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那些茶館幕後真正的擁有者是三皇子,當初她迴京之後,三皇子就曾讓人寄信到123言情坊,讓她若是有什麽困難就去那其中的幾家茶館。


    後來果然遇到了事情,需要散播消息,她當時就選擇了茶館。現在想想第二次她情急要幫助蘭姨娘震懾夏侯府,所以當時就匆匆趕去了茶館讓說書先生說這些,因為沒有考慮周詳,很可能會被抓住把柄。


    三皇子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輕輕地擺了擺手,麵帶笑意:“茶館後來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妥當了,父皇不會查到我頭上。即使真的他懷疑我了,應該也不會著急做什麽,反正現在的我等於廢人一個,沒什麽好防備的。”


    夏姣姣喝茶漱口的動作頓了一下,怔怔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目光閃爍不定。


    她將茶水吐了出來,試探地問了一句:“之前的事情與今上有關嗎?”


    三皇子擺了擺手,“不要亂猜。”


    清風吹來,石桌上的飯菜都被動過了,夏姣姣這次是吃撐了。好山好水好風景,好飯好菜好湯底。外加對麵陪著她吃飯的人更是讓她感到無比安全的故人,所以整個人放鬆之後的結果就是她吃了一碗米飯。


    她閉了閉眼睛,整個人似乎要癱在石凳上一般,吃飽喝足之後就覺得渾身懶洋洋的,犯困想要睡覺。


    三皇子看著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


    他伸長了手臂似乎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無奈似乎伸展不開,索性放棄,苦笑著敲了敲石桌。


    “行了,清河該等急了。我本來找你也沒什麽事兒,隻不過許久不見,想跟你一起吃頓飯。快去吧。”


    夏姣姣睜開眼來,她的手還撐著下巴,眼神瞬間有些迷茫,後來努力多眨了幾下,才恢複清明。


    “好,那然表哥保重。”她點點頭,站起身就準備走。


    又忽然想起了什麽,扭過頭問了一句:“之前我在門外看到夏靜的丫鬟,你沒在她麵前吃虧吧?她看起來就像是個主意多的。”


    夏姣姣本來無意說夏靜什麽壞話,隻是夏靜做的事情越來越出格,她才想著給三皇子提個醒兒。


    “沒吃虧,我看到她了。之前見她欺負你,所以就找個借口取消了她的名次,她估計是不甘心吧,所以跑了進來。”


    夏姣姣眨眼,好奇地道:“她在哪兒?你沒聽她說什麽嗎?”


    三皇子指了指石桌,“在你腳底下,她一衝進來,我就讓人把她打暈了。我怕有人中途進來,我與她孤男寡女的畢竟不太好,就讓人把她藏起來了,你放心稍後我會讓人把她送出去的,堅決不會讓別人發現。”


    夏姣姣長大了嘴巴,滿臉都是驚奇的表情。立刻鑽到了石桌下麵看,果然就見夏靜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由於上麵的石桌較大,正好把她遮掩住,而且方才吃飯的時候,夏姣姣隻顧著與三皇子說話,根本沒有在意石桌下麵。


    “然表哥,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等我們走了之後就趕緊地把她送走啊,你今兒來這麽多的大動作,隻怕又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下迴不用如此了。就她這樣兒的,我自己還是能收拾的,不必你出手。等真正遇到什麽大事兒,我再去求你,到時候你想躲都沒地方躲去!”她立刻站起身,半真半假地說了一句,就衝著他揮了揮手,小步往外跑去。


    她很舍不得離開三皇子,他的存在,讓夏姣姣明白自己還是有親人沒變的,始終對她好。當然還有太後,隻不過外祖母與表哥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她與太後應該更親近些才是,但是在夏姣姣的心底,她卻更傾向於三皇子。


    或許是她迴京後,三皇子主動給她提供茶館,相當於是將自己的勢力暴露在她麵前,而且那種支持,夏姣姣十分心知肚明。就是給她的複仇提供幫助和後盾,但是太後雖然也疼她,甚至還許諾123言情坊永遠屬於她,不會別人搶走。可是太後對她的態度,別說是支持她複仇了,甚至明知皇舅舅與她的殺母之仇脫不了關係,太後還是一心想要夏姣姣巴結著今上。


    一想起每次她進宮,太後都要努力撮合他們甥舅倆的關係,夏姣姣的心裏就湧出許多不舒服的感覺。她為了積蓄力量,明麵兒上對今上保持著恭敬,但這是無可奈何。這也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如果不僅要她恭敬,還要撒嬌賣癡,還把今上當做最親近的長輩來對待,那是她所無法容忍的。


