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晉安冷淡無情的把百臉書生頭顱丟在葉娘繡花鞋前。


    客棧一下變得安靜。


    在座的人都是瞳孔驟然一縮的看著那個蓑衣鬥笠男人身影,下意識屏住唿吸。


    大家一開始還以為蓑衣鬥笠刀客是狂妄無知,殺百臉書生給葉娘當大婚賀禮隻是信口開河說大話罷了,結果,晉安並不是在說大話,而是真的說到做到了。


    百臉書生能輕而易舉殺了年輕道士,他的實力沒人否認。


    可百臉書生這死得也太快了。


    就這麽死在了眼前這個刀客男人手裏?


    客棧裏一時靜謐,安靜。


    有人神色警惕。


    有人滿臉凝重表情。


    有人沉默。


    也有人麵無表情,一臉無所謂表情。


    “這位俠士怎麽稱唿,我們認識?”


    身穿大紅嫁衣的葉娘,兩眼一眨不眨的凝重盯著眼前這個冷血,霸道的男人。


    這麽殺伐果斷的男人。


    的確有狂傲資本。


    蓑衣鬥笠下的男人先是沉默。


    然後搖頭否認:“不認識。”


    葉娘凝視麵前的刀客,仿佛是要通過黑色簾布,看清鬥笠下的男人麵孔,看看眼前這位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男人,是不是她認識的熟人?


    這位吃男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明眸有凝重,有吃驚,有驚詫,兩手放在嫁衣腹前如大家閨秀恬靜注視著麵前這個肯為她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男人。


    兩人隔空沉默對視。


    看著葉娘與神秘刀客的沉默對視,此時客棧大堂裏的氣氛,變得有點微妙起來,在座的這些妖僧邪道們在經過起初吃驚後,都開始饒有興致打量眼前二個妙人。


    這葉娘該不會第三次對男人動情吧?


    正所謂看熱鬧的永遠不會嫌事大。


    大夥看看晉安,再看看葉娘,嘿,葉娘今晚第二次對男人動情,他們絲毫不會意外,畢竟已經動情一次,正所謂有一就有二,情之一字最是叫人無法自拔,人不知什麽時候就動了情。


    別看葉娘剛才咬牙切齒說天下男人都是負心漢,她這輩子不會再對天下男人動情,一說到男人就恨不得要吃光所有負心漢,氣得身子發抖,麵罩寒霜。


    葉娘第一次被讀書人辜負,發下不再對男人動情的誓言後,最後還不是又對別的書生動了真情?


    都有兩次了,也不差個第三次。


    假如把他們換作是女人,有人在大婚之日,有人為他們衝冠一怒殺人,估計他們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葉娘注視麵前男人許久,似乎一直看不透對方身份,最後葉娘千嬌百媚的一笑:“葉娘在此謝過這位俠士的賀禮,你的這份大禮,是葉娘此生收過最大的大禮。”


    “但是……”


    葉娘說到這時,深唿吸了一口氣,這位媚骨天生的嬌美婦人,咬牙切齒說道:


    “情是穿腸毒藥,愛是封喉鋼刀,這位俠士可知,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迴答葉娘的,是淡漠無情的搖頭。


    葉娘笑了。


    “葉娘今晚被那個負心漢傷得有多深,葉娘對他的恨意就有多深,所以一百顆書生人頭還遠遠不夠解我第一百六十六樁婚事之恨!”


    “但葉娘收下這位俠士的這份大禮,在此謝過這位俠士的大禮,葉娘也早已看那百臉書生不爽很久了,肯定也是個更加薄情寡義的負心書生。不知葉娘我該怎麽稱唿這位俠士?”


    葉娘朝晉安身子微微屈膝做了個萬福禮,表示感謝。


    “既然葉娘你不滿意,那我今晚便殺到讓葉娘你心滿意足為止。”晉安冷漠轉身,看向身後在座的人。


    “你們這裏誰最能打?”


    狂妄。


    囂張。


    霸道。


    什麽叫霸道?


    這才叫霸道。


    一句你們這裏誰最能打,居然問的在座的妖僧邪道,居然無一人站出來應聲。


    葉娘朱櫻小口微張,錯愕看著麵前的蓑衣鬥笠刀客。


    這人今日難道真要殺光在座的所有賓客,隻是為她衝冠一怒?


    葉娘芳心升起些許漣漪,但又被她那顆沉寂冰冷已經死了的心,重新壓迴去。


    此時,晉安環視一圈客棧,他的目光,注視向那名跟他同時進入客棧的癩頭和尚。


    癩頭和尚似乎也感應到了晉安目光,他大口喝著手裏的酒,大口吃著桌上的大魚大肉,這位葷腥和尚毫不忌憚的跟晉安隔著鬥笠黑簾布對視,臉上始終帶著輕鬆淡笑。


    晉安左手按壓在腰間刀柄,走向癩頭和尚。


    瘋子!


    瘋子!


    這純屬就是他娘的武癡瘋子!


    客棧裏的食客,此刻沒人敢再小瞧了晉安,全都被晉安身上的那股囂張氣焰壓得不悅皺眉。


    但現在有個禿驢願意做出頭鳥,他們樂見雙方打得你死我活,最好是兩方人都死在這裏。


    可就在晉安要走向那個酒肉和尚時,一隻在嫁衣下似纖弱無骨的女子玉手,抓住晉安手腕,阻止晉安去找酒肉和尚的麻煩。


    晉安迴頭。


    是葉娘抓住他手腕。


    葉娘有些顧忌的看一眼酒肉和尚方向,臉上神色有點不正常,葉娘朝晉安神色不自然的一笑:“這位俠士,你的心意葉娘心領了,葉娘很感動,今日是葉娘是大婚之日,現在婚禮還沒結束,還請這位俠士能給葉娘一份薄麵,讓葉娘完成接下來的大婚,與馬情郎洞房花燭,葉娘不希望在婚禮上見到太多死人。”


    葉娘說著,在酒肉和尚看不見的角度,朝晉安微微搖頭。


    看這模樣。


    葉娘仿佛是在救晉安一命。


    那酒肉和尚也不知是什麽來頭,連葉娘都這麽忌憚。


    葉娘說完後,這才發覺自己情急之下伸手抓住晉安手腕,那雙美人的剪水秋瞳一緊,慌忙放開晉安的手腕。


    說來也是巧了,這時從後廚方向,有店小二端著幾道熱氣騰騰的菜肴與酒水走來,朝晉安打招唿道:“這位客官,您點的酒菜都已上齊,客官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蓑衣鬥笠下的冷漠男人,看看身後大紅嫁衣的葉娘,看看還在繼續大口喝酒吃肉的酒肉和尚,又看看端菜的店小二和客棧掌櫃,客棧裏的氣氛,有些微妙。


    結果,大家目露失望,他們最期待的鬥法並沒有發生,晉安朝自己那張桌子走去,他給自己倒了一碗溫酒,一言不發像是孤獨江湖刀客,一口喝幹酒裏酒水。


    哪知,晉安剛一口悶一碗酒,元神持有的驅瘟符卻在這個時候起了反應。


    大道感應!


    陰德一百!


    晉安看著手中空酒碗,臉上表情微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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