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淺的唿吸都亂了,但是又不忍心逼她。


    醫生親自處理了一下她的傷口,用藥塗了,吩咐著:“這個不要包紮,不要碰水。”


    他淡淡地說:“另外,要注意飲食,不能辛辣的。”


    裴淺點頭。


    這時,門口出現了沈妙音,大晚上的,總裁讓她送套女裝來醫院。


    還是要扣式的,這一來一看,有些嚇到了。


    總裁的心肝小寶貝傷得不輕,她將衣服幫著顧西穿好,也沒有敢問。


    隻是覺得總裁的小家夥情緒好像十分地低落。


    “謝謝。”顧西的聲音很輕,當然也是垂著頭的。


    她好像不太願意和人說話了,總是神遊太空!


    沈妙音歎了口氣,扶著她出去。


    在路上時,裴淺不時在後視鏡裏看看她,她總是焉焉的,不想說話,眼睛裏也盛著他看不懂的東西。


    他的心刺痛了一下,溫聲問:“肚子餓嗎?”


    “不餓。”她雖然迴答了,卻像是迴答口令一樣。


    他的麵色沉了沉,沒有再說話。


    這一晚,他沒有迴北郊,因為開車需要一個小時。


    直接將車開到了華南路,而且在路上還讓人將多多帶迴來。


    他打完電話後,她總算是出聲了:“我們是要換地方住嗎?”


    裴淺頓了頓:“是!這陣子就住華南路。”


    她沒有再說話了,靜靜地靠著,隻是眉心一直地皺著,看起來像是忍著很大的痛。


    裴淺想到那傷,眉頭就不由得皺得更緊。


    車子終於緩緩滑到華南路的別墅。


    阿香早就在主宅門口等著了,看到先生下車拉開後麵,從裏麵抱出了顧西。


    她睜大眼睛,揉了揉,簡直是不敢相信。


    雖然一直是聽外麵的人說,少奶奶現在是被先生藏起來了,但是現在親眼見著了。


    阿香的眼裏都是熱熱的,聲音也有些抖:“先生,少奶奶,飯好了!”


    裴淺的步子沒有停,“端到樓上!”


    阿香立即說好。


    裴淺將懷裏的小東西抱到了樓上,放在起居室的沙發上。


    阿香也端來了飯菜,小心翼翼地擺放好。


    其實阿香是舍不得走的,但是裴淺一個眼神過來,她又不敢不走。


    隻看了少奶奶幾眼,隻是,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了!


    少奶奶一直不說話,表情也奇怪……是不是被先生逼迫的啊!


    阿香退出去以後,裴淺伸手盛了一小碗湯,“顧西,喝點湯吧!”


    顧西沒有出聲,她蜷在那兒,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裴淺沒有再說,而是用勺子送到她的嘴邊。


    她沒有張嘴,就這麽地僵持了好一會兒。


    “顧西。”他溫柔地說:“不是說餓了嗎?”


    她的眼皮緩緩掀開,目光直直地望著他。


    好久,她才輕聲說:“玉婷說,是她撞的我……今天她還燙我!”


    說著說著,眼裏就泛起了水氣:“玉婷說我是小傻子,說我是裝的,裴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裝,所以明明看到她在,故意的!”


    她可真不傻!


    裴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也沒有辦法解釋,因為她全說對了!


    他是試探……


    但是這個代價,最不能承受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她如果能連這個都能繼續演下去,不知道她是對自己狠,還是對他太殘忍。


    顧西,我看不明白了!


    而她仍是用指控的眼神看著他,“裴淺,是不是?”


    他無話可說,在她那樣的目光下,再多的謊言和欺騙,都顯得那樣地蒼白。


    他沉默著,而她就在他的沉默中低頭,聲音很輕很輕:“裴淺,我想離開了!”


    他猛地抬眼,盯著她,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顧西,你說什麽?”


    她抿了抿唇,聲音輕輕的:“我想離開了……”


    他的心裏堵得慌,盯著她的眼,半天都沒有能說出話來。


    她已經站了起來,垂著頭,“以後,不麻煩你了。”


    “顧西!”他的聲音徒然地嚴厲了起來:“你能去哪!”


    她不出聲,細白的小手絞著,她看著一旁的外套,伸手拿了過去。


    “你讓人送我去允之那裏就行了!”她終於開口,在他的麵前局促不安。


    裴淺也跟著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她的麵前,腳尖幾乎是抵著的。


    他看著她的小臉,玄然玉泣的小模樣,聲音有些緊繃:“林允之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能養得了你嗎?”


    他甚至還帶著幾分的殘忍:“顧西,你會成為拖累的!”


    她抬眼,眼裏滿滿的受傷和脆弱,好一會兒,她倔強地抿了抿小嘴:“我可以去工作,自己能養活自己。”


    他不想和她說,她現在這樣,有哪個公司敢要?


    隻是一直地看著她,語氣淡淡的:“在這裏不好嗎?”


    她大概想了好半天才說:“不好。”


    裴淺簡直是拿她沒有辦法,現在的顧西是,你對她千般好,一旦刺中了她的心,她就會翻臉,就將之前所有的好全忘掉。


    他的手扣住她的肩,用了些蠻力將她拉到懷裏,聲音很輕:“我不會讓你走!”


    她埋在他的懷裏,聞著他好聞的男姓氣息,淚水就落了下來。


    她不吭聲,隻是哭。


    他鬆開她一些,抬起她的小臉,仔細地看著她。


    顧西別過臉去,有些難堪:“留著我做什麽呢,玉婷說,她要當我媽媽。”


    裴淺隻覺得腦子一熱。


    “不會!”他伸手將她摟到懷裏,柔聲說:“我不會要她。”


    顧西悶悶地說:“她說你們睡過。”


    “躺一起,沒有做什麽。”他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低了頭看著她:“還有什麽要問爸爸的嗎?”


    她愣了好一會兒,閉上眼睛:“裴淺,我是不是傻子?”


    裴淺整個人都繃緊了,全身都在克製……


    許久,他才親吻著她的額頭:“不是,我們顧西不是的!”


    “我還是要走。”她掙開他,眼裏有著笑,但也有淚:“裴淺,我們……好像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放開我好不好。”


    “你去哪?”他盯著她的眼:“去找秦墨嗎?”


    她搖頭:“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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