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演技派


    “伸手不打笑臉人……”


    胖子端起酒杯,一口悶了,笑了笑,道:“看老板你也是個知情識趣的,所以,小爺我也樂意交你這個朋友。沒錯,我是燕京來的。不過,你們金陵這什麽破地方啊,大街上都有搶錢的,太亂了!還有,你那個夥計,也是個棒槌,張口就噴糞,找虐的是不?”


    聽著胖子那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秦壽當下也不懷疑,笑道:“這小子就是衝動的性格,你也別放在心上!等會我給你一萬塊錢,算是賠償你的衣服了,這件事兒,咱們就翻篇兒了。你看,行不行?”他一招手,劉芒轉到櫃台後麵,拿出一萬塊錢來。


    秦壽也看出來了,這小子肯定出身不凡,被家長捧在手心裏長大了,慣出了一身臭脾氣,不過,越是這樣的家夥,越是頭腦簡單,最容易坑騙了。


    “說實話……”


    胖子接過錢,看也不看一眼地塞進兜裏,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擱在原來,別說一萬,就是十萬八萬,也不過是我半個月的零花錢。但誰讓我現在缺錢呢?”


    “看老弟不說大富大貴,但至少衣食無憂啊,怎麽會缺錢呢?”秦壽一臉詫異地問道。


    這種人也就是靠著父母蔭庇,坐吃山空的廢材,自個兒肯定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根本沒有任何謀生能力。大概是犯了什麽錯,被家人給管製了零花錢。


    關於這一切,秦壽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之所以這麽問,是想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引到黃布包著的那塊翡翠上。


    “哥們號稱三環十三少,人生三大愛好,愛跑車、愛紅酒、愛嫩嫩,這不,前段時間在三環飆車,出車禍了,撞死了一個大學生!”


    胖子一揚眉毛,不屑地道:“不就一個大學生嘛,多大點事兒啊!爛命一條,也就值六十萬!”他又一瞪眼,義憤填膺地道:“可是,我們家老爺子竟然雷霆震怒,關我禁閉!三十天不讓出門。那我怎麽受得了?於是我就跑了出來!”


    他笑了笑,道:“跑出來的時候,我身無分文,哥們是個愛麵子的,京城頑主,跌什麽,不能跌份。所以,也不能問朋友借錢。這不,順了我家老爺子一個小玩意,想賣點散碎銀兩,在外麵樂活幾天。怎麽說,我也是我們家三代單傳的,這麽幾天杳無音訊的,我家老爺子肯定急壞了,等我玩膩歪了,再迴去,他這氣兒也就消了……”


    “原來如此,年輕人愛玩鬧,也不算個事兒!”


    秦壽很理解地一笑,道:“不過,你這次想出什麽物件啊?能不能給我看一眼?”


    “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胖子把那個黃布包拿出來,掀開一角,看了一眼,又揣進懷裏,笑道:“幸虧這東西沒摔壞,否則,我還真和你們沒完。得嘞,一轉眼,這天就黑了,咱們也聊得差不多了,我得趕緊找個地兒把這東西給出了。”


    說著,這廝立刻把東西包好,防賊一般地飛快地塞進兜裏,把杯中酒喝完,抬腳就朝著門外走去,嘴裏卻是默念著:“一、二、三!孫子還還不叫住我!”


    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祖哥,而剛剛扮演小偷的瘦子,則是趙浮沉。祖哥進行了一些化妝,顯得年齡大了幾歲,再加上油光水滑的大背頭,眉毛上挑,更增幾分囂張霸氣之色,整個人像個吃閑飯的跋扈二世祖。


    就算是與他朝夕相處的人,如果不是仔細觀看,也不會認出他來。


    之所以兜這麽一個大圈子,就是為了把陳晨做出的玉蟬賣給秦壽。眼下,這戲演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請君入甕了。


    “小兄弟,留步啊!”


    就在祖哥一步已經跨出大門的時候,背後卻是傳來了秦壽的唿喚,原本有點緊張的祖哥,卻是緩緩地籲出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隻是,當他轉身之際,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蠻橫地道:“還有什麽話好說的?難道你想反悔?這衣服可是瑞蚨祥的,花了我小三萬塊呢,卻被你的夥計扯得爛得不能穿了,我要你一萬塊,根本沒有多要!”


    陳晨給祖哥的定位,就是一位燕京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為此,祖哥還看了幾部反映燕京大院子弟的影視劇。


    不得不說,祖哥的表演還是很成功的,那種混不吝的痞氣,那種自認龍胎鳳種的傲氣,那種視天下人皆為螻蟻的霸氣,自然流露,好像與生俱來的一般。


    這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麽一個二世祖,竟然為了一萬塊討價還價!不嫌丟人。


    聞言,秦壽雙目中一絲不屑一閃而逝,但旋即換成了一副笑模樣,道:“老弟,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也不看看我這是什麽店,就這麽著急走了!”


    祖哥抬眼一看,道:“福壽典當……”但旋即哧地一笑,道:“就你這小典當鋪勻給我,都不夠買我這寶貝的!您老還是早點歇了吧!”說著,抬腳就走。


    剛剛已經看了那翡翠玉蟬的真容,秦壽幾乎能斷定是一塊帝王玻璃種,豈能輕易放他走人?一把扯住祖哥,陪著笑道:“我買不買得起,咱們聊聊再說啊?”


