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她不敢拍夜離的背,告訴她,自己沒有事了……可是她怕自己的懂事讓任何人懷疑,隻能輕輕的拉著她的衣服下擺,輕輕的喊了一聲:“媽媽?”

    夜離一下子哭了出來,綠卡卡立即走了進來,將夜離的肩拉了起來:“離,對不起……是我兒子沒有照顧好兮兮……你別傷心了,所幸的是人沒有什麽事……”

    “我要帶她迴中國,立即馬上,再也不能待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地方了!!”夜離推開綠卡卡,轉身就去把夜兮兮要從床上拉起來,夜兮兮的頭一陣暈眩,臉色變得慘白,本來被夜末緊緊抓住衣領的澤西立即伸手輕鬆的就把自己的衣領解救了出來,伸手立即去扶住夜兮兮的背,一隻手拉著夜離的手腕地喊了聲:“夜姨!我知道你們現在都非常的恨我,是我把夜兮兮害成這個模樣,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不委屈,一點兒也不,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所以你們要怎麽打我罵我都沒有關係,可是現在你要看看夜兮兮的身體,她經不起我們的折騰。”

    夜兮兮抬頭望著澤西,她看到他有些青紫的臉,抿緊了唇,怎麽就打的這麽用力呢?她伸手輕輕的碰了碰澤西的臉頰,澤西低頭看著她,還沒有握住她的手,就被夜離一手抓了過去,而夜離另一隻手“啪”一巴掌落在澤西我在夜兮兮的背上的手背上。

    “把你的手,從她身上移開。”

    “離!”綠卡卡在旁邊看的一陣驚愕,她就是在生氣也不能……

    “我打他一下你就心疼了嗎?你一直說把我女兒當做你自己的女兒來疼,可是你看看是誰把我女兒弄成了這個模樣?我甚至不知道她懷孕了?要不是楚清打電話告訴我她落海受傷、滑胎……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正遭受這樣的痛!!!”夜離轉頭向綠卡卡吼去,綠卡卡搖著頭驚愕的站在那裏,承受著多年的好友來的責備。

    斯而撒曼立即上前將自己的愛妻擁入懷裏,抬頭看向夜離,也不好說什麽。

    而初邃也是伸手把夜離擁進懷裏低低的吼道:“夠了,離兒!兮兮現在好好的活著,而且,也不是澤西把他推進海裏的。”說著,初邃抬頭看了澤西一眼,澤西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手背上依舊是那火辣的指責,他竟然無力去反駁半句,也沒有資格去反駁。

    夜兮兮,是他沒有保護好,所以,他就是兇手,殺死他們孩子的兇手。

    “扣扣……”門口傳來敲門聲,夜末也冷靜下來,看向門口,正是

    楚清,悠然的靠在門上,看著夜兮兮道:“叔叔、阿姨你們都到齊了,就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我有必要把夜兮兮的傷勢報告給你們。”

    夜離低頭看向夜兮兮,彎腰拍了拍她的肩:“就在這裏乖乖的等著媽媽,媽媽和爸爸馬上就迴來了,嗯?”

    夜兮兮輕輕的點了點頭,所有的人都往外麵走去,而澤西是最後一個,往外走的時候,夜兮兮的小手突然拉住他,他低頭看去,她緊張的望著他,看著他的臉問了句:“疼嗎?”

    他輕輕的笑:“不疼。”

    “……兮兮也不疼。”她輕輕的揚了揚嘴角,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孩子……不是他的錯,而且,他一定不會比自己少難受一分,她就是這樣的相信綠意澤。

    她不後悔自己那一刻的決定,將他推開擋住那一股浪。

    所以,他不疼,她也不疼。

    他慢慢的關上門,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嘴角的笑,慢慢的關上門。

    “哢”門關上了,夜兮兮的微笑也垮了,輕輕的覆上自己的腹部,把臉埋進枕頭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聲音很輕很輕,埋進枕頭裏,不敢外泄一聲。

    久久,低聲的抽泣卻還是變成了大聲的抽泣,仿佛將自己所有的痛……都在那刻哭了出來。

    -*--*--*-

    楚清開門見山的直說:“夜兮兮落海,海水壓力太大,直直的壓迫她的腹部所以以至於孩子滑胎。而她的頭撞到了船底……”看見所有的人都在緊張,楚清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她後腦勺的血塊也順著這次的淤血流了出來,所以不用再擔心她的視力問題。她的身子也算是因禍得福獲得了健康,隻有一點……那就是她的智商和記憶,可能還需要時間才能恢複。”這是他的極限,從來沒有一個醫生會對病人的家屬謊稱病情,他更不是那樣的醫生,所以說完就率先走了出去,準備著自己下一個準備要去的地方,雪國,而這件辦公室,留給屋裏的六個人。

    綠卡卡看向夜離,有些猶豫,還是輕輕的拉了拉她的手:“離,還生氣嘛?你要相信,澤西他不是那樣的人……”

