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霆仿佛又聽見了磨刀的聲音。


    隻是這次磨刀的人不是薑亦眠,而是門外的薑灼。


    如果他現在在這裏看到自己和眠眠,那估計今晚他們倆勢必要倒下一個。


    這就要看蘇拂的了……


    薑亦眠側過臉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或許是兄妹心有靈犀,又或許薑灼隻是單純眼神比較好,他還真就看到了茶幾上的千紙鶴,在花瓶旁邊。


    黑的底色,白色和紅色的圖案。


    他的位置離茶幾有些距離,所以沒看清具體是什麽圖案。


    出於好奇,他想走近些看看,卻見蘇拂先一步走過去拿了起來,疑惑的自言自語,“哪來的這玩意兒……”


    她的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刺啦”一聲,疊的好好的千紙鶴被撕成了兩半。


    怕它複活似的,她又補了幾下,徹底撕了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裏。


    “蘇小姐……”


    “哎呀!”蘇拂一臉驚懼的掩唇,那張清冷的臉蛋上終於出現了些許表情,雖然比較細微,但至少能夠讓薑灼猜到她的情緒了。


    “怎麽了?”


    “糟了!”她俯身蹲在垃圾桶前,欲哭無淚的看著靜靜躺在裏麵的碎紙片。


    雖然已經被撕的不成樣子,但還是能在個別碎片上看到小櫻桃的形狀。


    薑灼蹲在另一邊和她一起看。


    蘇拂的聲音不像初見時那樣清冷,帶著些許生氣,“怎麽辦……我才想起來這好像是薑亦眠之前在警局放我口袋裏的……”


    “脫衣服的時候掉出來的嗎……”她還在自言自語。


    “小眠?!”薑灼的驚訝偽裝的恰到好處。


    其實剛才在垃圾桶中看到那個圖案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那是三哥在小眠生日的時候送她的,應該沒那麽巧有人和她用一模一樣的紙,又剛好用來疊小東西。


    坦白講,蘇拂把千紙鶴撕了,這的確引起了他的懷疑。


    誰知——


    她轉瞬又主動提到了小眠。


    蘇拂沒看薑灼,目不轉睛的盯著垃圾桶裏的千紙鶴,默哀似的。


    片刻之後,她才生無可戀的說,“完了,她肯定借題發揮要去我文裏客串。”


    “有這麽嚴重嗎?”


    蘇拂默默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自己妹妹啥樣你心裏沒數啊”!


    “弄壞了她的東西,別說是她心愛的疊紙,就是根頭發她都不會輕易罷休,肯定是要從我這占點便宜的。”


    “你跟小眠隻是在飛機上見過一麵關係就這麽好了嗎?


    感覺你好像很了解她的樣子……”


    對於這件事,他其實一直有所懷疑。


    他的妹妹他了解。


    小眠看起來單純良善,仿佛你隨便給幾顆糖她就會笑嗬嗬的跟你交朋友。


    可實際上卻是,糖她會收下,笑容也會給你,但至於是不是朋友得等她仔細觀察以後再說。


    一麵之交就熟悉成這個樣子,絕不可能。


    蘇拂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來,看向薑灼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憐憫,“薑警官可能沒聽說過一句話,叫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他欣賞她聲音裏透出的冷靜,隻是,“我相信你有可能這樣,但我不相信我妹妹會這樣。”


    “那是你不知道我魅力有多大!”


    “……”


    魅力大有自己說的嗎?