    夏姣姣小跑到清河身邊,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就往迴走。


    剛走了沒幾步,清河就停了下來,迴過頭去看向湖心亭,麵色微變。


    夏姣姣看她的表情不對勁兒,便也想轉頭去看。腦門上卻忽然被一隻手給按住了,清河衝她搖頭。


    “別看了,三皇子一定不會希望你看到的。”清河的聲音雖然輕柔,但是手上的力道卻很大,死活不搭理她的掙紮,就是不讓她往後看。


    夏姣姣無法,隻能靜靜地站在那裏,心裏充滿了惶恐而擔憂的情緒。


    清河則一動不動地看著趴在欄杆上,背對著她們的三皇子。墨色長袍下包裹著的男人,似乎變得極其瘦削,與她記憶中的戰神南轅北轍。


    她知道他在吐。


    方才夏姣姣他們表兄妹兩人在吃飯的時候,她就一直站在橋頭看著,甚至認真地數過他多吃了幾筷子菜。


    之前偶然有一次,她碰到了正在用膳的三皇子,當時他也沒避諱,依然一邊與她說話,一邊拿著筷子剃魚刺。他的動作很慢,他們一個話題說完了,他才隻吃到一塊魚肉。


    清河明明平時都是粗枝大葉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那個時候變得特別仔細而敏感,猜出了三皇子就是在磨時間,不想讓他看自己吃飯。清河就厚著臉皮坐到了他的對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擺出一副“你不吃完飯我就不走”的架勢。


    最後還是三皇子妥協了,他吃完的時候,巴掌大的玉碗裏還剩下米飯。


    清河當時的表情肯定極其難看,一個早已上戰場殺敵的男人,飯量應該是大的驚人。但是他吃得卻像是貓食一般,就那麽幾口飯,一點食欲都沒有。難怪他會如此瘦弱,感覺風一吹就倒了一般。


    清河方才看到夏姣姣夾過去的幾筷子菜,三皇子全部都吃下去了,心情還跟著高興起來。


    她當時還在想,下迴得讓夏姣姣多陪著他用膳,結果不過轉個身的時間,他就把那些飯菜給吐了,當真是一筷子都不能多吃,否則就隻有吐掉的下場。


    三皇子總算是直起腰來,一旁伺候的宮女端著清茶上前,他漱完口用錦帕將嘴巴擦幹淨,才扭過頭來。


    看到遠處的清河直勾勾地看著他,夏姣姣則被她按在原地背對著他,動彈不得。


    三皇子衝著她笑了笑,輕輕一點頭。


    “清河,然表哥究竟怎麽了,你再不放開我就真的要打你了。”夏姣姣焦急地喊了一句,她的話音剛落,頭上的束縛就鬆開了。


    她立刻轉過身來,就瞧見三皇子坐在石凳上衝著她笑,還是原來的那個位置。


    夏姣姣臉上的神情有些狐疑,她下意識地抬頭打量了一下清河,方才聽清河那著急的口吻,分明就是三皇子出了什麽事兒,但是現在一切都好好的。甚至然表哥笑得還比以前更開心了。


    “清河,到底怎麽了?”


    清河將視線從三皇子的身上收迴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兒,走吧。再不走媛媛該等急了。”


    她的目力很好,能看出來三皇子與方才還是不同了,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隻不過為了不讓夏姣姣看出來,他剛剛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外加夏姣姣體質差,並未習武,所以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並不能看得特別清楚,隻是影影綽綽看個大概罷了。


    夏姣姣不明所以,衝著三皇子揮了揮手,就轉身與清河一起離去。


    直到她們的背影都消失不見了,三皇子才輕鬆了一口氣。他踢了踢石桌下藏著的人,冷聲道:“把她送走,不要讓別人察覺到。”


    “是。”黑影再次落下,將夏靜從石桌下拽了出來,抱著她就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夏姣姣她們二人從南園出來的時候,夏靜的兩個丫鬟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裳跪在門口,夏姣姣就當沒看見她們,轉身就走了。


    結果走到一半的時候,就遠遠地看見趙三娘子在前頭唿喊著什麽。


    夏姣姣二人快步走了過去,就見趙三娘子在喊人。


    “夏靜,靜兒快醒過來,你怎麽就在花叢裏就睡著了。若不是我聽見這裏麵有動靜,去哪裏找你去。周圍都被花花草草擋住了,你倒是會躲懶。”趙三娘子不停地搖晃著她的肩膀。


    不過夏靜似乎睡得很死,就被這樣搖晃,還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她,她沒事兒吧?”趙三娘子一下子有些慌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夏姣姣看她這副害怕的樣子,頓覺有趣,對著清河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就有了要捉弄她的心思。


    “我看她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兒,不會是——”夏嬌嬌先開了口。


    清河緊接著道:“可不是嘛,之前常聽人說有些姑娘就趁著去別人家參宴的時候作妖,後來就都出了岔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夏靜,這條路都走過無數次了,怎麽會在這裏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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