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雲尋挑了靠近講台的位置落座,就抬頭看向了喬治神父,且先看看他怎麽說。過了片刻,喬治神父道:“兩位遠道而來為了找梅傑斯村,因為一把鑰匙對嗎?”


    這他都知道?


    我震驚萬分的問道:“您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梅傑斯村在上百年前就成了空村。”喬治神父解釋的說:“除了為了鑰匙的,不可能會有人來的。”


    “怪不得導航上沒有呢。”我恍然的問:“那您又是怎麽知道鑰匙的事情?”


    喬治神父笑著說道:“我就是你們想找的那個鑰匙,如果再晚來個一年半載的,恐怕我就要入土了,鑰匙也將不複存在。瑪麗之所以不讓你們進門,就是怕我重拾鑰匙的身份,提前結束生命。而這個教堂當初就是建立在梅傑斯村廢墟上邊的,也就是你們的第一個目的地。”


    修女瑪麗眼中流下了淚水,她哭泣著說:“為什麽這樣殘忍,那麽多年了,還不肯放過喬治神父嗎?”


    我和雲尋有點兒犯懵,但又隱約的猜到了苗頭。事先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鑰匙竟然會是一個大活人,可他的話究竟是啥意思呢?這與死有什麽關係?


    “首先,我講一個故事給兩位聽吧。”喬治神父沉吟了數秒,他搖頭說道:“算了,還是不講了。”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喬治神父解開了自己的黑袍,坦露出胸口,心窩的位置有一個疤痕,他探手抵在上邊,指尖像是有一道乳白色的能量出現,凝聚為刀,劃開了皮肉上的疤痕。


    神力?


    我在龍吟寺時就聽癩頭大師提過,西方教徒體內蘊含的能量不同於元力,而是因為對他們的主有著虔誠的信仰,參悟聖經之後被賜予的,這種能量名為“神力”。


    我本以為心髒要露出來了,然而,看見的卻是一把不斷跳動的藍色鑰匙,它約有十公分長,“撲騰、撲騰”一下接一下的震顫。


    “算了,彌留之際,還是講一下那個故事吧。九十年前,我本是個早就該死去的人,心髒被一隻強大的吸血鬼挖了。”喬治神父指尖能力消失,他夾住了鑰匙後,鑰匙就恢複了平靜,“就在我即將死去之時,一位名為本拉圖的異人,找到了我說,能為我續命,讓我繼續活下去。接著,本拉圖拿了這把藍色鑰匙,放入我的心窩。奇跡出現了,它像心髒一樣維持著血液的循環。我問有什麽代價,本拉圖說,今天起,我的身份就是鑰匙,如果將來無論何時有人來取,都要無條件的挖出鑰匙,同時,這也意味著我生命的結束。”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是華夏人來取這把鑰匙,但是,本拉圖的吩咐就是如此,我已多活了九十年,死亡似乎就像迴到我該去的地方一樣。”


    鑰匙,從喬治神父的手裏漂浮到我的身前。


    我探手抓住的那一刻,喬治神父就倒在了地上,生機全無。不僅如此,他的肌肉和骨頭開始迅速的萎縮,變得枯癟如同幹屍。


    “阿們。”我學著西方教的那一套,將手搭在自己肩膀,以示默哀。


    我們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問喬治神父,比如本拉圖的身份。但也能推敲個大概,十有八九是鳳舞那混血兒弟弟的爺爺或者太爺爺或者輩分更高的。


    修女瑪麗傷心的跪伏在喬治神父身前,哭的極為傷心。不過,她並沒有遷怒於我們,過了半個小時,反而擦幹眼睛笑道:“謝謝你們能讓喬治神父在他死之前得到了解脫,盡管這把藍色鑰匙能續命,可他每晚都要忍受劇烈的疼痛長達一個小時之久。”


    “唉……”


    我長長歎息了下,就忍不住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喬治神父的親人嗎?”


    修女瑪麗點頭又搖著頭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四十年前,他在一個垃圾桶撿到了重病纏身的我,就帶迴來為我治療,撫養我長大成人。”


    “這個教堂就您與喬治神父?”雲尋問道。


    修女瑪麗說:“是的,我們相依為命,以前,每個禮拜天這裏都很熱鬧的,平時鎮上的居民也都會來到這兒禱告祈福,可是三年前,一切都變了,從此,喬治神父就封停了教堂,終日大門緊閉。”


    “三年前?”


    我想到了塞卡爾鎮上遊蕩的那一大批活死人,就忍不住說道:“活死人的事兒?這個能詳細的和我們講講嗎?”


    “嗯……”修女瑪麗一邊迴憶一邊說道:“五年前,鎮上來了一個貌美的年輕女人,她還在哺乳期,那個孩子才幾個月大。但是,她很有錢,買下了鎮上最好的宅院。漂亮女人深居簡出的,很少拋頭露麵。就在過了一年半吧,一個窮瘋的流氓偷偷潛入她家,表達搶劫的來意後,漂亮女人給了他一筆錢財。那開始,事情就傳開了,誰家缺錢了都會試著上門去討,漂亮女人也都一一滿足,連欠條都不用立,相當於白給的。”


    我好奇的問:“然後怎麽樣了?”


