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之後,雲鳳靈帶著沈長老和閣主挖坑,女媧號稱大地之母。所以雲鳳靈他們這些大地之母的信徒,會將自己的貢品就地掩埋。酒壇則就地打碎,他們希望以這種方式來傳達他們反哺和守護這片土地的堅定。


    等到一係列的祭祀完成之後,雲鳳靈走上祭台,大家所關心的沈素究竟如何,會不會被在今日燒死的謎底,開始揭開。


    幾個閣主和長老,已經不著痕跡的穿插到普通的教眾當中,一旦有事他們可以對任何的一方進行支援。


    沈素也被人帶了上來,批頭散發,看不清樣子。但是明顯是一個女人的身形,還有如同標誌性的素色衣衫,和那一身通身的氣質,整個五毒教除了沈素沒有別人。


    帶來沈素的是淩霽,他也沒讓沈素開口。轉個彎就讓沈素對著女媧像跪下了。


    幾個訓練有素的人,已經開始準備堆木柴堆。準備沈素不認罪之後就把人掛在上麵,直接燒死。


    雲鳳靈再一次的走上高台,蹲在沈素的麵前問。


    “最後一次,你認還是不認。”


    沈素並不開口,隻是搖搖頭,一副堅定的樣子。


    雲鳳靈隻好從淩霽的手裏拿過早已經準備好的罪名書。


    上麵曆數著沈素的所有罪狀,第一條就是不忠。不忠於教派。


    第二條不孝。不孝父母。等等,不多不少剛好湊了八條、雲鳳靈每念一個字,沈素就應下一個。


    看的所有人都感覺出來,這個沈素是一心求死的。


    既然一心求死,如何不能成全。


    雲鳳靈讓淩霽將人綁在十字木架上。再一次問沈素。


    “你還有什麽話想說的麽?”依然是死不悔改的搖頭,黃色的油被潑灑在木堆上。淩霽手持著火把,挪到了沈素的麵前。


    對方絲毫沒有恐懼,雲鳳靈無奈之下,隻能讓淩霽縱火。


    火焰燃燒的態勢極快,滾滾的濃煙送裏麵翻滾而出,沈素的頭發似乎頭開始烤焦。


    雲鳳靈手緊緊的攥住,想要上前,結果被淩霽死死的拉住。淩霽明顯那是不讚同她幹這件事,因為還沒到最後一刻呢。


    就在雲鳳靈和淩霽糾纏的功夫,一個男人忽然間從女媧神像後麵衝出來。這個男人一身短打,上麵有幾個或大或小的口子,還有幾個口子有黑紅色的血液幹涸在布料上麵。看樣子似乎經曆了不止一次的戰鬥。


    這個人的行動極快,一來就直接奔著沈素方向的火堆去。許多反應過來的人想要上去阻止,結果被男人一個個踢出的木柴所阻擋。


    鳳缺沈長老,還有焚彥想要去阻擋的時候,這個不明來曆的男人已經伸手去接沈素的手腕上的繩索。


    但是就當他解開第一個,正準備解第二個的時候。一隻蒼白的手已經摸到了男人的後頸。砰!男人被手的主人拍飛出去。


    反身蹬地,後退了幾步才站穩的男人,以一種破碎的目光看著,那個低垂著頭,一手還拴在十字架上的人。


    那個手腕的主人,並不是別人,正是掛在架子上的人。


    “沈素!”


    就在男人站穩之後,沈素單手握緊,直接崩開了另一個手腕上的繩索,撩起自己麵前阻擋臉的頭發。


    那是一張屬於男性的麵孔,認識他的人不多,但是提起名字卻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是誰。


    那是從祭祀早晨開始,就失去了蹤影的毒龍閣閣主,晨音。一個全身劇毒猶如刺蝟的男人。


    來的人看著那張臉的主人呲目欲裂,這怎麽會是他的沈素!他上當了!


    忽然間,男人覺得脖頸有冰涼的東西流出,男人的手向後摸了摸。一手黑紅黑紅的血液沾染了他一手心。


    這分明就是中毒的樣子!


