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沉悶的晚餐


    按照常理,既然已經到了市委辦公樓,作為新來的市委副書記、市長,應該主動到市委書記那裏去看一看,和書記見見麵。畢竟一個地方隻有書記才是一把手,市長隻能算是二把手。但胥忖朱一直不說話,隨行的人員包括施弘紓也都不願意過多地和胥忖朱說什麽。因此,胥忖朱自己不提出來去見一見市委書記雲萬裏,其他人自然也不願意去多這個事,幾個人都巴不得早點和他分手,離開後至少在思想上會放鬆下來,不會再有緊張感。人和其他所有動物一樣,對於一個陌生的對象,總會有一種防備心理。幾個人在胥忖朱麵前有較強的緊張感,一方麵可能與這種本能反應有關,但更主要還是在這短短的接觸中,胥忖朱的表現行為完全有些異於常人,增加了幾個人心裏的壓力。


    作為市委秘書長,按理說,理一恆問一下胥忖朱是否去和雲萬裏見見麵,至少出於禮節上的考慮也應該的,但理一恆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借口晚上書記安排了一個接待,還沒有等到胥忖朱一行人走出市委辦公大樓,理一恆就告辭返迴了自己的辦公室,更不管胥忖朱他們下來後如何安排。


    秘書長作為和書記聯係最密切的一個職務,對於書記應該劉最了解的,也是書記最信任的。理一恆知道胥忖朱到寧秀任市長,完全出乎雲萬裏的意想,雲萬裏對胥忖朱也沒有什麽好感。因此,作為雲萬裏的秘書長,理一恆對於胥忖朱的態度,也不會太親近。當然,也是理一恆性格比較直爽的表現。如果是一個比較圓滑的人,就會在表麵上表現得非常熱情。理一恆的表現也還說明理一恆不是一個政治投機者。如果是一個政治投機者,他就會對胥忖朱刻意奉承,在表現上表現得特別熱情。因為他知道,雲萬裏自己向省上推薦了市長人選,但省上卻沒有采納,卻另外派了一個人來,並且前期寧秀津河縣出現的群眾**件,已經明顯地使雲萬裏在省領導那裏大大地失了分,政治前途肯定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而胥忖朱作為省委書記欽點的市長,政治前途肯定比雲萬裏看好。從投機的角度講,討好胥忖朱肯定比討好雲萬裏對自己更有用。說不定要不了多久,胥忖朱就會將雲萬裏取而代之。人們常說“性格決定命運”,後來的事實印證了上述分析,因為理一恆在胥忖朱麵前第一次的表現,使胥忖朱對理一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覺得他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胥忖朱後來當書記後,第一個就把理一恆從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的位置上調整了,把他弄到市政協去當了個副主席市委常委到市委政協任副主席,雖然職級一樣,但明顯官場上的規則的人都知道實際上是被貶了。


    見理一恆對自己顯得非常冷淡,借口書記安排了接待,就連把自己送出門的禮節都沒有,胥忖朱的心裏就感到窩火,但他也知道,一方麵自己還是第一天到寧秀,如果馬上發火的話,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另一方麵理一恆已經離開了他,就是自己發火,也沒有什麽作用。雖然如此,但胥忖朱還是覺得理一恆的這種表現讓自己感到憋屈,心裏。胥忖朱的心裏是沒有什麽包容的,他也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有什麽不滿或者什麽不高興的,都會表現在臉上的。因此,一直都顯得有些陰晴不定的臉上,就更是顯得讓人壓抑。


    從市委辦公樓出來時已經將近六點,盡管看到胥忖朱的臉色很是難看,但想到胥忖朱孤身一人,出於職責要求和基本禮貌,施弘紓還是走到胥忖朱的跟前問道:“胥市長,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您看是到賓館嗎還是怎麽安排?”


    胥忖朱看了看施弘紓,好半天才冒了一句:“到賓館。”說得很簡潔,好象害怕多說一個字似的。


    由於弄不清胥忖朱到底是什麽想法,問他又得不到更多的明確意見,在迴寧秀賓館的路上,施弘紓就直接讓副主任嵇無畏在賓館裏安排一個包間。考慮到胥忖朱剛到寧秀,並且是一個人,施弘紓就想幾個人一起陪胥忖朱吃晚飯,畢竟胥忖朱是在政府當市長,而今天隨行的幾個人今後都還要直接與胥忖朱打交道,為他服務,不管胥忖朱內心如何想,借今天這個機會與胥忖朱多接觸,也許大家相互熟悉了以後可能就會更好地打交道一些了。同時,施弘紓想,自己作為政府的秘書長,今後也主要是協助胥忖朱工作,為有利於工作起見,也必須與胥忖朱把關係搞協調,而今天晚上他覺得正是一個很好的與胥忖朱拉近關係的機會。施弘紓有心裏想,胥忖朱不願意多說話,可能是其處事比較謹慎,加上剛來寧秀,人生地不熟,擔心話多有失,不願意多說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許熟悉以後就好打交道了。


