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暖暖,撩起柔軟的柳枝。

    四月江南,醇酒美人美景,自古就是溫柔鄉,專出美貌的銷魂兒。

    杭州城十裏之外,西湖的水匯成一汪清澈的小湖,垂柳隨風擺動,輕點湖麵。

    花塢是春水樓的所在地,附屬於江南最有名的妓院香袖院,美貌名妓穆紅綃就居住於小湖中的那座孤島上。達官貴人們雙手捧著銀兩,隻想見她一麵,就算是散盡家產,能聽得穆紅綃彈奏一曲,也算不枉此生。

    一艘畫舫由湖心小島劃來,娉婷的身段款款步上了岸,踏著隱蔽的碎石小徑,進入了春水樓。

    一間雅致花廳的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女子迎上前來,伶俐地捧上沏好的雨前龍井。“紅綃姑娘。”她恭敬地喚道,替穆紅綃取下頭臉上那塊絹布。

    絹布滑開,出現一張美麗至極的臉兒,任何美女見了,都會自歎不如。柔軟如黑絲的黑發略略梳整過,細白如玉石的肌膚上有著精致的五官,彎彎的柳葉眉、秀氣的鼻、紅潤的唇,她的美麗往往讓人驚豔。

    隻是,那雙清澈的明眸裏沒有什麽情緒,清冷得像是秋日的一泓泉。

    “春水樓裏有規矩,每月初一到初五,我不見任何人。怎麽?你把這規矩給忘了?”穆紅綃輕抿著唇,坐在繡榻上,側頭看著桃影。

    桃影一向聰明機靈,這次卻壞了這個規矩,在她休憩的時日裏,派小婢子去將她請來。

    “請紅綃姑娘原諒,實在是事有蹊蹺。春水樓裏來了個男人,連續待了好些天,無論如何也趕不走。婢子是察覺這人似乎有些異狀,才會貿然通知姑娘,打擾了姑娘的清靜。”桃影走到一個錦盒前,取出一隻上好的燒槽琵琶,以棉布擦拭著。

    “男人?他待了幾天了?”穆紅綃皺起眉頭。桃影是春水樓裏的大丫環,伶牙俐齒,手段高明得很,這人能讓桃影慌了手腳,可見的確不簡單。

    “從上個月算起,到目前已經有七日半了,他像是賴定了春水樓,指名要見紅綃姑娘,其餘的女人,他一概不感興趣。”桃影詳細地說道,將燒槽琵琶放在桌案上。“那人衣衫華麗,出手闊綽,我瞧見那神態氣質,該是出身不凡。”

    紅綃細白如春蔥的指輕敲著桌沿,心念疾轉著。

    會是什麽高官出身的男人嗎?她怎麽不曾聽說,最近有什麽官家的人要來江南?任何重要人物來到江南,都躲不過聚賢莊綿密的情報網,她該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人才對。她沈吟半晌,攏起嫣紅的長袖。

    這間春水樓,表麵上是男人的溫柔鄉,實際上暗藏玄機:穆紅綃是春水樓的掛牌名妓,更是春水樓的負責人。沈寬給了她任務,要她待在此處,以美貌去換取消息。

    穆紅綃迅速有了決定,放下手中的香茗。她一向被教導著,寧錯殺也不能錯放;既然來了個來路不明的人物,她總必須親自前去會一會那男人,打探清楚對方到底是尋常的官家紈絝子弟,還是別有居心。

    “連你都認不出他的身分嗎?”紅綃站起身來,抱起燒槽琵琶,潔白的臉龐上脂粉末施,美貌天成。柔弱的模樣,可以激起所有男人的憐惜,讓人忘了那雙明眸裏的清冷。

    桃影點了點頭,扶著紅綃的手往迎賓閣走去。“婢子認不出。”她低垂著頭,有些心虛。

    會請穆紅綃,實在也是春水樓中,沒有人對那男人有辦法;男仆們被珍貴的珠寶迷花了眼,女婢們則禁不住他的一笑,哪裏還有心趕他走?

    穆紅綃點了點頭,往迎賓閣的方向走去。從十四歲起在春水樓掛牌見客,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男人們對她垂涎欲滴,卻沒半個人可以碰她一根寒毛。

    這名妓的身分隻是個幌子,她其實是聚賢莊的眾多眼線之一,多年來隱瞞身分,準備替主人完成大業。她心中清楚,自己隻是枚棋子,一個執行任務的道具。

    而道具,是不該有喜怒哀樂的,何況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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