    晨音身上的劇毒,發作起來極快。還沒等教眾上前包圍男人,這個人已經因為毒發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知道晨音沒有事,雲鳳靈自然也是淡定了很多。她立刻命令沈長老把這個人救醒。她要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派來的,是不是就是沈素的奸夫。


    結果就在沈長老拎著男人到一邊,這個男人忽然間醒了,一把抓住沈長老的手腕,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皺巴巴的書籍。對沈長老說,“告訴她,我沒有負她,沒有負她。”說完就再一次暈過去了。


    雲鳳靈瞄了一眼,就知道男人拿出來就是五毒教丟了的那本秘籍。雲鳳靈立刻讓沈長老不惜一切的把人弄醒。


    沈長老,也想知道是怎麽迴事,自然也是想要權利救治,隻是藏有上等可以救命藥材的隻有他們暫時休息的木屋。


    這個時候還講究什麽?雲鳳靈二話不說就讓,淩霽晨音隨著自己和沈長老去矮崖,同時也將讓焚彥和鳳缺還有胡笑留下,大長老坐鎮,管理指揮剩下的教眾。


    鳳缺不同意,她對這件事的關注度很高,她也想知道沈素,她的好朋友究竟怎麽樣了。


    但是鳳缺被胡笑攔住,現在可不是挑釁教主權威的好時候。


    雲鳳靈一行人上了木屋,並沒有直接去雲鳳靈的休息所,而是去了長老們休息的地方。


    沈長老一撩開男人後頸,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男人的脖子後麵有半個手掌形狀的黑印。並且不停的冒著黑色的血。


    這種劇烈的毒,讓沈長老看了晨音那雙手兩眼,才從屋子裏的一個角落翻出來一個大的木箱。裏麵分上下三層,密密麻麻的擺著各色的小瓷瓶,還有紙包的散劑,等等一係列的東西。


    沈長老在箱子中選了兩樣,用冰涼的茶水稀釋之後捏著男人的鼻子灌下去。


    在場的就算藥理不怎麽精通的淩霽,都察覺出沈長老這位拿出來的是軟筋散一類的東西。


    這個藥似乎見效極快,轉眼雲鳳靈幾個就看見這個男人緊繃的肌肉鬆弛。


    被沈長老輕易的禁錮內力,散了筋骨,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什麽威脅性了。


    雲鳳靈幾個人按個地方安安穩穩的歇息,看著沈長老變著花樣的,把各種樣子的藥丸散劑,混到一起。


    硬生生的在半刻中把解晨音身上毒的解藥弄出來了。也不知道是這個男人的幸運還是不幸。要是別人配置的毒?藥,沈長老還不能這麽快,但是晨音身上的毒卻是另當別論。從小看著這個小毒人長大,現在還偶爾朝晨音要體?液,練習醫術。所以晨音身上的毒,沈長老再熟悉不過了。


    現配的組合解藥,塞進男人的嘴裏。


    不到一會的功夫,男人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黑血。看起來好像要把肺都硬生生的吐出來一樣。


    幹幹淨淨的木屋,讓男人吐的滿滿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吐了沒多久,這位開始發冷。沈長老在五毒教那是慈祥有愛的主,對於這個拐帶他女兒,還盜走秘籍這件事上,沈長老就慈祥不起來。


    所以他才不管著個男人發布發冷,毒?藥解了。不管對身體有沒有什麽影響,沈長老都要把這個男人給弄醒。


    這麽多人等著,怎麽可能守著他,讓他睡到自然醒。


    從大藥箱裏麵翻出來一個青色的瓷瓶,挑了兩個捏著對方的鼻子硬生生的灌進去。


    這迴男人反應更快,三四分鍾的功夫這個人就醒了。


    醒了第一件事,不是摸自己懷裏的秘籍還在不在,而是問沈素呢?


    沈素?沈素也是你問的麽?


