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很輕、很淡的那種笑,抿著唇,卻怎麽都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不知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如何,他後來默默背過身去,像是不想讓薑亦眠看到他笑的那麽沒出息的樣子,可窗上的影子卻暴露了他。


    那是迄今為止,薑亦眠在封北霆臉上看到的最能打動她的笑容。


    沒有那麽豔麗、也沒有那麽性感,卻最幸福。


    心念一動,她走過去環住他的腰,側臉貼在了他寬厚的背上,很溫暖、很踏實。


    “眠眠。”


    “嗯?”


    “我要做飯……”


    “哦。”


    薑姑娘鬆開手,剛準備走卻被拽到了身前,他拉著她的手重新環在了他的腰上,說,“所以,你到前麵來。”


    “……不會擋到你的視線嗎?”她剛剛還以為他嫌她礙事呢。


    低頭吻了下她的發頂,他笑,“你要是再高一點就會了。


    現在這樣,剛剛好。”


    “我可真會長。”作為一名資深的自戀人士,薑姑娘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誇讚自己的機會。


    巧的是,她又遇到了一個時刻給她誇讚自己機會的人。


    封北霆點頭表示讚同,“我也這麽覺得,特別會長,一長就長成了我喜歡的樣子。”


    “你也會長,尤其是眼光。”


    “嗯,讚同。


    而且我的眼光隻允許我看得到你一個人的好。”


    兩個人互吹彩虹屁吹的正歡呢,獄寺忽然煞風景的出現,“……四少。”


    話音未落,封北霆一個眼神掃過去,琥珀色的眸子射出的強硬視線仿佛能把人切成。


    碎片獄寺覺得自己受了內傷。


    他也不想來找不自在,如果不是蘇拂和雲雀練手壓製他,他是絕對不會就範的。


    “四少,是關於彩雲的事情。”


    “說。”


    “查到他的地址是在a市。”


    封北霆“刻刻刻”地切菜,沒應聲。


    獄寺知道他是在等他繼續,但他已經沒什麽能說的了,他暫時就查到這些。


    對方太狡猾了。


    當時入侵的時候用了幾層id,他好不容易才像剝洋蔥似的找到了他的真實位置,但也僅此而已。


    而且彩雲入侵之後並沒有大的舉措,隻是盜走了所有和財務有關的數據。


    對方的行動少,留下的線索也就少。


    安靜……


    漫無邊際的靜寂蔓延開來,獄寺仿佛聽見了幾聲烏鴉的叫聲。


    無奈,他隻能硬著頭皮說,“暫時隻查到了這些。”


    “嗯。”


    換來了封北霆不鹹不淡的迴應。


    獄寺聽著,卻如聞天籟。


    輕輕頷首,他悄無聲息的離開。


    就在他們倆對話的時候,薑亦眠終於想起了她此行的目的。


    她鬆開了環著封北霆的手,笑意微斂,正色道,“淩風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他抓著她的手放迴去,“是。”


    薑亦眠發現,他在某些方麵總是意外的坦誠,搞得她還莫名有點小感動。


    “眠眠,我受教育程度低,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大哥,你這是犯法!”和受教育高低沒關係。


    “我是法盲。”


    “……”


    聽這語氣,你是法盲你還有理了?


    薑亦眠略微沉吟,斟酌著措辭,“封北霆,我這麽問你吧,你為我身為一名法醫而感到驕傲嗎?”


    “我更為你身為我未來妻子而感到驕傲。”


    “我迴家了!”聊不動。


    “誒……”封北霆趕緊按住她的手,不再逗她,“驕傲、驕傲,特別驕傲。”


    “我覺得職業這東西呢,應該是愛的行為,而不像是權宜性的婚姻。


    所以我很愛法醫這份工作,你既然你愛我,也就等於愛我的工作。


    我這樣理解沒錯吧?”


