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的差不多了,方陳起身用腳把灶台邊上的碎木渣踢進灶台裏,接著掃了掃身上轉身進屋。


    “喵!”


    方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待看清眼前人後,笑道:“你幹什麽?”


    陳媚童訕訕的垂下手:“嚇唬你啊,你怎麽沒被嚇到。”


    方陳大手將她攬到懷裏,陳媚童抬手將鎢絲燈拉開。


    “這麽晚不睡,明天不用上課了?”方陳垂眸問道,長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掃下一片陰影。


    陳媚童搖搖頭,眨巴眨巴眼睛:“明天,啊不,現在已經是早上四點三十五了,是今天,今天是中秋節,學校串休了。”


    被她這麽一提醒,方陳才意識到已經到了中秋節,他笑著拿鼻尖兒蹭了蹭陳媚童的鼻尖兒,說:“明天提醒我給我爸媽打通電話。”


    “是今天。”陳媚童糾正道。


    “恩,今天。”


    經陳媚童這麽一折騰,方陳睡得特別快,陳媚童也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兩個人足足睡到了晌午,陳媚童懶塔塔的趴在被窩裏玩兒消滅星星,方陳就在一旁手支著下巴看她玩手機。


    突然,有人敲門。


    剛開始的幾聲陳媚童就裝作聽不見,後來屋外的人喊:“有人在嗎?”


    “有人在家麽?”


    陳媚童頭都沒抬的拿手戳了戳身側人的肚子:“你去。”


    “不想去。”方陳打了個哈欠道。


    “那就當家裏沒有人好了。”陳媚童說完還戴上了耳機。


    方陳無語的看著她,屋外的人又喊:“陳老師,我把月餅給你放門口了啊。”


    “他怎麽知道我在家?”陳媚童轉頭問方陳。


    “你不是戴著耳機?”


    “我是戴耳機,不是聾。”


    “哦,門是從裏麵鎖的,正常帶點腦袋的人都知道家裏有人。”方陳微笑著解釋。


    “那他剛剛為什麽還問家裏有沒有人?”陳媚童繼續追問。


    “難道要他問陳老師你起床了沒?”方陳挑眉。


    陳媚童看了眼遊戲裏的星星已經快到頂了,這一局死定了,她把手機一關往方陳懷裏一扔,道:“那還是問在不在家吧。”


    說完,陳媚童翻了個身,麵朝棚頂,背朝炕。


    看著用報紙糊起來的棚頂,方陳依舊拖著下巴看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方陳的手有點酸,陳媚童的眼睛依舊保持著緩慢的眨動頻率。


    “你在看什麽?”方陳忍不住的問。


    “陳艾。”陳媚童道。


    “什麽?”方陳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正對著我的這張報紙上報道的是陳艾獲得影後的事。”陳媚童的語氣很平靜。


    “別看了。”方陳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陳媚童的眼睛在他手心裏一眨一眨,眨得他癢癢的。


    “閉上眼。”方陳道。


    陳媚童咯咯笑了起來,她將方陳的手拿掉,側過身,看著方陳的眼睛說:“每個人都會經曆生老病死,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無數的喜和悲,但這些隻會對自己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造成或好或壞的影響,對其餘的人來說毫無意義,我們生病的時候不希望家裏人跟著著急,我們難過的時候會偷偷的藏起來不讓關心自己的人跟著難過,那我們死的時候呢?”


    “是不是更希望親人朋友不傷心不難過,好好的過他們的生活,不然已逝之人心中會有遺憾吧?”


    陳媚童的問題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


    良久,兩個人相對無言。


    “恩,”陳媚童想著不如先打破這份寧靜,可沒想到方陳先她一步開口:“生者是死者生命的延續。


    “如果你是陳艾,你希望自己的女兒過怎樣的生活?”方陳不習慣喊陳艾阿姨,更沒有別的稱謂。


    陳媚童垂眸靜思,片刻後,她抬眸對上方陳濃墨一般的眼,道:“我希望她健康、幸福、快樂,還有,自由。”


    “方陳,我想好了,跟你迴去。”


    因為,隻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幸福;


    因為,隻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會快樂;


    因為,隻有你才是我畢生所追逐的自由。


    自由,大抵就是隨心而行吧。


    方陳深深地看了陳媚童一眼,開口問:“想好了?”


    “想好了。”


    “不後悔?”


    “不後悔。”


    方陳溫柔要捏陳媚童的鼻尖兒,陳媚童笑著躲開。


    “方陳,你還沒給你家人打電話呢!”陳媚童突然坐起來大聲說。


    方陳一愣,她不提,他真的把這個事兒忘了。


    平日裏不往家裏打電話就算了,今天這樣一個團圓的日子不打電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況且,下次迴家,方陳還要帶個人迴去,他把老兩口哄好,她也能少受點罪。


    “喂,”電話接通,方媽媽開心的快要跳起來,但聲音依舊是不疾不徐:“陳陳,怎麽快半個月也不往家裏打通電話?”