    “鎮子上的居民們就變了,變得貪得無厭,不思勞作,憑著那漂亮女人給的錢,就可以衣食無憂。”修女瑪麗歎息的說道:“終於有一天,一個單身許久又坐過牢的強壯男人,闖入漂亮女人家大門,要錢時又垂涎她的美色,強行侵占了她。當晚,漂亮女人無助的唿救喊叫和孩子啼哭的聲音近乎傳遍了整個鎮子。可是,卻沒有一個居民前去幫助那對母子,全礙於那個強壯男人的兇狠。就這樣,那晚後過,鎮上單身的男人們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後來就連有妻子的,也加入了這個行列,甚至變本加厲對漂亮女人說如果不配合她們,就殺了那孩子,又強光了漂亮女人的錢財。”


    雲尋揪心的問:“那……當時您和喬治神父呢?”


    “神父也阻止不了這一切,我雖為修女,卻沒有主賜予的神力,因此,無能為力。”修女瑪麗愧疚的說道:“那漂亮女人被折磨了半年,也就是三年前平安夜,男人們變態的給她穿上聖誕禮服,放在冰天雪地之中,拴著狗鏈子牽著遊街,準備在天亮時分殺了她。我和喬治神父趕過去時,正好看見那個孩子,雙眼變成了血色的漩渦,數不清的紅光迸射,每一道都沒入了一個人的頭顱之內。喬治神父以神力將我庇護住,而鎮上的居民,無論是作惡的男人還是默許他們如此的全家,全部變成了活死人!”


    我點點頭,說道:“原來小男孩就是在這個時候覺醒的超能力,不過,鎮上的居民們活該,這就是報應啊……”


    雲尋深有同感。


    “喬治神父與我迴到了教堂,緊閉大門,我們每天都在主的麵前懺悔。”修女瑪麗重重一歎,說道:“塞卡爾就是這樣變為了活死人小鎮。”


    雲尋忽然問道:“喬治神父生前,有沒有提過那個孩子的超能力是什麽品質的?”


    “s級。”


    修女瑪麗心有餘悸的說道:“覺醒時就令全鎮一千零七十九個居民變成活死人,若他將來掌控了自己的超能力,一定是最為強大的異人。但具體是什麽超能力,喬治神父也並不清楚,因為那個孩子至今隻展示過將活人變成活死人,這種情況有幾種超能力也能做到,卻沒見過像那樣大規模同時進行的,所以那個孩子的超能力應該不止於此。”


    旋即,她又道:“好了,兩位已經拿到了鑰匙,就請迴吧,我要為喬治神父擦拭遺體辦理後事了。”


    “行,就不打擾您了,告辭。”我攥住藍色的大鑰匙,站起身與雲尋走向了教堂的大門。


    ……


    我們來到外邊,抬起頭對著陽光。


    雲尋微微搖頭說道:“聽完塞卡爾鎮的事情,感覺整個人都壓抑了。”


    “是啊。”我鬱悶的喘了口大氣,道:“不過,我直覺那個小男孩和他媽媽的來曆非同尋常,不然哪會有著花不完的錢?應該是想找一個偏遠的地方來避禍的,可世事難料,卻成了夢魘的開端。”


    “要不?我們把小男孩帶走?”雲尋問道:“他在這孤零零的,如果將來知道了媽媽是被自己的超能力誤變為活死人,他會十分痛苦吧。而且,萬一哪天小男孩被有野心的異人勢力發現這有一個s級能力的幼苗,就更難以想象了,或許遭殃的不光是米國,其它國度甚至連華夏也會受到波及。”


    “連他媽媽一塊?”我無奈的說:“然而活死人稍微受到阻撓就會露出兇性,咱們咋帶啊?”


    雲尋卻道:“我也許有辦法試著他媽媽陷入永恆的平靜。”


    “什麽辦法?”我心奇不已。


    雲尋介紹的說道:“我水月宗有一門秘法,月眠,這是應對失魂人或者沒有魂魄可言的屍類。活死人沒有靈魂,這種活著無論是真的活著還是其實已死,應該都適用於月眠。”


    “那現在就迴塞卡爾鎮?”我道。


    “不急,月眠隻能在夜間有月亮時進行。”雲尋輕輕搖頭,這時,我們已走到車前,就拉開門鑽上去了。


    鳳舞早已等不及了,當即問道:“怎麽樣,問到梅傑斯村的下落了嗎?”


    我晃了下手中的藍色鑰匙,就拋給了她,將喬治神父與本拉圖之間的事情娓娓道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鳳舞一邊觀察著藍色鑰匙,一邊說道:“那你們沒問塞卡爾鎮的異常是什麽情況?”


    “問了,挺揪心的,確定要聽啊?”我道。


    鳳舞點頭,“但說無妨。”


    我講了前半部分,心裏邊堵就沉默了,雲尋說了後半部分。鳳舞聽完就暴跳如雷的說:“不行,我要去閹了那些男性的活死人,太過份了!”


    “好了小舞,發生的無法改變,憤怒是沒有意義的。”雲尋安撫的說道:“等到天黑,月亮出現後,我們就迴塞卡爾鎮,我施展月眠讓小男孩的媽媽沉睡,就把這對母子帶走吧。”


    鳳舞隔了近一個小時才平息了怒火。


    我們在車內待到夜幕降臨,月亮升上空中,我就發動車子調頭迴到塞卡爾鎮。夜色下的活死人們,與白天並無不同,一邊絮叨生前的種種經曆一邊緩慢的遊蕩,然而第二次來這兒,我心中已再無半分同情。


    等了二十分鍾,街角出現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正是那對母子。


    “貪塵,我們下車。”雲尋先行推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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