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到了胖胖小吃店,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了白夢蝶。


    她長得那麽胖,而且皮膚那麽白,圓滾滾的好像一個雪球,嬌豔的仿佛含苞待放的玫瑰,讓人過目難忘,老板娘忘了誰也不可能忘了她。


    老板娘熱情有加道:“帶朋友一起來吃飯啊。”


    “嗯呐,來三碗熱幹麵,三碗稀飯。”白夢蝶招唿石磊和圓圓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了下來。


    這麽熱的天,光吃熱幹麵,不喝點湯湯水水多難受。


    “好呐!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老板娘手腳麻利的開始下熱幹麵。


    白夢蝶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特意叮囑老板娘,待會兒給他們上稀飯時,千萬別在稀飯裏加酸豆角。


    她不好意思道:“你家的酸豆角味道不好,吃不下去~”


    老板娘尷尬的應了一聲好。


    六七分鍾之後三碗熱幹麵就煮好了,老板娘先端上熱幹麵,接著又送上三碗稀飯。


    白夢蝶吃了一口熱幹麵,還是前世熟悉的味道。


    可能她是地道的江城人的緣故,怎麽吃熱幹麵都不會膩,而且覺得香噴噴。


    可是以前在網上好多人噴熱幹麵,說難吃的一比,跟吃屎似的。


    白夢蝶隻要一看見這種吐槽,總是默默的翻白眼。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別的地方的人覺得難吃的東西,本地人就是覺得好吃!


    已經一點多了,過了吃午飯的高峰,小吃店的生意不太忙,胖胖的老板娘坐著和白夢蝶拉家常。


    圓圓幾次躍躍欲試想插話,可就是插不上。


    這時,有個農村人模樣的男人挑著兩個封了口的大壇子走了進來,笑著對老板娘道:“胖胖嫂,這個月的酸豆角我給你送來了。”


    老板娘臉色一沉,生氣道:“我不是說不再要你的酸豆角了嗎,你怎麽還送?”


    那個男人可憐巴巴道:“我都大老遠的挑來了,你就行行好買下吧。”


    老板娘麵若寒霜:“我都已經行了好幾次的好了。


    可你是怎麽坑我的,一連送了好幾次又皮又鹹還發臭的酸豆角給我!


    你這不是砸我的生意嗎,還想讓我繼續行行好,你當我是慈善機構!”說罷,把那個男人往外趕。


    那個男人有些無賴,欺負店裏隻有老板娘一個,硬要強買強賣。


    白夢蝶看不下眼了,幫著老板娘趕那個男人滾。


    都鬧到這種地步了,那個男人還不肯滾,最後還是石磊出麵說要打他,那個男人才不甘的罵罵咧咧的挑著兩壇酸豆角走了。


    白夢蝶兄妹兩個迴到座位上坐下,繼續吃熱幹麵、喝稀飯。


    老板娘笑著對白夢蝶道:“剛才聽你說你是農村的,那你們家也醃醃菜吧。


    你們家有啥醃菜,給阿姨送些來,阿姨高價買下,我這小吃店每天都要用好幾斤醃菜的。”


    一般隻要賣白米稀飯和熱幹麵的小吃店每天都需要醃菜,這點白夢蝶很清楚。


    但她更清楚老板娘這麽做是想報答她兄妹兩個剛才幫了她。


    不過這是雙贏的事,所以她不會拒絕,笑著道:“這個……我不是太清楚,我唯一能保證的是我奶奶醃的醃菜比阿姨店裏現在用的醃菜要好吃多了。”


    她想了想,道:“阿姨,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明天讓我媽送十斤醃菜過來,阿姨嚐過滿意再買,不滿意我媽就帶迴去。


    至於價格,阿姨也不必刻意給高價,阿姨買別人的酸豆角是什麽價,買我們家給同樣的價格就行了。”


    “那就這麽說好了。”老板娘笑著點頭。


    圓圓吃完了熱幹麵和稀飯,把隨身帶來的雞蛋和硬麵餅拿出來吃,還讓白夢蝶兄妹兩個也拿出來吃。


    白夢蝶不知該擺出個什麽表情,在別人家小吃店吃自已帶的食物是很容易引起店家反感的。


    不過圓圓出門少,在城裏小吃店吃東西的機會就更少,不懂這些規矩,她不好說她。


    白夢蝶擺了擺手:“我們已經吃飽了,不用了。”


    老板娘嗔道:“你們是帶了幹糧的,那還來我店裏吃熱幹麵!”