    因為施弘紓和嵇無畏不在胥忖朱的車上,施弘紓安排嵇無畏去落實吃晚飯的事胥忖朱並不知道。當幾個人迴到寧秀賓館,施弘紓把忖朱引進包間,並請胥忖朱入坐後,胥忖朱都一直沒有說一句話。但就在其他人也準備入坐時,胥忖朱卻突然說:“你們這麽多人陪我幹哈?上麵不是一再要求要簡化迎送,減少陪同嗎?該幹哈幹哈去。”一句話,弄得在場的人都不知所措,場麵顯得十分尷尬。全部走吧,胥忖朱一個人,又剛到寧秀,並且是來當領導的,萬一他突然要安排什麽事,咋辦?留一兩個人吧,留誰下來?實際上今天的這幾個人都是今後在工作中要經常與胥忖朱打交道的人。施弘紓更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和胥忖朱打交道的第一天就出現這種讓他感到十分尷尬的事情。施弘紓在機關裏也呆了不少時間,見過的各級領導也不少,雖然他也注意到了因為理一恆的表現,使胥忖朱的臉部表情顯得更難看,但他想這應該是與他們幾個人無關,卻沒有想到胥忖朱把火發在了他們幾個人身上,施弘紓為此完全感到無可奈何。現在的問題是必須麵對當前,施弘紓想,既然胥忖朱不要這麽多人陪他,隻有讓左東力和嵇無畏和自己的駕駛離開。施弘紓想,自己作為政府的秘書長、屈裏傑作為直接為胥忖朱服務的秘書以及魯剛強作為他的駕駛員留下來,胥忖朱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意見。於是施弘紓讓左東力、嵇無畏和自己的駕駛員都離開,自己和屈裏傑、魯剛強留下來陪胥忖朱。


    盡管飯桌上隻有胥忖朱、施弘紓、屈裏傑和魯剛強四人,但由於胥忖朱表現出來的不可琢磨,胥忖朱不主動說話,施弘紓也不好說什麽,屈裏傑和魯剛強就更不好說什麽,因此,整頓飯吃得非常沉悶。


    在胥忖朱最後放下筷子站起來準備離開時,施弘紓才忍不住問胥忖朱:“胥市長,我們給您準備了一些有關寧秀的資料,您看是給您拿到賓館來還是放到辦公室?”


    “拿到賓館來。”胥忖朱連看都沒有看施弘紓一眼,話語非常簡單地迴答道。


    施弘紓從鄉鎮幹起的,先後在縣級部門、縣政府、縣委都擔任過領導,後來調市級部門擔任領導,一直到現在任政府秘書長這個職務,並且已經三年多時間了,盡管年齡隻有四十五六歲,其工作經曆還算是比較豐富,經曆過的人和事也算是不少,見過的各級領導也不少,但象胥忖朱這樣的人,施弘紓感覺還是第一次遇到。不說話,不交流,也不尊重別人,始終讓人猜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施弘紓感到,自己作為政府秘書長,可能遇到了“濫泥灘”,用電視上的一句話說“這個爺難侍候”。施弘紓意識到,在以後的工作中,自己得時時處處都多加小心。當然,施弘紓也想,或許是因為不熟悉的原因,等今後大家熟悉了,可能也就好打交道了。同時,施弘紓想,越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實的人,其內心就越脆弱,一旦找到了他的脆弱點時,也就容易打交道了。胥忖朱可能就是這樣的人,在他的內心深處可能有難以言說的痛處,害怕別人不留神觸碰到。施弘紓想,對於這種人,隻要掌握到了他的特點,也應該有相應的應對辦法。但就目前還完全不了解胥忖朱的特點來講,處理的最好辦法就是盡可能地少接觸,少說話。盡管自己作為政府的秘書長,很多事情都需要直接麵對胥忖朱,但施弘紓想,隻要不是非要自己親自出麵與胥忖朱麵對麵的,自己就暫時不親自出麵。因此,把胥忖朱送到房間出來後,他專門把屈裏傑叫上一路迴政府辦公大樓。在路上,施弘紓針對今天初步接觸胥忖朱後形成的印象,再一次給屈裏傑提出了在今後的工作中要注意的相關事項,並一再提醒屈裏傑,不管市長怎麽發脾氣,作為市長的秘書,一定要忍得、受得,凡是一定要多問,無論什麽事,市長沒有明確的意見,千萬不能自作主張。市長無論安排了什麽事,施弘紓要求屈裏傑都要給他說一下,便於心中有數,以做好相關的銜接、協調工作。最後,施弘紓對屈裏傑說:“作為年輕人,一定要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思想,今天的辛苦,必定能換來明天的成就。以你的能力和悟性,這些道理我想你都非常清楚,用不著我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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