    “沒錯。”他愛她的全部。


    “嗯。”薑姑娘滿意的點頭,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給了他一個甜棗。


    封北霆敏感的覺得,她接下來要給他一巴掌。


    或者一巴掌都不夠,而且紮心的一刀。


    甚至——


    他仿佛聽到了磨刀的聲音。


    “活體取證是法醫的工作之一。”薑亦眠緩緩的丟出了刀子,正中封北霆心口。


    她眼巴巴的看著他,殷切的眼神讓他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這其實沒什麽的。”薑亦眠抱著他的腰輕輕的晃,嬌聲嬌氣的向他撒嬌,“你想想我每次解剖也不都是女人啊。”


    聞言,封北霆眸光幽暗的看著她,“淩風如果變成屍體躺在了你的解剖台上,我一樣不會介意。”


    “那……那我以前也看過嘛……”難道他還要把她眼珠子挖出來嗎?


    說完,她明顯感覺周遭一涼。


    封北霆忽然笑了,陰惻惻的那種笑,明顯是被氣的。


    見狀,薑亦眠二話不說就是一頓親。


    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男女主誰要是生氣了,那就隻是在傳達一個意思:憋說話!吻我!


    薑亦眠也這麽覺得:別解釋,幹就完了!


    嗯……


    飄飄然啊。


    她忽然想起曾經被封北霆用舌頭打結的那個櫻桃梗了。


    過了一會兒,薑亦眠“飄”累了,“塔台”卻不允許她“著陸”。


    啊……


    嘴唇有點木。


    舌頭也漸漸麻了。


    等到封北霆終於肯放過她,薑亦眠不禁自我檢討,心想以後這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方法還是少用比較好。


    她可不想舌頭被打結。


    自己都割地賠款了,薑亦眠想著這事兒也該翻篇迴歸正題了,誰知封北霆微低著頭將唇印在她的發間,咕噥了句,“你都沒看過我的……”


    薑亦眠愣住。


    片刻後,她忍不住偷笑,“我可以看你的啊。”


    這次愣住的人是封北霆。


    不等他激動的追問,薑亦眠就自顧自的說,“這樣吧,以後萬一再有這種的情況,我就迴來找你……”


    封北霆原以為她要說“我就迴來找你幫忙,讓你弄死他”或者“弄殘他”之類的。


    誰知這位小姐來了句,“我就迴來找你洗洗眼睛。”


    怕他不懂似的,她還意有所指的垂眸掃了一眼,笑嘻嘻的樣子,也不知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管是哪種情況,封北霆這會兒都自動過濾成了認真的版本。


    “……你說話算話?”


    “當然!”為了增加可信度,薑亦眠可是下了血本,“就從這次開始。”


    “那……”他有點要想歪了。


    見效果不錯,她乘勝追擊,兩隻小手分別隻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像兩條腿似的順著封北霆的腰際慢慢往上爬,漸漸越過了他的肩膀,攀上了他的脖子,輕輕環住。


    她踮起腳尖,粉嘟嘟的唇湊近他的耳側,氣息拂過他的耳畔,勾的他的心癢癢的。


    “封北霆,我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眠眠!”


    “等下……”她伸出手指抵住他忽然貼上來的胸膛,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有條件。”


    看著她眼中閃動著慧黠的光,封北霆心裏警鍾大響。


    其實他猜到了條件是什麽。


    無非就是讓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做。


    答應、還是不答應,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答應,那就意味著以後都不能再插手和她有關的案件,可如果不答應,到手的小鴨子就要飛了。


    於是向來殺伐果決的封四少內心陷入了天人交戰。


    薑亦眠原以為封北霆會糾結好一會兒,誰知他很快就給了答案,“眠眠,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隻有這個不行。


    對你的事置之不理,我做不到。”


    薑亦眠得承認,聽到他這樣說,她心裏是感動的。


    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淩風報警,警方對此展開調查,到時候你暴露了怎麽辦?”


    封北霆笑,自信的讓人心驚,“他不敢。”


    “……我是說萬一!


    即使警方找不到證據,可單單是被懷疑就很危險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要麵臨的問題是什麽嗎?”


    他垂眸,沒再說話。


    ------題外話------


    *


    ps: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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