    白夢蝶笑著道:“誰叫阿姨店裏的熱幹麵那麽香,昨天聞到了香味,我一直惦記著,不來吃一碗,今天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老板娘笑著用手指了指她:“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三個人全都吃完了,白夢蝶要付錢,老板娘硬是不讓:“雖然我是小本生意,可是三碗熱幹麵和三碗稀飯我還是請得起的,別給錢了!”


    可白夢蝶還是堅持付了錢,她沒有占人家便宜的習慣。


    臨走時白夢蝶把特意留給老板娘的那把梔子花送給了她,老板娘眉開眼笑的收下了。


    三個人今天去逛漢正街走的是另一條路,路過郵局時,白夢蝶看見郵局門口貼著:“電話卡有售”的告示,停下了腳步。


    一九九八年,手機在城裏學生中並不普及,更何況鄉下。


    所以白夢蝶那些同學全都是買電話卡打電話的。


    手機雖然沒有在鄉下普及,可是公用電話已經在縣城隨處可見了。


    那種插卡的電話縣中學每個寢室都有。


    白夢蝶心想,如果自己進一些電話卡在學校賣肯定能夠賺到錢,就不知道電話卡的利潤大不大。


    她對石磊道:“哥,我想進郵局看看電話卡怎麽賣。”


    石磊幫她把肩上的空背簍取了下來:“去吧,我就在外麵等著你。”


    白夢蝶正要往郵局走去,圓圓把自己的空背簍也取了下,放在石磊的腳邊,從後麵一把摟住她的肩膀:“白夢蝶,我和你一起進去!”


    白夢蝶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自己找賺錢的門路一點都不希望有人跟著她。


    她和圓圓又不是那種關係好到有錢大家賺的那種,她隻希望她能多賺錢讓自己現在的家人過上好生活,至於別人,先靠邊站。


    白夢蝶扒掉圓圓的胳膊:“你不累嗎?坐著休息一會兒,待會兒還要逛街呢。”


    石磊機靈,雖然白夢蝶說的柔和,但是他已經看出她不願意帶著圓圓進郵局。


    石磊叫住圓圓:“圓圓,你過來把你的背簍拿上,我們去那個陰涼地裏站會兒。”


    圓圓扭頭道:“你幫我把背簍拿過去不行嗎?你又不是拿不了。”


    白夢蝶對圓圓的好感度又下降了幾分,石磊拿得了又怎樣?他憑什麽給她拿!


    但是白夢蝶不想做得太明顯,到底一個村裏的,鬧的紅臉不好看,還是帶著圓圓進了郵局。


    白夢蝶向郵局裏的工作人員打聽,一張電話卡麵值是多少錢。


    那個年代,有些城裏人有點歧視本土鄉下人,但不歧視外地人。


    工作人員見白夢蝶說著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因此態度還不錯:“有二十的,三十的,五十的,還有一百的,看你想要哪一種。”


    白夢蝶扭頭對圓圓道:“我同學讓我幫他們帶電話卡,每個人隻給了我二十塊錢,那我就買二十塊錢麵值的好了,買貴了怕他們不要。”


    她問工作人員:“多少錢可以批發,批發價是多少?”


    工作人員道:“三十張以上才能批發,二十元麵值的電話卡批發價是十五元。”


    白夢蝶在心裏暗暗慶幸自己帶的錢多,不然還批不了電話卡。


    她掏出四百五十塊錢,買了三十張麵值二十的電話卡。


    雖然電話卡的利潤不是特別大,但是她如果比郵局賣的便宜,隻賣十九塊錢一張,那麽一張電話卡就能賺四塊錢,一天哪怕賣一張卡,她的生活費就有著落了。


    她不習慣向人伸手要錢,包括生活費,她獨立慣了。


    圓圓在一旁疑惑的問:“你同學要這麽多張卡嗎?”


    白夢蝶故意裝作沒聽出她話裏的試探:“多嗎?我們一個年級五個班,每個班四十個人,三十個人隻是很小一部分好嗎?”


    圓圓這才知道她所說的同學不僅僅限於她們班,而是整個年級,因此打消了心中的疑問,跟著白夢蝶一起出了郵局。


    三個人去漢正街直奔布匹批發一條街。


    圓圓緊緊拉住白夢蝶的手:“這裏像迷宮似的,我昨天來了一趟,現在再來根本就找不著北,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門熟路的?”