    “媽,我在外地出差信號不好,今天是中秋節,我想著給你和爸爸打通電話,報個平安。”方陳邊說還要邊用另一隻手控製住正混亂揉他頭發的陳媚童。


    方媽媽笑了笑,心想這可不像是她的兒子啊,她的兒子一般這種節日都會說“恩。”打電話報平安還是頭一迴,平日裏方陳打電話都是因為方媽媽規定他一周必須打一通電話,每次打電話也都隻是說一句:“我打電話了,掛了。”


    “陳陳,你出什麽事兒了麽?”方媽媽疑惑道。


    方陳一愣,陳媚童趁機扯下他的一根頭發。


    方陳沒忍住疼嘶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方媽媽有些著急的問:“陳陳怎麽了?”


    “媽,有一個貓爬到了我頭上,我先去治貓,先不跟你說了啊。”方陳說完,將電話掛斷。


    方媽媽握著手機聽著裏麵的忙音,笑了笑:“貓?”


    掛了電話的方陳一把將陳媚童按到炕上,沉聲問她:“陳媚童,你想幹什麽?”


    陳媚童小白牙一呲,說道:“幫你摘白頭發啊。”


    “白頭發在哪兒呢?”方陳憋著笑問。


    “扔地上了啊,還有方陳你不是要治貓麽?我幫你。”陳媚童故意笑的誠懇。


    方陳眸色一沉,身子也跟著沉了沉,嘴唇剛貼上陳媚童的,就聽到兩個人不知道是誰的肚子想了。


    陳媚童噗嗤一聲笑了,方陳垂下頭也笑了笑。


    接著他起身下炕,將手伸向陳媚童:“起來,先吃飯。”


    “吃完飯呢?”陳媚童握住他的手,順勢起來,整了整衣服,也下了炕。


    “你想幹什麽?”方陳問。


    “我想去河裏抓魚。”陳媚童對方陳做的魚真的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幾次和方陳提都被他以魚不好抓給迴絕了。


    “好,抓完魚呢?”方陳溫柔的看著她。


    “看月亮,”陳媚童笑眯眯的挽住方陳的胳膊:“方陳,我很年沒有看到圓月了。”


    “我也是,市裏空氣不好,夜裏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方陳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兒。


    “那今年我們一起看月亮,以後每年我們都來這兒看月亮好不好?”陳媚童握住他的手搖了搖他的胳膊。


    方陳思考了幾秒,鄭重且嚴肅的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方陳又問了一個陳媚童想讓他吃一記爆栗的問題。


    他問:“看完月亮呢?”


    陳媚童一臉黑線的看著他說:“看完月亮就是深夜了,深夜除了睡覺還能幹嗎?”


    “哈哈,好,那就睡覺。”方陳笑。


    陳媚童不想再理他,一個人跑了出去,方陳跟在她的身後,泥草房不大,沒幾步兩人就一前一後的走到了門口,門是方陳鎖的,陳媚童不會開,她抱著胳膊用眼神示意他開鎖。


    方陳笑著點點頭,示意她讓開。


    “哢。”


    “哢。”


    門開了,陳媚童飛快的跳出門,她看到牆角立著一個籃子,籃子上頭還鋪著塊紅布,陳媚童笑著把籃子提起來,又把紅布係到了頭上,轉了一個圈兒,看向靠著門的方陳,挑眉:“怎麽樣?”


    “不錯,”方陳看著她笑,陳媚童正要飛撲過去抱住他,卻聽到人家又說:“像是個賣菜的。”


    陳媚童收迴衝動,站在原地,挑眉:“那我也是菜西施。”


    “恩,對人家有豆腐西施,你是菜西施,不過菜小姐,我想請問一下,您是什麽菜?”方陳笑。


    “什麽菜被人類使用的最頻繁?”陳媚童問。


    “中國人的話,黃花菜。”方陳繼續笑。


    陳媚童忍住了衝上去的衝動,她微微一笑道:“那就黃花菜,人比黃花瘦,好歹也是一首詩。”


    方陳笑意融融的看著站在秋日下的女人,他覺得此時沒洗臉、沒化妝提著竹籃,圍著紅巾的她是最美的,比以前每個時刻都要美。


    “別傻樂了,把桌子搬出來,咱倆吃午飯。”陳媚童指揮方陳。


    “遵命。”方陳應了聲轉身迴屋兒搬了個桌子出來。


    陳媚童把籃子放到桌子中央,雙手合十道:“月餅應該是月圓之夜吃,不過呢,我們今晚有魚吃,月餅就提前吃了吧。”說完自己先拿起了一個吃了起來。


    方陳看著她笑了笑,起身迴屋倒了兩杯水出來。


    一杯遞給陳媚童,一杯自己喝。


    “謝謝。”陳媚童口齒不清的說,接著喝了一大口水把幹幹的月餅咽下去,接著說:“我對月餅真的欣賞不來,為什麽有人喜歡吃?”


    方陳搖搖頭,道:“我隻對你欣賞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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