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穎垂眸,看著自己身上這身婚紗。


    很美……她抬起眼,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寵兒抿了抿唇,站在身後,聲音淡淡的:“你還能後悔!”


    後悔?


    趙穎隻覺得可笑!


    她冷冷地笑著,望著鏡子裏的寵兒:“顧寵兒,你以為,誰都會像你一樣,很那麽多的選擇嗎?”


    她緩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婚紗:“你一定是奇怪,我為什麽會嫁給你叔叔!”


    她很輕很輕地笑:“因為我……不想離開你!”


    當她這樣說著時,寵兒感覺到一陣的毛骨聳然,說不出的難受。


    像是,心髒那裏狠狠地縮了下,痛極了。


    寵兒抿了抿唇,看著趙穎繼續開口:“中山都和你說過了吧!”


    趙穎是那樣,自然地說出了唐中山的名字,然後輕聲地笑:“我和他說,想讓你當我的伴娘。”


    寵兒窒了一下。


    然後就盯著趙穎。


    她的心底,大概是猜出了趙穎的心思了!


    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顧慕陽。


    她當伴娘,那麽顧慕陽是不會讓自己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所以他必定會當伴郎。


    這就是趙穎的心思嗎?


    寵兒抿著小嘴,看著她,好久,才緩緩地說:“如果你想嫁給叔叔,就得絕了別的念想,叔叔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你應該也是很清楚的!”


    她說得很慢,目光一直是盯著趙穎的:“如果你還有著那念想,就不要和我叔叔結婚!”


    大概是她的話,觸動了趙穎的哪一根神經,趙穎扯著自己的頭發,抿著唇,聲音有些兇狠:“有念想!?”


    她忽然迴了頭過來,看著寵兒:“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麽念想?顧寵兒,你知道你有多虛偽嗎?”


    寵兒的身體震了一下,因為她又在趙穎的眼裏,看到了熟悉的恨意。


    看著她的表情,趙穎有些快意地昂起頭,她一步一步地朝著寵兒走了過來,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出來一樣:“你總是裝著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你說你被拋棄了,可是那個男人,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趙穎忍著眼裏的淚水,看著顧寵兒,語氣嘲弄萬分:‘顧寵兒,你知道顧慕陽為了你做了多少嗎?’


    寵兒的唇動了動,心裏像是冰水一樣地涼。


    她……還是猜對了,趙穎為的,是顧慕陽。


    她不出聲,趙穎又繼續開口:“你不知道,你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甚至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肯和你結婚……”


    寵兒一下子有些錯鄂,她是沒有想到,趙穎也會知道得這麽深。


    就在她沒有說話時,門口響起一道聲音:“我和她的事情,用不著別人開口!”


    趙穎和寵兒都是一愣,然後抬眼,看到了顧慕陽從門口緩緩走近。


    寵兒呆呆的。


    她的腦子裏,全是趙穎的話。


    其實她一直隱約地知道,他是愛她的。


    可是……她也確實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不肯和她結婚。


    他向來並不看中世俗。


    而此時她很想知道……


    趙穎的唇顫抖著。


    她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顧慕陽會過來。


    “走了!”顧慕陽攬著寵兒的肩:“迴家!”


    寵兒有些愣愣地說:“我的伴娘禮服,還沒有試呢!”


    他的眼神閃了一下,這個小傻瓜,還要當人的伴娘呢!


    而在她的眼裏,其實是清明的,明明她的心裏就是明白得很,為什麽,就是不願意點明。


    他其實也是清楚的,因為在她那些難熬的時間裏,是趙穎陪著她。


    “下次我給你買!”他怎麽會讓她穿別人的衣服,於是帶著她往外走。


    趙穎穿著婚紗,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


    像是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一樣!


    她抿著唇,有著說不出寂寞。


    她看著要走出門口的寵兒,忽然開了口:“顧寵兒,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將你當成朋友!”


    寵兒背一僵,顧慕陽想帶走她。


    可是她不肯走,轉過身來,一臉的蒼白。


    “你所謂的友誼,是顧慕陽花錢給你買來的!”趙穎輕笑著:“我去英國留學,我爸生病,全是他出的錢,你知道嗎?”


    “你沒有朋友,像你這樣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你以為,有人會想和你做朋友吧?”趙穎的聲音幾乎是沒有溫度。


    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掏空一樣,聲音很緩很緩……


    寵兒望著她……


    然後緩緩地掉過頭,看向了顧慕陽:“是真的嗎?”


    他無法否認。


    寵兒看了他一會兒,這才將目光又落到了趙穎的身上。


    “你沒有當我是朋友,可是你現在,不也痛苦嗎?”寵兒的聲音很輕:“讓我難過,你沒有快樂嗎?趙穎,我們之間,不應該有那麽多的愛,但是也沒有那麽多的恨!”


    如果是為了顧慕陽……那未免太可笑了!


    趙穎說她是千金大小姐,那也太好笑了。


    有誰知道,她……唐謹失去了父母的時候,坐在那兒哭了那麽久。


    沒有人,能安慰她。


    她當時那麽小,如果不是因為長得好一些,而被設計送到了顧慕陽的身邊,今天的顧寵兒,又是什麽樣子。


    她從來,不是什麽千金小姐。


    她隻是……被上帝沒有遺棄而已。


    因為她碰到了顧慕陽,得到了他的愛;


    可是她也付出了她的!


    而這些,趙穎,看不到。


    寵兒覺得,不必傷心了。


    她和趙穎這麽久了,其實,並沒有互相了解。


    趙穎的心思藏了這些年,而趙穎也不了解她!


    這些年的感情,也隻是利用罷了。


    寵兒想開了,衝著顧慕陽淺淺地笑了一下。


    她本就生得極好,這一笑,更是如初雪融化般!


    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他看著有些呆……


    “慕陽,我們迴家!”她柔柔地笑了一下,也是第一次這樣叫他!


    以後,都是叫爸爸,或者是顧慕陽的。


    他牽著她的手,頓了一下,輕笑一聲:“我忽然想起了你第一次叫我顧慕陽的樣子了!”


    “什麽樣子?”寵兒巴巴地問。


    他就笑得更深了,“我以為,你不會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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