    “是我衝動了。”夜離拉住綠卡卡的手,她看著綠卡卡,剛才自己對她的態度惡虐了,她內疚的垂著眸:“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女兒這樣……沒有一個母親,能平靜。我隻是內心太壓抑了……我是因為一直相信他,才會把兮兮交給他的,現在也沒有資格去怪他。”

    “不,你能責怪他,能打他,也必須責怪他,也請你一定要責怪他。孩子們犯錯不怕,隻怕不敢接受責怪和承擔責任,我們澤西不是這樣的人,所以請你責怪他吧,他知道我們都是因為愛兮兮才這樣,更何況,作為一個男人,這都是他應該承受的。”綠卡卡握住夜離的手,兩個女人都望著對方,終於是抱在了一起,都流著眼淚,為這段夜兮兮不該承受的痛而疼。

    澤西靠在那裏,斯而撒曼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當下,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嗎?”

    澤西點頭:“我已經吩咐理查德去辦了。”

    斯而撒曼點了點頭:“兒子,人生中總是要遇上那麽些挫折和磨難,也許是因為你和這孩子一開始真的太順了,也許,這隻是你們經曆磨難的開始,你要做好更多的準備,還有相信自己和你愛的人。”這是一個作為過來男人說的話,澤西點了點頭:“謝謝爸爸。”

    而一直站在旁邊的初邃看向澤西,沉呤著半響讓澤西跟著他出去談一談。

    澤西跟著初邃走了出去,夜末歎了口氣轉身去安慰兩位女士。

    醫院最偏僻的走廊處,樹蔭擋住了炙陽,兩個出色的男人站在那裏,即使這樣隱蔽的地方也能惹來一些路過的護士的欽羨的側目,卻沒有半個人敢靠近,因為那個年輕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醫師接待的好友,聽說是來頭很大的黑手黨老大,真是讓這些小護士們一個個愛慕的不得了,這麽年輕就是黑手黨誒,而且是洗白的黑手黨,讓人更加的好奇了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特別是這兩天,聽說他為了守住女友,寸步不離的呆在病房,雖然有些不修邊幅,可是明明就是越加的男人味了,讓小護士們一個個又是愛慕、又是羨慕、嫉妒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

    初邃又往裏麵走了走,隔住更多的視線,看向麵前這個已經能夠撐起一片天的年輕男人,麵容越加的冷峻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嘴角才道:“你對兮兮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是責任,還是連自己也不清楚?”

    澤西並不看初邃,隻是輕輕的靠在白色的柱壁上,仰起頭看向那樹叢的縫隙:“叔叔,夜姨是您的初戀對嗎?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您遇見夜姨的時候,一定是最美好的時候吧?所以那麽的刻骨銘心。我對夜兮兮,就如同您對夜姨一樣,一直都是在心底,那麽深的地方,誰也碰不得,誰也進不得。”說著低頭看向初邃,兩個男人的視線輕觸,初邃輕輕一笑:“小子……”

    澤西很少看見初邃這個冷漠的男人笑,而這個笑,仿佛勾起了他不少年少時的迴憶,兩個人都是有些相同的人,雖然初邃更加的心疼女兒,不過他完全一向是愛老婆比孩子多很多的男人,所以現在完全能夠站在理智的方麵去看待澤西,他仿佛……就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和夜離。

    “像你夜姨說的,這一次我們必須把兮兮帶迴中國。”

    澤西一下子直了身子,看向他,揚高眉:“初叔……!”

    “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在也無暇顧及兮兮的身體,就讓我們帶迴雪裏城去照顧吧。等你辦完一切的時候,就迴來,如果那個時候,兮兮願意跟著你走,我們就讓她跟著你走。可是如果她把你忘了……”初邃看了澤西一眼,相信他不用說出來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澤西沉呤的站定身子,直到初邃拍了拍他的肩離開了,他還站在那裏。

    他們是夜兮兮的父母,有任何一個理由把她帶離,而他……終究隻是名義上的未婚夫而已。

    夜兮兮吃晚飯,隻能喝簡單的白粥。

    夜離給夜兮兮喂飯,夜兮兮一邊喝一邊小心翼翼的看向房間裏的每一個人。

    依舊年輕可愛的綠姨在,還是那麽男人的斯而撒曼叔叔也在,帥氣的爸爸也在,翻版年輕爸爸的弟弟夜末也在,可就偏偏沒有……她想看見的那個人。

    她的眼睛骨碌的轉著尋找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終於一口飯不小心撞到了她的下巴。

    “哦……”粥雖然不燙,卻有些發粘。

    “對不起,對不起,兮兮啊,有沒有燙到?嗯?媽媽看看……”夜離立即拿紙給夜兮兮擦著,一邊擦一邊檢查她白皙的下巴。

    夜兮兮心裏又說了幾遍“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裝傻的,你就原諒任性的女兒吧。”心裏默念一遍,她就用自己茫然的表情看向四周,惴然的輕輕問了一句:“媽媽……兮兮不痛……兮兮隻是在找……叔叔呢?澤叔叔去了哪裏?兮兮想看見他……”

    媽媽和爸爸對他說了什麽嗎?