    “撒手!你這是打劫還是怎麽的?信不信我弄死你!”祖哥的定位,完全是屬狗的,翻臉不認人,喜怒無常,張嘴就咬人。


    我靠,這孫子簡直就是火藥桶一個啊。脾氣太臭了。要是自己兒子,媽蛋的老子吊起來打他!


    秦壽心中那個氣啊,也就別提了,但是,一想到那驚心動魄的一抹綠色,他連忙把怒火給壓下去,陪笑道:“小兄弟,你這玩笑開得大了,咱們這可是幹買賣的,童叟無欺啊!不信你打聽打聽!不瞞你說,咱們店麵雖小,但實力雄厚,別說你這翡翠,就是青銅器,我也敢收!”


    “吹牛誰不會,又不上稅!”祖哥將信將疑地看了秦壽一眼,但終究是停住了腳步了。


    “哎呀,我說大兄弟,你這東西再貴重,總有個價錢吧?”


    秦壽哭笑不得,隻好陪著笑,道:“我老秦畢竟在金陵混了多少年了,即使我的錢不夠,但也幫你聯絡幾個買家啊!”


    “真的?”


    祖哥節奏把握得不錯,看已經把對方的胃口吊起來了,也就見好就收,否則,那就過猶不及了,走進店麵,把黃布打開,遞向秦壽,道:“你看看,這東西值多少錢?”


    “小老弟,你把東西放桌子上就行了!”見秦壽激動地雙手去接,劉芒連忙提醒了一聲。


    所謂的“碰瓷”,就是從古玩典當這一行傳出去的,這事兒他們早些年,他們可沒少幹,要是今天被人陰了一道,那可真是玩了一輩子鷹卻被小家雀啄了,那就憋屈了。


    “嘿,還真挺事兒啊,不就一石頭嘛!”祖哥完全是一副財大氣粗敗家子兒的形象,挺著肚子咧嘴一笑,把玉蟬放在了桌子上。


    “這,這是什麽品級的翡翠啊?難道是帝王玻璃種?”


    當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玉蟬,秦壽和劉芒完全驚呆了,隻覺得這一塊翡翠青翠欲滴,通透得不行,整個房間內,都泛起了絲絲的涼意。


    隻是,二人隻是對視了一眼,卻沒有把心中的驚歎說出來,這兩位可是名副其實的奸商,說這東西好,那豈不是要等著對方坐地起價嗎?


    “鬼知道啊……”


    祖哥不屑地搖了搖頭,完全是一副崽賣爺田不心疼的表情,道:“這玩意我家老爺子藏了好幾枚呢,天天在手裏摸來摸去的,又不能當飯吃,還當寶貝蛋子,缺心眼啊!”


    你才缺心眼呢!什麽摸來摸去,那叫盤玉!


    秦壽此刻真是把祖哥鄙視得不行不行的了,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衝劉芒使了一個眼色,劉芒轉身出去了。


    秦壽熱絡地笑著,打出一根軟中華來,遞給祖哥,道:“小兄弟,這玩意應該是你們家傳家的吧?要是賣了,家裏人會不生氣?”


    祖哥接過煙,塞進嘴巴裏,待秦壽幫他點燃,他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大大的眼圈,不屑一顧含糊不清地咬著香煙,道:“生氣?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老子是家裏三代單傳,誰敢碰我一指頭?老子自宮了讓他們絕後!別說賣個這破石頭蛋子了,就是我把家裏老宅子給點了,誰又能把我怎麽樣呢?”


    祖哥似乎被秦壽的話給刺激了,當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地一陣白話。


    原來是前清的遺老遺少啊。這種人,有錢,但是沒什麽勢力,好欺負!秦壽緩緩放下心來,嘴角浮現一抹奸計得逞的微笑。


    秦壽才不關心祖哥是不是被家裏人收拾,他是擔心等會坑害祖哥太狠,以後這廝察覺出來反悔,要是祖哥是那種紅三代、二世祖,秦壽就是再眼熱,也不敢吃下這物件!


    “你這東西要出的話,我倒是願意買!老弟,開個價吧!”


    秦壽心裏激動得不行,就在前幾天,金陵古玩玉器界,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帝王綠玻璃種,賣了八百萬!


    眼下這玉蟬,傳承有序,是出自清代皇宮的老物件啊!那可比那一塊沒有經過名家雕工沒曆史沉澱的帝王玻璃種貴重多了!能賣上千萬啊!


    至於真假,別忘了,秦壽幹的可是文物販賣的勾當,也見過把玩過不少古董文物,眼力可不差。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刀工絕對是清代最負盛名的揚州八刀,而且翡翠上麵還有厚厚的包漿,顯然是盤了上百年的古玉老翡翠,根本假不了!


    不過,秦壽雖然激動,但表麵上還拿捏的很好,一副雲淡風清見慣不怪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把這東西放在心上。


    祖哥皺了皺眉,然後拿捏出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道:“這可是我們的傳家寶,賣這個,那愧對列祖列宗啊!但誰讓我現在缺錢呢,八百萬便宜勻給你了!少一分,我就不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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