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冷靜下來後,蘇陽開始思索剛才的反應,當聽到血狼部落時或許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他如果真的是土生土長的原始人,那麽坐擁太虛,這輩子可以躺吃了。


    可惜並不是,所以沒有沾沾自喜,血狼部落來人,對於已經稱霸山林的太虛來說,是好事。


    他一直信奉近鄰不如遠親,因為靠近太虛的,都會成為目標,關係如果太好,反倒不好下手。而距離遠的部落無論怎麽拉攏,都不會有直接的衝動,鞭長莫及。


    現在血狼部落,與太虛來說,儼然就成了近鄰,還有建木部落。若他執意繼續擴張勢力,遲早會爆發衝突。


    早些有所了解,很有必要。隻不過,到底是藏拙示弱,還是裝大尾巴狼呢。


    各有各的好處,示弱能麻痹敵人,關鍵時刻能坑人。而裝得更強大,可以拖延時間,準備得更充分。


    這取決於太虛是否能戰,想不想戰,敢不敢戰,或者說勝算幾何。


    思索間迴到部落了,窯場距離部落很近,即便爆發衝突,窯工們也能及時迴到部落中。


    大部分長老還在山上,瑪祖也是,先不管了,他把下麵的長老召集起來,為了體現出薩滿的重要性,連帶把幾個薩滿也叫來議事,算是兌現了之前的承諾。


    從有鹽氏迴來報信的族人,再次詳細說了始末。


    不算複雜,來了大概百人,一則是換鹽,二則是打聽巫女的消息。


    目前來說,巫女已經暴露了,太虛也被血狼部落知曉,倒不是有人故意出賣,是因這事藏不住,何況婭他們並不知道巫女有血狼部落的關係。


    “大家說說看,現在怎麽應對血狼部落的人,別人有圖騰,就肯定有圖騰戰士。一個圖騰戰士頂三十個普通戰士,絕對不是誇大,甚至可能更強大。


    僅僅隻是別人的圖騰戰士,就能頂我們一半的戰士。”蘇陽的話不是危言聳聽,是真實的情況,他在牛頭部落、三苗、九黎大鵬族都有對圖騰戰士進行體測,包括較量。


    在場的人也當然知曉這個道理,但現在聽到他這麽一說,都不由唿吸急促,感覺到了危機。


    當然也不是全部,比如煙嵐神色不變,她深知到了太虛這種地步,不是想滅就能滅,若非看中太虛的潛力,她也不會出山,再有蘇陽既然敢這麽說,很可能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


    白雲見大家都不出聲,她現在負責部落對外的交易,開口說:“血狼與太虛距離遠,他們能來多少戰士,我們守太虛不怕。不行,就用交易,給鹽給陶罐。”


    蘇陽點頭,然後又搖頭,白雲的想法並沒有錯,打不過給補償,跟割地賠款一個道理,但是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即便是真的敗了,也要敗得徹底,大不了從頭再來,總有東山再起之日。


    箬笠對外一直是強硬的,跟著說:“來了就打,來多少殺多少。”


    他讚賞這種態度,不過也要講究方法,隨後其餘長老也有發言,所說的話不是毫無道理,隻是也沒有麵麵俱到。


    這時把目光看向煙嵐,她出聲說,“太虛怎麽與血狼相處,要看巫女。”


    “嗯,巫女,你怎麽說?”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終於說到重點了,他一直不清楚巫女與血狼到底發生了什麽矛盾。


    明明她是在血狼部落學的巫,為何到頭來卻要躲避,難不成外人學成巫之後就無法離開?這其實也是不對的,如果是這樣,巫早就斷絕了。


    再說,之前在大鵬族,他們那邊的巫師傳承斷了,隻有半巫,所以派人去其它的九黎部落學巫。大部落之間尚且如此,沒啥問題啊。


    巫女如果沒撒謊,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了,因為不問是出於他人好,給巫女留了私人空間,而長老們礙於巫女的身份也不方便多問。


