的車直接到了寧秀最好的賓館:寧秀飯店。


    寧秀飯店是寧秀物資集團所屬的一個五星級飯店,也是寧秀修建得最早的一個星級飯店,至今也是寧秀最好的賓館。前任書記葛洪濤在任時,當時在位的好幾位中央最高領導人基本上都到過寧秀,並且到寧秀後都是住在寧秀飯店。寧秀市的單位隻要是需要一定檔次的賓館宴請客人時,也隻有安排在寧秀飯店。因此,寧秀飯店的生意一直非常紅火,一般的單位臨時來訂餐還訂不到包間,隻能是在大堂用屏風隔斷。


    寧秀物資集團原來是一家國有企業,後來改製成了民營企業,現在的老總殷恩輳原來就是集團的老總,改製後由國營企業負責人變成了民營企業老板,寧秀物資集團也成了殷恩輳個人絕對控股的民營企業,殷恩輳個人擁有的資產由於改製一夜之間就增加到幾個億。


    物資集團之前的效益一直就非常不錯,曾經一度是寧秀本地企業稅收排名第一的納稅大戶,殷恩輳也一直以自己是寧秀的能人自居。企業沒有改製之前,作為國有企業負責人,殷恩輳的心目中就隻有書記、市長,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改製成為億萬富翁後,更是抬頭向天,眼高目空,一般的人包括不少市級領導,殷恩輳都是沒有放在眼裏的。


    這天,殷恩輳正好在寧秀飯店宴請一個省城來的客戶。由於寧秀飯店屬於物資集團,改製後自然也就成了殷恩輳個人擁有的資產之一。在自己的飯店裏請客,還不等於在家裏請客,並且這個省城的客戶和殷恩輳關係很不一般,既是殷恩輳生意上長期的固定客戶,也是殷恩輳最要好的朋友,在生意場上二人相互支持,共同發財,兩人還曾謀劃兩家人一起加入外國國籍並定居國外。因此,殷恩輳自然要在飯店最好的包間裏請自己的最要好朋友。


    當廈伯奢一行趕到寧秀飯店時,殷恩輳他們已經在那個最好的包間裏了。廈伯奢一聽最好的包間裏已經有人了,心裏就很不高興,問:“誰在用?叫他們讓出來。”由於公安局長的特殊地位和所擁有的特殊權力,再加上自己又是從省公安廳下來的,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麽樣的場麵沒有經曆?因此,廈伯奢也和殷恩輳一樣,是不會輕易把哪一個人放在眼裏的。


    飯店老總肖嫣然聽說市公安局局長來了並且要用最好的包間,連忙趕來給廈伯奢連聲道歉,並一再解釋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廈局長,包間是幾天前就定了的,並且客人已經坐在裏麵了。還請您多多包涵。”肖嫣然三十多歲,個子將近一米七,身材苗條,頗有幾分姿色,加上打扮得體,更顯得風姿綽約、婷婷玉立。胥忖朱見了肖嫣然後眼睛一亮,心想這個女人還有幾分味道。但肖嫣然不認識胥忖朱,也沒有和胥忖朱打招唿,隻是一個勁地給廈伯奢解釋、賠禮、道歉。


    但廈伯奢始終堅持,要飯店把最好的包間裏客人請出來,讓他們使用。廈伯奢說:“我今天要請最尊貴的客人,在一般的包間裏豈不是我對客人不尊重嗎?”肖嫣然無法,知道市公安局長得罪不起,隻好去給殷恩輳報告此事。


    殷恩輳在商場打拚多年,並且也在機關裏當過領導,可以說也是見過不少場麵,聽說剛來飯店的客人強行要求已經在包間裏的客人騰讓房間,心裏就有些不高興,心想: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要講一個理。本來他就不把寧秀的一般人放在眼裏,更何況他對這個公安局長也不熟悉,不知道他有什麽來頭,更不知道公安局長今天請的是寧秀市的市長,也就沒有把這個事放在心上,本來不該他出來直接與廈伯奢對麵的,但也許是他命該受克,自己出來麵對麵和廈伯奢交涉。廈伯奢到寧秀市當公安局長後,殷恩輳隻是聽說過,但還從來沒有和這個人直接打過交道,他也想出來見識見識這個省上下派下來的市公安局局長,於是便從包間裏出來對廈伯奢說:“聽說你是市公安局局長,既然是領導,就更應該講理吧!凡事總得講個先來後到,我先訂了房間,我請的客人已經在包間裏坐著,並且已經開始在吃了,總不能因為你是市公安局局長,我們這些普通客人在你麵前就低一等,就得什麽都讓吧?”


    廈伯奢不認識殷恩輳,但從話中聽得出是包間裏的客人,見殷恩輳質問自己,廈伯奢心裏本來就不舒服,想到自己第一次請市長,就遇到這樣讓自己難堪的場麵,覺得很沒有麵子:“什麽先來後到,你要搞清楚,這是在寧秀的地盤上,我的地盤我做主。並且今天市長也在這裏,我不相信我管不了市長也管不了。”廈伯奢簡直就是一個“二百五”,他自己強辭奪理、弄權耍橫不說,還直接把胥忖朱也抬了出來。


    施弘紓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省公安廳下來的公安局長實實在在就是一個“二杆子”,本來想出麵勸解,但看這個場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並且廈伯奢已經把胥忖朱抬出來了,也想看一下胥忖朱如何處理此事,因此,也就抱著看熱鬧的心理,在旁邊看著。


    殷恩輳盡管聽說新來了一個市長,但從來沒有見過麵。本來就不太瞧得起人的殷恩輳,聽了廈伯奢的話後,覺得這個堂堂的公安局長素質並不怎麽樣,因而在內心裏更是覺得看不起:“市長在又怎麽樣?市長也不可能強行霸道,而是應該更講理。”殷恩輳聽說過新的寧秀市公安局長是從省上下來的,但沒有想到一個從省上下來的幹部,居然是這樣沒有水平。


    胥忖朱沒有想到廈伯奢會在這種場合把自己抬出來,他再傻也知道今天是廈伯奢不對,在這種場合,自己畢竟是寧秀的候任市長,如果完全站在廈伯奢的立場說話,傳出去影響肯定很不好,盡管他覺得自己也不在乎這些,但注意一點總比不注意好。在他心裏,一方麵對廈伯奢今天能夠甘冒不講理的風險一定要把自己請到最好的地方吃飯,在內心感到滿意,認為廈伯奢講義氣;另一方麵,他對這個得理不饒人,既不給公安局長麵子,也不給自己麵子的殷恩輳,在心裏狠狠地記上了一筆。心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胥忖朱隻好站出來說:“算了,算了,既然人家先到,就以先來後到的規矩。在哪裏吃不是吃,都一樣。”


    見胥忖朱都說話了,廈伯奢也就隻好作罷。


    殷恩輳見這個新來的市長已經出來說話了,並且廈伯奢也沒有再說什麽,也就返迴了自己所在的包間。離開時也沒有想到與胥忖朱等人客氣一下。


    殷恩輳今天出來與胥忖朱和廈伯奢見麵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小錯誤,但就是這個小錯誤,鑄成了他後半生終身的後悔和災難。當然,這還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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