    今天的人沒昨天多,白夢蝶不擔心會走散,鬆開圓圓的手:“你跟著我就好了,別手拉手,太熱了,拉著手,手心全是汗。”


    又道:“我又不是路癡,走一遍就記住路了,所以不會迷路。


    你大概是路癡,別說來漢正街一次,恐怕來一百次你才能夠慢慢記住路線。”


    打死她都不會說,她前世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怎麽可能對江城的各條路線不熟呢?


    圓圓笑著道:“我也覺得呢。”


    白夢蝶道:“我反而覺得在鄉下很容易迷路,又沒有一個路標,所有的田埂路長得一個樣,村莊遠遠看去也都是綠樹包圍,沒區別。”


    “啊!怎麽會?”圓圓表示很驚訝。


    到了賣布料的一條街,白夢蝶逛了好幾個賣布頭的攤位,跟人討價還價。


    最後和一家布匹批發店的老板娘說好了,她家的布頭以比零售還低三成的價格批給白夢蝶,但是白夢蝶必須得保證長期拿貨。


    白夢蝶爽快的答應了,一共進了兩百多塊錢的布頭。


    石磊見她買這麽多布料,有點吃驚,但什麽都沒問,反正妹子做什麽都是對的。


    圓圓跟著白夢蝶也用超低廉的價格買了好幾塊布料。


    白夢蝶把那些布料全都放進她和石磊的背簍裏。


    別看是夏天的布料,那麽多,加起來還是有些分量的,背在背上沉甸甸的。


    買好布料,三個人一起迴家。


    圓圓沉默了一會兒,察言觀色的問:“白夢蝶,你買這多布料迴去真的隻是做衣服嗎?”


    白夢蝶暗暗反感的皺了皺眉:“不是啊,還有的要做褲子。”


    圓圓撲哧一聲笑了:“我不是說的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你進這麽多布料迴去是不是想賣?”


    白夢蝶皮笑肉不笑道:“我的打算被你看穿了,我進這些布料的確想拿到鎮上去賣,就是不曉得有沒有人買。”


    “肯定有人買噠。”圓圓眼睛裏全都是光。


    白夢蝶笑了笑,沒說話。


    雖然有段時間沒吃激素了,但是激素的副作用還沒完全消失,因此容易餓。


    逛了半天街,白夢蝶又餓了,忍不住找石磊要硬麵餅和水煮雞蛋吃。


    石磊嘴角微勾地從擔子裏拿出裝有幹糧的塑料袋,給了她一個水煮雞蛋和半張硬麵餅。


    白夢蝶把水煮雞蛋握在手心裏,拿起那半張硬麵燒餅咬了一口,香香甜甜地吃了起來。


    她前世沒有做過硬麵餅,這個硬麵餅還是根據原主的記憶做的。


    原主雖然不做飯,可是看過田春芳和老太太做過硬麵餅,白夢蝶知道步驟自然就會做了。


    沒想到硬麵餅很好吃,白夢蝶吃一次就愛上了,一股原味的焦香在唇齒間縈繞,讓人食欲大開。


    不過硬麵餅剛剛烙好的時候焦香脆,冷了吃有點皮,非常考驗牙齒。


    白夢蝶扭頭衝著石磊笑:“硬麵餅真好吃!”


    石磊笑著道:“你以前最討厭吃硬麵餅了。”


    白夢蝶一點也不慌地道:“人的口味會變的嘛。”


    她跟原主不一樣又怎樣?沒人會想到她是穿書而來的。


    到了鎮上下了車,白夢蝶想試試水,便和石磊說她想在鎮上擺會兒攤賣布頭。


    石磊便把他背上背著裝布的背簍留下,提著兩個空籃子和圓圓一起迴家。


    兩人走了一段路,圓圓迴頭看,見一棵大樹擋住了白夢蝶,於是跑到一家小商店買了兩根奶油冰棒。


    遞給石磊一根,笑眯眯道:“我請你吃雪糕。”


    石磊雖然話少,可並不是個粗線條的男孩子,圓圓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看在眼裏。


    他不喜歡她,覺得她心機太重了。


    他還打算迴去勸白夢蝶,別和這種女孩子做朋友,會重蹈以前她和白潔做朋友的複轍的,又怎肯接受她的雪糕?因此拒絕了。


    她如果真有心請客,為什麽剛才不請,那小蝶也能吃到她的雪糕了。


    她現在背著小蝶請他吃雪糕是幾個意思?


    她也不想想是誰帶她來城裏賣梔子花的!


    圓圓卻硬把那根雪糕往石磊手裏塞:“吃嘛,我已經買了,你還跟我客氣!”


    石磊強忍著反感道:“我不是客氣,我是不吃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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