    不過事到如今,必須要交代清楚,他才能去判斷該如何處理。


    巫女一直沒出聲,現在也知無法避免,沉吟了片刻才娓娓道來,說了很長時間,溝通問題,讓複雜的事傳達起來容易出偏差。


    蘇陽聽得很仔細,沒有打斷,隻是眉頭緊鎖,顯然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半晌,待巫女說完,他才歎道:“也就是說,這件事無法調和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但你現在要對天神起誓,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對天發誓這種後世用爛的梗,連騙子都不信了,在現在原始時期其實也不流行,他也是忽然想到的法子,既然巫女是巫祝,能與神溝通,先不說到底可不科學,神是否存在。


    至少神是巫女的信仰,如果信仰崩塌,那麽她就不是巫了,好吧,這種假設性的對立不靠譜,卻也很有用。


    “我巫女對神說的是真話。”巫女雙手舉天,發出了誓,雖然話語中貌似有漏洞,其實沒毛病,這時期的語言表達能力沒那麽強。


    包括到了現在,蘇陽與人溝通,很多時候都是在進行腦補,不然根本進行不下去,他自帶翻譯天賦。


    “好,我相信你。”


    他點頭,大夥再次限於沉思,巫女的事說來其實有夠複雜的,巫女的年歲並不大,大概六七歲被送去學巫,現如今至多十七歲的樣子。


    原本在血狼部落也沒什麽,她最開始也沒表現出有多出眾,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成為了學霸,脫穎而出。算上她一起,這十幾年來,血狼部落總共隻出了兩個巫。


    巫女躲的就是另外一位年輕的巫,那是一位巫鹹,非常厲害,是血狼部落自己人。


    巫鹹想讓巫女下嫁給她的弟弟,然而那位巫的弟弟是個渾人,在血狼部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生性殘暴,早已經孩子成群。


    總之其中牽扯比較複雜,那位巫鹹上麵還有七個姐姐,其母親又是血狼部落的長老,也就是說,在血狼擁有很大的權利,另外其血脈關係中,還有一位巫,一門雙巫,非常強勢。


    巫女不願,那位巫鹹威脅會滅了希夷部落,不是空口白說,血狼有那個實力。


    好在血狼的巫祝保下了巫女,但同時也希望巫女留在血狼,因為巫祝老了,可能幾年,最多十年內就會作古。


    巫祝沒有強迫巫女,讓她離開,冬天前在給答複,是因為知曉希夷的實力,短時間無法祭圖騰,巫女就還能迴到血狼部落去當巫祝。


    後來巫女從血狼部落出來,不敢第一時間迴到希夷,怕招來禍事,但也奇怪為什麽希夷人沒來接她。


    再到後來,遇到了希夷殘部,不是當時從希夷逃出來的,而是當時在外的交易隊伍。


    巫女得知希夷被有熊氏滅掉了,丘陵白矛再次出現。


    再然後就是蘇陽出現的事,這其中沒毛病,隻不過蘇陽覺得還是有點問題,巫女是為了躲婚而離開血狼,卻又為了加入太虛為答應投懷送抱,呃,這麽說或許有點過了。


    但巫女現在名義上是他的女人,那在跟血狼部落有何區別?


    他是男的,無法換位思考,隻是從道理上來講,巫女留在血狼,有老巫罩著,本身又是巫祝,完全可以選一個鍾意的男人完婚,相當於成了血狼的人,完全能在血狼站住腳,對抗那位巫鹹以及另外一個巫。


    雙巫對雙巫,一邊有圖騰戰士,一邊有勢力,誰敢說能勝過誰,到最後至多雙方妥協,達成共識。反正巫女是巫,普通人不敢動手,她隻要不願意,其實就是安全的。


    還有,巫女從頭到尾,把當初有熊氏與希夷之間的仇恨,看得太平淡了。


    換了他,如果部落被滅,怎麽可能當作沒發生過,還加入敵人的隊伍呢?尤其是在明明有機會報仇的情況下。


    這問題太糾結,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吧。部落裏現在有煙嵐,相信她可以把好關,即使巫女想做什麽,他也有幫手了來應對。


    “大家怎麽看?我個人覺得太虛與血狼部落之間的矛盾,恐怕無法調和。通過交易也不行,要多少東西才能值一個巫,就算現在用東西換過去,巫女也是血狼的目標,因為血狼的巫老了。”