    淩霽不用雲鳳靈開口,他就坐在男人麵前。整個屋子裏麵,雖然論藥物逼供沈長老第一,論□□逼供晨音當然不讓,但是論技巧和花樣,管了兩年飛蜈閣的淩霽才是個中的好手。


    淩霽這一次的盤問也沒繞什麽彎子。


    “你是誰?從哪裏來?為什麽來五毒教偷東西背後的人又是誰?”


    敢在五毒教聚集的地方,帶著秘籍往裏闖,要麽就是已經是視死如歸,要麽就是覺得自己藝高膽大。看著男人那一身衣服就知道,他沒那麽高的武藝。從傷口收攏的程度來看,他又是一路被人追殺過來的。身上大大小小,內內外外的傷肯定是不少的。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他身體的體質不錯。


    恐怕男人也是知道這一點才一醒來就找沈素,中毒昏過去,還掙紮著醒來,讓人告訴沈素,他沒負她。


    自知不迴答問題大概是見不到沈素,男人迴答的極快。


    “任天行,至於我是誰,家裏有什麽人,為什麽來五毒教偷東西。我不相信你們這些五毒教的人一無所知。你們想要知道的其實是我背後的人是誰。但是我不是不能說,而是我不知道。”


    “現在,可以讓我見沈素了麽?”


    可以或者不可以。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沈素那邊跟蚌殼一樣撬不開,雖然任天行的出現讓大家已經把事情推導的七七八八。可是沒有當事人的證實和承認,推測永遠都是推測。


    雲鳳靈看著這位任天行,想著隔壁的沈素,忽然間好像有了那麽一絲了解。


    知道沈素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麽,想過什麽?


    想一想,一個長不大的未來丈夫,一個偶遇的玉樹臨風,瀟灑又需要她照顧的男子。


    一個沉默,愛毒蟲勝於性命,一個以浪子為名,風趣幽默。


    心懷著浪漫,和小女人的期盼,以為和心愛的人私奔。


    然後,知道了男人,早已經娶妻,和自己的偶遇不過是一次錯誤的開始。更知道了對方盜走了教內的秘籍。


    沈素就必然會迴到五毒教,因為她要把自己父親從這件事中扔出去。


    所以才會出現,沈素完全不在乎,也不認沈長老的樣子。甚至不惜一切的想要逼走對方。


    雲鳳靈還知道沈素在囚禁的時候,曾經任天行聯係過。雖然隱蔽,但是逃不過懸空閣的眼睛,隻是當時為了引蛇出洞,沒有阻止。現在想來,當時沈素傳遞的消息應該是離開。


    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在想要為了這份錯誤和錯誤的感情而殉葬。


    淩霽和雲鳳靈雖然想的不一樣,但是也是不同意現在讓任天行見到沈素。


    他們需要確切合理的解釋,來告訴外麵那些教眾。


    “我們可以讓你見到沈素,但是你必須迴答我們的問題。”


    “我們需要知道你們之間所有的事情。”


    任天行看了一眼淩霽,毫不遲疑的提出自己的條件。


    “我要知道沈素活著。”


    雲鳳靈應下她的條件,出門不久拿迴來一個荷包。這個荷包據說沈素日夜不肯離身,相信任天行也是見過的。


    任天行看見荷包之後極為激動,顯然他認出了這個荷包的出處,既然認出來,自然一切都好說。


    任天行抓著荷包,開始將整件事娓娓道來。


    “那是我新婚一個月後,我收到了外麵朋友的來信......”


    任天行說的如何進入五毒教跟他們想的一樣,隻是他倒黴的遇見了山中的野獸,又誤入了五毒潭。機緣巧合下才遇見了沈素,並不是蓄謀已久的接近。


    遇見了沈素之後,任天行在五毒教的外麵留下,偶爾跟沈素以五毒教的教眾身份探聽,得到了秘籍的消息。


    知道秘籍後,任天行和沈素的感情也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同時也知道沈素還有未婚夫的事情。