    薑灼覺得,他這會兒見到的蘇拂似乎和在警局時有些不太一樣。


    似乎沒那麽高冷了。


    目光掃過她清冷的眉眼,薑灼心裏犯了嘀咕。


    蘇拂的視線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她忽然笑了。


    這還是兩人見麵後薑灼第一次見她笑。


    客觀來講,很對得起她剛剛說自己有魅力的那句話。


    但不知為什麽,他就是覺得背脊一寒,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目相對,蘇拂對他說,“就跟她說是你弄壞的吧。”


    薑灼:“……”


    過分了啊。


    他就看了一眼就想把事情賴到他身上,碰瓷也不是這麽個碰法。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改天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誒……”


    薑灼走的很快,仿佛對蘇拂避之不及。


    但他們彼此心裏都清楚,他沒那麽容易放棄對她的懷疑。


    放棄也隻是暫時的而已。


    他隻是單純覺得今晚不會有什麽收獲,所以才走的。


    確定薑灼離開之後,薑亦眠和封北霆才從衣帽間走了出來。


    蘇拂極有眼色的下樓去了。


    薑亦眠臉上掛著笑,“蘇拂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虛虛實實、真假摻半的表演,估計他四哥都懵了吧。


    封北霆沒說話。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薑姑娘輕輕撫著心口,順便也撫了撫封北霆的。


    這位少爺站在那,沒有反應。


    薑亦眠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封北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微暗,肉眼可見的不高興,怨氣森森。


    想明白他是在別扭什麽,她不厚道的笑了。


    好吧……


    這事兒的確是挺值得鬱悶的。


    但也不能怪她啊。


    “要我說呢,這事兒都怪那個殺人犯。


    要不是他哪能折騰出這麽多事來。”


    封北霆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有一閃而逝的冷芒,“那就讓人……”


    “不用!”沒等他把話說完,薑亦眠就激動的製止,“警方已經抓到他了,咱給法律一點表現的機會,不搶功哦。”


    雖然不怎麽願意,但前麵有諾在先,他也不好這麽快就自打嘴巴,隻能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那今天我就先走了,改天再過來找你。”


    本來她是想以蘇拂不在家幫她照顧貓咪為由夜不歸宿的,不成想蘇拂這麽快就從警局迴來了,更加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四哥還來這看到了蘇拂,這樣一來,這謊撒出去就圓不迴來了。


    所以她得趕緊迴家。


    封北霆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才隻是生悶氣,並沒有蠻不講理的將人扣下。


    穿好衣服,薑亦眠準備換鞋離開。


    看到門口自己穿來的那雙拖鞋時,她微微怔住。


    不知道封北霆注意到了沒有……


    待會兒他要是問自己怎麽穿拖鞋來找他可怎麽辦呢?


    不過薑亦眠的擔憂是多餘的,一直到獄寺開車將她送到了家大門口,封北霆都隻字未提,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那我先走了哦,有時電話聯係。”她解開安全帶下車。


    “嗯。”


    “拜拜。”話落,薑亦眠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衝進風裏,夜風揚起她的發,像被風吹散的栝樓花。


    幹淨的車身在霧蒙蒙的星光下閃著光。


    封北霆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臉上溫柔的笑意褪盡,寒意在他眸中嬉鬧。


    “去林司南住的地方。”


    “……是。”獄寺盡量壓住語氣中的震驚。


    掉轉車頭,他開車駛向和酒吧完全不同的方向。


    路上幽靈般微弱的街燈亮著,隨著車子飛馳而過,漸漸消失在霧氣當中。


    汽車行駛在路上,封北霆忽然啟唇,“獄寺。”


    “是。”


    “有個問題想問你。”封北霆微垂著頭,輕輕轉動著尾指上的戒指,語氣怪異。


    “……您問。”


    “如果我和眠眠遇到危險,隻能活一個,你救誰?”


    獄寺:??


    他怎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耳熟呢?


    四少指的危險該不會就是他和薑小姐一起掉水裏吧?!


    揣測了一下自家少爺平時變態兮兮的邏輯思維,獄寺給出了一個自以為完美的答案,“誰也不救,讓薑小姐陪您一塊死。”


    話落,一把槍抵在了他的頭上。


    獄寺:!!


    薑小姐,達斯給dei!!


    這個故事就教育我們呢,不要輕易揣測變態的心思,除非你確定自己就是個變態,否則很容易遭到“反噬”。


    獄寺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題外話------


    *


    ps:一更~


    眠眠和封四美掉水裏你們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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