    跟著他問了下巫女與煙嵐,得知巫祝一旦祭了某一個部落圖騰,就無法為第二個部落祭圖騰。


    也就是,隻要太虛有了圖騰,那麽太虛對於血狼就沒有價值了,要麽變成敵人,要麽成為盟友。如果距離遠,倒也能毫不相幹,或是成為遠親。


    現在山林到血狼部落的路程,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遙遠,大概三四天就能到,要發兵過來,並非難事。


    “不讓血狼的人到太虛了,有鹽氏那邊攔下。”這是一個長老給出的主意。


    馬上有人附合,“對啊,到冬天巫女為太虛祭了圖騰,血狼部落就不需要她了。”


    “對,先保圖騰,現在萬萬不可把巫女送出去。”


    蘇陽連連點頭,雖然這些話有欠妥當,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在座的長老也就十來個,屬於挑選出來的實幹派,能力還是有點,不似之前開長老大會,說了半天也沒什麽卵用。


    這時他把目標挪到旁聽的薩滿,問道:“杭蓋,你們怎麽看這事?”


    來的薩滿,有他的父親勇、春、小李、杭蓋。薩滿有旁聽議事的資格,但沒說可以發表意見。


    不過現在蘇陽既然已經問到了,當然也就能迴答。


    杭蓋率先說道:“太虛不用怕血狼,他們有圖騰戰士,我們有青銅兵,蘇巫還可以到大鵬族三苗借人,太虛必勝。我覺得可以打。”


    蘇陽笑了,對於武將來說,他更欣賞這種主戰派,而非主和。如果有人主和,他分分鍾換人。


    小李這位運氣薩滿,跟著說:“我反正聽蘇巫的,啥都不多想。”有拍馬屁的嫌疑,但絕對位跟著走的好同誌,希望到了戰場上也能發揮出作用來吧。


    而春從來不是以戰鬥力聞名,相比其餘人,他跟著蘇陽的時間最長,學到的東西給更多,加之幹的是斥候的活,所以比別人更懂得思考,上兵伐謀,深諳此道。


    所以春才會說:“先想辦法與血狼交易,搞清楚血狼部落的實力,在什麽地方……,派人守著血狼來太虛的路上,在決定怎麽打。”


    “很好!”蘇陽出聲讚賞,春的建議考慮得很充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現在對血狼隻是一知半解,如果隻是簡單的攔截,誰都知道存在隱患,卻沒想到隱患什麽時候會爆發。


    最後勇也是出聲了,“我守好太虛,不讓敵人進來。”這是保守派,但是守城就是需要這種性子,激進是熬不住的。


    薩滿的性格不同,所帶的隊伍也不同,該用到什麽地方,蘇陽心中早有了安排。


    至於勇的地位,雖是蘇陽的父親,但如果是母係時期,很多人都沒有父的概念,能成為薩滿,不是靠兒子,是靠一直守衛有熊氏的功勞。


    所以這會議事,不談父子關係,隻談江湖地位,哦不,是部落中的重要性。


    蘇陽畢竟是穿過來的現代靈魂,即便他是孤兒,到了原始時期接受了瑪母的愛,卻始終無法真正與勇親近起來,但依舊做到了該有的尊敬,或許是他成長的太快,還沒學會怎麽處理父子間的關係。


    又或許等到有一天他也成了父親,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體會到什麽是父愛。


    搖了搖頭,這會開口說:“現在我就說一點,太虛無懼與血狼之間的戰鬥,如果無法避免那就戰吧。所以各位長老、薩滿,你們下去時刻準備,我需要太虛隨時能對外作戰。


    具體怎麽對待這次血狼來的人,等我與大長老還有其餘長老商議後在宣布。另外大家對今天的事先保密,不要引起族人們的恐慌……”


    交代完這些後,他與雙巫一起山上去了,箬笠沒跟著去,留在下麵照顧大局。


    到山上也隻是走一個過場,如何對待血狼,最終還是得由他說了算,但他也不是聽不進建議,集思廣益,也很有必要。


    “巫女,你現在詳細給我說說血狼的情況,過會我會親自去有鹽氏。另外,我說一點,你現在是我的女人,誰敢動你,我就宰了誰。或是你看上別的男人,那人也得死,不光如此,我會滅了你希夷全族,懂嗎?”


    蘇陽其實不想說這些狠話,但作為男人,首先要保證的就是頭上不能綠啊。


    煙嵐在旁邊看著似笑非笑,就這麽看著,也不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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