    任天行天性就是浪蕩而不羈,他問了沈素願不願意和他私奔。


    當沈素同意之後,任天行就去雲鳳靈的練功房,悄悄的將秘籍盜走。


    盜走後,沈素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淩霽隻是抓捕她這個叛徒。後來就像是雲鳳靈猜測的那樣,沈素知道了之後,幾乎心都是冷的。而雲鳳靈沒猜到的是,這位外號浪子的男人真的不負他的浪子之名。


    任天行竟然對沈素說,願意娶她為妾。妾啊!沈長老捧在手心含在嘴裏的孩子,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妾的位置麽?沈長老的手指都在蠢蠢欲動,恨不得用各種毒?藥毒死這個男人。


    任天行似乎沒有察覺到沈長老的憤怒,或者說不是沒有察覺而是不知道沈長老在憤怒什麽。


    在絕域的外麵,在任天行生活的地方,妾室是一個太過於平常的事情。一個男人往往都會擁有兩三個女人。


    可是對於五毒教來說,從來沒有一個五毒教的人在外麵成為妾室。他們的驕傲從來不允許他們這麽做。


    也許在任天行的眼裏,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不能放棄自己的妻子,同時也愛著沈素。但是對於沈素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隻是雲鳳靈不知道沈素為什麽會選擇,一個人出現讓任天行帶著秘籍離開。雖然任天行說一定會娶她,也說一定會來五毒找他,可是這樣的人又如何能相信。


    一個微妙的念頭浮上,但是很快被雲鳳靈壓下。


    沈素走之後,任天行帶著秘籍找到了那個主使者,結果發現他的妻子,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在他在五毒教的時候,就已經被主使者殺死了。


    同時任天行也聽見了沈素被處死的事情,不相信的他帶著秘籍一路上和主使者的派來的追殺者追逐廝殺,趕到的時候就是雲鳳靈要處死沈素的時候。


    本想是將沈素帶走結果沒想到,整件事隻是一個局,一個把他引出來的局。


    男人說完之後,整件事的脈絡已經清晰,現在雲鳳靈麵對的是怎麽處置這個帶走秘籍,又騙了沈素的男人。還有怎麽處置沈素,這個看起來也是受了欺騙的人。


    對於外人來偷盜,依照情節輕重,任天行大抵上是逃不出一個死字。


    而沈素,依照五毒教的規矩來說叛教的人,一般找到之後都會破了丹田,斷手筋讓對方無法再使用毒和藥。但是偏偏她在最後又是主動的隱瞞秘籍的去向,這種包庇外人的行為,是要投入五毒潭的。


    正在雲鳳靈還在糾結的時候,任天行忽然間再一次吐血。


    這一次依舊是黑紅色的血液,沈長老幾乎是立刻為了任天行把脈,查看究竟是什麽毒?藥。明明他已經把晨音的毒給解了。


    查了兩下,沈長老心裏就明白怎麽迴事了。


    任天行背後的那位主使者趕盡殺絕的手段是一等一的,竟然讓那些追殺的人在武器上抹了毒?藥。


    這些毒>藥算不得見血封侯的東西,但也是殺人於無形的極品毒?藥。任天行能拖到現在,還是托了沈長老女兒沈素的福。沈素身邊沈長老一向放著各種各樣子的毒?藥和解藥,恐怕在沈素離開的時候,把這些東西統統都給了任天行,所以才讓他活到現在。


    可也正是因為任天行拖到了現在,就算是沈長老也是迴天無力,毒素都已經深入肺腑,幾乎漚爛了任天行的內髒,現在又沒了內力的支撐,已經是必死無疑的事了。


    現在,隻是看著任天行什麽時候會死,依照沈長老的估計等到任天行將黑血吐光,差不多就是他死的時候。


    這期間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刻鍾。


    沈長老將此事告訴給了雲鳳靈,雲鳳靈沉吟一下,立刻囑咐淩霽把沈素帶過來。


    唿吸的功夫,淩霽就把沈素帶進來。沈長老和晨音都能聞到暖香的氣味,再想到雲鳳靈從屋子裏出來身上的那種香味。立刻明白了他們這些人找了很久沈素,竟然就藏在雲鳳靈的木屋,沈長老明明就跟沈素隔著一堵牆,依然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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