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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秦市長。」付局長一定按照指示辦事。


    媚嫣失去了安安,又經歷了婚姻的不幸,如今母親死了,又遭被親人趕拒在門外,她可要怎麽承受這一切的傷害與痛苦?秦冥修的心一陣緊縮,他堂堂一市長,卻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了這麽多悲傷與痛苦,他真恨他自己。


    悲情的時代已成為過去,他要讓沈媚嫣的歷史重新改寫,隻是,還來得及嗎?還來得及挽迴一些什麽嗎?想起安安離世時,她悲情慾絕的容顏,他從椅子靠背上拿起那件大衣,轉身急促地踱出了辦公室。


    灰濛濛的天又開始下雨了,母親冷清的墳頭細雨飄灑在那一壞黃土上。


    讓細沙的黃土變得更黃,變得更刺眼。


    哥哥不讓她參與母親入殯的過程,她隻能抖著心口在遠遠的地方觀望,隻至他們壘完新墳,帶著哀傷的情緒離去後,她才偷偷地來到墳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她到底跪了多久?她不知道,跪到膝蓋麻木,跪到膝蓋毫無知覺。


    她恨,她怨,她把五指收握成拳,細長的指甲直陷進血肉裏,可是,她漠視掉鮮血淋淋的血肉之痛,雨水淋濕了她的發,濕了她的眉,濕了她的衣,更濕了她的心。


    鼻孔間,胸腔口更是充斥著冰涼的雪水味,雨水流入了她的眼眶,讓她的眼睛一片酸澀,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了。


    曾經與母親相依相畏的畫麵點點滴滴駐進心田,媽,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磕著頭,一個又一個,磕得很響,也很沉重,額頭重重地磕上了被雨水沖刷的地麵上,額際剎時起了幾個紅印子,經雨水一洗,那紅印子烙在了她光滑的額角,是那麽清晰怵目。


    「媽,原諒我,對不起。」她輕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她希望另一個世界的母親能原諒自己犯下的過錯。


    突覺一陣天眩地轉,她頓覺眼前一黑,就這樣直直暈倒在媽媽的墳頭前。


    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置身在了一個似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裏。


    她掀開沉重的眼皮,眼睛仍然是酸澀的,眼前赫然是一張不知被放大了幾倍的俊美刀刻容顏。


    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象是一刻也不願放開的那一種,緊到噬骨,緊到想噬入她心魂。


    他深邃的眸光定定地鎖住她,俊美的麵容有一絲不容讓人瞧出的焦慮與惦疼。


    見她幽幽醒來,他黑沉的眸子頓時一亮。


    「你醒了。」


    意識到了握住自己縴手的人是誰時,媚嫣抽出了被他握在手掌中的小手,滿臉驚駭地甩開。


    別開臉,她仿若不想再看到他的容顏一般,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淚珠似冰晶一顆又一顆從她眼角墜落。


    她把當他當作是洪水猛獸的態度深深地傷了他,秦市長十指交扣,狠狠地一用力,骨節與骨節生生碰撞,是那絕世刻骨的滋味,血液迅速地從手指上褪盡,蔓湧向指尖頂端。


    「媚嫣,我……」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知道他該怎麽說,媚嫣才不會這麽難過,這麽幽傷,這麽悲痛欲絕。


    「對不起。」


    好半天,千言萬語化成了三個字從喉嚨裏費力地擠出。


    媚嫣抿唇不語,側麵,淡淡的弧度在嘴角揚起,清冷的淚飄然滑落。


    淡淡幽傷的氣氛在空氣裏蔓延,她看著窗外那滿院早已枯盡的楓葉,葉落地麵,終究會化作一壞壞黃土或者細沙,而人呢?人也會化作塵土嗎?安安與媽媽也會化成一壞又一壞黃土嗎?她不敢再細想下去,深深地吐出口氣,吐出了心底的怨氣,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吸進肺裏的,雖然是冰涼冰涼的冷空氣,壓在了整個胸腔上,讓她感到唿吸困難,可是,等這陣痛蔓延過後,她的心就會絕然重生,她的整個人也會絕然重生。


    疼痛緩過,她才幽幽地對他說。


    「這幢檀香別墅,我記得你說過已經過戶到了我的名下?這話可還算數。」


    「當然算數。」


    聞言,媚嫣緩緩地轉過臉,盯住秦市長的目光變得陌生又陌生。


    而她眼睛裏這道陌生的冷光,讓秦市長心裏感到即緊張又害怕,這一生,他還從來都沒有懼怕過任何事?


    「媚嫣。」


    「你……還愛我嗎?」


    她的心仿若破了一個大洞,一個好大好大的洞,恐怕是終將一生也難修復。


    隻是疼痛早已麻木了,她沒有感覺了,沒有感覺的心不會痛,死了的心,豈會再痛。


    「當然。」他柔情萬千又重新執起她的小手,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冰涼,他想用自己溫暖的皮膚捂熱她。


    「冥修,我什麽都沒有了,我……」


    「我隻有你了。」


    她盯著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出口的話那麽情意綿綿,然而,秦市長卻看到了她一臉的淡然。


    他臉色一怔,簡直都不敢相信她會這樣說,畢竟,在受了這麽多的打擊與傷害後,她會這樣承受對他的情感,真是讓他吃驚不小的。


    他以前曾經請求她留在自己身邊,而她卻斷然迴絕。


    現在,他犀利的眸光定定地射在她的臉上,想洞穿她內心一些真實的想法,凝睇著她純美不染塵埃的玉白麵孔,一臉的真誠,他終是失望了,不管她抱著什麽目的留在他身邊?即使結果是飛蛾撲灰,化成灰燼,或者是墜身懸崖,粉身碎骨,他秦冥修也認了。


    誰讓他就是放不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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