    夜離把碗放下,摸著夜兮兮的臉歎了口氣:“你這孩子,就不能長點兒出息?少想一會兒關於澤西的事情,你就不能安生嗎?”

    夜兮兮一臉委屈的低著頭,隻不過那委屈之後便是疑惑,媽媽開始討厭綠意澤了?這一次,真的把全部的責任推到綠意澤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為夜兮兮那小可憐的模樣而

    心疼,綠卡卡走過去把夜離拉了起來:“還是我來喂她吃飯吧。她不僅是你的女兒,從小我也是把她和茴茴一樣當做親生女兒的來疼!”

    夜離一口氣嘢在那裏,她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就是……一想到女兒和自己當初一樣,就那一根死腦筋,她就心疼嘛……

    “乖啊,兮兮,你澤叔叔有事情去做了,他有事情一定迴來看你的。嗯?現在乖乖的吃飯,飯飯吃飽了,你澤叔叔就迴來了。”都是當過媽媽的人,知道怎麽哄孩子吃飯,夜兮兮隻好暫時把這飯都統統的吃光,而她自己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這一次身體真的是受到極大的影響,體力和精力都不如從前了,乘此機會也要好好的養一養。

    夜兮兮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等,竟然就等了三天。

    三天中,澤西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病房裏,而她也不能直直的問,每一次都要裝成傻乎乎的樣子去問身邊的人,她越來越急躁,越來越不安,好像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可偏偏她不是以前的自己,有什麽事情就自己直接去問或者直接去查,現在的她既然決定要裝傻就已經沒有迴頭路了,這一裝就必須要一直走下去。

    所以當夜離他們都用搪塞的話把她暫時敷衍過去的時候,她卻已經安奈不住了。

    半夜的時候,整個醫院已經安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的時候,她輕輕的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地穿上鞋,這兩天被媽媽和綠姨換來換去的照顧,她就隻有上廁所的時候才會下地,這一下地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整個人都舒爽了。轉身看向月光下鏡子裏的自己,一身條紋病服,一頭長發整齊的披在腦後,頭上圍著白色的紗布,聽說……傷口的地方刮掉了不少的頭發,她理了理才慢慢的扶著床往外麵走去。

    關上門,扶著牆慢慢的望前麵唯一的方向走去。她住的地方是一樓,也比較安靜,所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一條長廊,月光和路燈交錯的落在長廊上,樹影斑駁的成了畫照在廊上,她微微的加快了步伐,腳步剛剛踏上長廊,抬起頭看向那廊上的樹藤,就聽見左邊傳來微微的腳步聲。

    “兮兮?”他喚了一聲。

    夜兮兮抬頭看去,正是澤西站在那裏,有些驚訝的看著她,而他三天不見,雖然儀容已經恢複了以往的精神氣爽,不過麵容卻有些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更加的男人了。

    她轉身步子有些踉蹌的向他走去。

    澤西立即快步的走了過來,夜兮兮的步子有些急,身子有些虛,差點

    兒腿軟跌倒的時候,澤西已經走到她的麵前,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抬起她的臀將她托了起來,轉身靠在長廊壁上將她壓在身下,低頭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將她臉上的發絲撫開,微微的喘著氣輕輕的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兮兮……”

    夜兮兮一下子哭了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委屈,把自己的臉埋進她的懷裏不停的哭:“叔叔……”綠意澤,你既然在,為什麽不來看我!!?還說忙……都是騙她的,騙她的!!她委屈的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張口就咬著他的肩,用力一口。

    “嘶……”他低低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兮兮……”

    “叔叔你是騙子!!你是騙子!!”都是騙子!她狠狠的勒住他的脖子,氣死她了,她如果今天晚上不出來走走散心,就不會碰到他了。

    “我怎麽騙你了,嗯?”澤西輕輕摩挲著她的背,發現她竟然沒有穿內衣,而她胸前的柔軟就頂著自己,他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些邪念狠狠的壓了下去,隻是更心疼的把夜兮兮抱緊,傻瓜,我怎麽舍得騙你?

    “媽媽說你忙才不來看兮兮……可是兮兮剛剛明明就看見你在曬月亮。嗚嗚……兮兮睡不著……兮兮以為看不見叔叔了……”夜兮兮努力的把自己記憶裏傻兮兮的自己那段時間的口氣和想法套過來,發現裝成傻了的自己實在太容易了,這三天演著演著竟然還有些上手了,根本不用想,就完全出口成章。

    澤西突然不說話,隻是抱著她,力道更緊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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