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魯番。

    在戈壁裏行駛,滿麵的灰青色,群鳥振翅高飛。隨著車輛的前進,路勢不斷地增高,倏然間一片金色的細沙,從山坡傾泄而下,如同凝固的音樂,非常漂亮壯觀。路間幾乎沒有植物,偶有沙漠裏特有的紅柳。馬車在懸崖和峭壁中穿行,能看到的唯一痕跡,就是高高的電線竿,有的就建在峭壁。迴到戈壁灘後,隻有斷斷續續的路,有時候並沒有路,隻有車碾過的痕跡。

    額敏塔前是交河故城,《漢書·西域傳》載:“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進入故城,滿目蒼涼,古時用黃泥砌建的斷牆殘壁,占據了眼球的視線。建築基本為唐代的遺址。城北建有一組壯觀的塔群,是安葬曆代高僧的塔林。

    黃昏時分,他們抵達交河故城,周遭闃靜,沉沉暮靄由城池兩側的峭壁深溝如潮水般湧起,夕陽的金輝微微鋪灑,原本殘缺的城垣、廊屋、街肆,頓時鮮活起來。劇卷的風在城中穿梭,時光的利刃不停地修鑿,如同廟裏敲響的銅鍾。他們靜心聆聽故城的餘音,真正感悟到故城的滄桑和悲壯!

    道路兩側是厚高的土垣,垣後被縱橫交錯的短巷分割成“坊”,中間有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據說為戰時所需。街道有不少商店,有各式具有西域特色的物件:手工的瓦罐,銀製的掛件,木雕的擺飾,精美的念珠,沙木薩克折刀,羊脂玉鐫刻的玉佩。

    他們找了間小餐館,喝點花茶。餐館的旌旗獵獵翻飛,似乎在招徠顧客。大黃狗在桌底鑽來鑽去,桌麵油膩肮髒,米粥卻熬得特別香。當地的大餡餛飩,喚作“曲曲兒”,混沌的肉質酥軟,混沌的清湯,類似劄幌的拉麵,喝起來別具美味。

    艾孜賣提說,交河故城是由吐魯番盆地的古老居民車師前人所建,即《西遊記》裏的“車遲國”,大部分遺址都有烈火焚燒的傷痕。交河是一座遒偉的佛城,氣勢雄渾的佛教寺院,使這塵間亦有蓮池佛國的景象。百餘座小佛塔中央,拱衛著一座高聳的大佛塔,是國內現存最早的金剛佛塔。

    鐵木爾順著那凝望,披著霞光的神鷹,像祥雲掠過藍天,它展翅的羽翼,似唿嘯而過的狂風。

    注釋[1]:唐代李欣在《從軍行》中描繪:“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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