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火域分門,地下熔岩大殿內,司徒靜雨正無聊的坐在主位之上,聽著下方的幾個築基修士爭吵。


    這幾個築基修士是她的師弟們,年紀看著都挺大了,但是吵到興頭上,還要出去約架,準備用拳頭定對錯輸贏。


    此時司徒靜雨身著火紅色法袍,上邊繡著一隻九頭火鳳,看起來格外的霸氣,再配合著司徒靜雨兩米二三的身高,她隻是往那一坐,就不怒自威。


    如今司徒靜雨接了老門主的班,作為地窟火域分門近百年來唯一的金丹修士,她不接任門主誰還能做?


    隻是比起百年前宗門的情況,這些年來,地窟火域分門的財務狀況每況愈下,如今她麵前的這些師弟們,每每爭吵,也是為了各個山頭的待遇。


    “老何,我們山頭今年多了一個上品火靈根的仙苗,每年多領十顆中品靈石,不過分吧?”


    “不過分,但賬上沒錢!”


    如今屠黛兒還在清源宗等著自己,方清源這一次出來是悄悄溜出來,最多能待三個月,所以他一定要找靈氣非常充盈的礦藏才行。


    “哈哈,現在我給你五十塊,你把南離她母親拐給我咋樣?”


    自家老祖可是煉體的金丹啊,她這輕輕一拳,一頭築基巨石岩蜥也要被打得四分五裂,可眼前這位修士,怎麽看上去什麽反應都沒有?


    司徒靜雨迴想起當初那個小雞崽子,跟著眼前兩丈來高的威風大鳥相比,實在是差距太大。


    如今依照兩人的修為,無需再乘坐【烈焰火蛤】穿行地下熔岩坑道,就這麽閑庭信步一樣,周邊的烈焰熔岩,也隻相當於冒著熱氣的溫泉。


    司徒靜雨的這個想法,更是讓大家極力反對:


    “這萬萬不可啊,醒獅穀開辟戰事太過於危險,金丹修士每年都死好幾個,您這煉體修士去了,絕對是要被排在前方頂著,萬一您有個閃失,這地窟火域分門那可真要被降等除名了。”


    不過在見到方清源的臉龐之後,南離頓時變得乖巧多了。


    但隻是過了片刻,司徒靜雨的身影,就出現在三人麵前。


    “也沒有辦法,煉體修士就是靠資源,對於資質的要求不那麽高,但你看我們分門的樣子,哪有靈石去求購高階的煉體材料,就這麽卡著也好,積累的時間越久,日後突破起來也就越容易。”


    看到這些【烈焰火蛤】,方清源想起了自己和金寶,被卷入口中的場景,不由得會心一笑,隻可惜現在金寶還在沉睡,見不到這一幕了。


    “你說當年為了我那三十塊上品靈石,把自己搞得一身重傷,現在想來,你後悔不?”


    “行了,都歇歇吧,整天這麽吵,不嫌累啊,宗門賬上確實沒有什麽錢,這靈石都被我煉體消耗了,這樣吧,我決定以後少煉幾次功,把這份靈石省出來給宗門用,就這麽定了。”


    方清源聽著司徒靜雨的介紹,心念一動,便把在仙府之中,還在紫竹林中沉睡的南離給召喚了出來。


    方清源是借著讓南離去見其母的借口,去觀察一下地下八層的岩漿中,蘊含的靈氣,能不能滿足自己仙府的需求。


    “這是好事,但賬上沒錢!”


    司徒靜雨伸手摸了摸南離的頭,覺得這小家夥還是挺喜歡自己的。


    看著此鳥怪異的奔跑方式,司徒靜雨笑道:


    方清源暫時揭過這一節,地窟火域總共地下十層,前四層是練氣期妖獸所在,中間三層是築基妖獸所在,而最下邊三層,則是金丹期妖獸棲息,當年司徒靜雨就是在第八層把南離搶了過來。


    “那要是有人願意不要利息,不用利滾利,願意借給你五千上品靈石,你願意接受嗎?”


    “能有什麽事呢?還是跟以前一樣,餓不死也吃不飽,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隻能這樣了。”


    一隻身長五丈,展翼約有十幾丈的巨大火鳥,正撲騰著朝著這邊奔來。


    在這兩人身邊,還有幾隻碩大的赤紅色蟾蜍,便一蹦一跳的從遠處蹦了過來。


    瞅見司徒靜雨,南離眼珠子一轉,頓時心領神會的湊上前去,苟著脖子,用嘴來蹭司徒靜雨的胸膛。


    “想得美,沒有一百我不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讓司徒靜雨心中煩悶,自從她做了這個地窟火域分門之主,就沒有過上多少舒坦日子,還不如以前做個什麽都不用操心的大師姐呢。


    就在一人一鳥互動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叫聲:


    “嘎嘎!呦!”


    兩人穿過一層層的火窟,隨著深度增加,這地下的溫度也在逐漸升高,越到下方,生靈的氣息就越少。


    “這地下火窟高度有限,此火烈通明鳥在此時間久了,有些不會飛了,所以一般都撲騰著走來。”


    遞完拜帖,方清源便耐心的等待著,那兩個弟子知道這位看上去氣勢不凡的小白臉修士,與自家老祖有舊,也沒敢上前打攪,隻能陪著方清源一起等待。


    司徒靜雨可不管自己現在的形象有沒有崩碎,這是她見到方清源後的最真實反應。


    方清源假意揉了揉自己肩膀,其實剛剛司徒靜雨這一下,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畢竟他也是煉體的,身軀強橫著呢。


    “不考慮借一筆靈石先跨過去這個坎嗎?以後有了靈石再換,依照你們禦獸分門的招牌,幾千上品靈石還是有人願意借的?”


    方清源也是點頭,難怪南離平日裏有些賊頭賊腦的樣子,像隻走地禿鷲似得,原來是遺傳啊。


    “你宗門最近沒有什麽事吧?”


    聽著這些師弟七嘴八舌的勸,司徒靜雨不耐:


    “本來煉體就消耗甚多,咱們宗門還是個沒油水的,反正我境界一直卡在金丹三層上不去,還是別收集資源繼續衝了,把這靈石省下來留給你們,你們誰爭點氣,爭取早日結丹,我也好將這個門主傳給他,自己外出尋找機緣去。


    群情激憤下,眼看眾人就要拿管賬的老何出氣,這時司徒靜雨終於開口了:


    司徒靜雨心中一顫,她隔空攝來這張拜帖,一道神念隔空傳來:


    “司徒師姐,多年不見,近日可安好?師弟方清源,近日路過此地,準備拜訪一二,哦對了,南離如今也長大了,正好帶她去見見自己的母親,還請師姐幫忙聯係一二,清源留。”


    “伱終於想起來看我了,這麽多年了,有你這麽做朋友的嗎?”


    地下八層之中,這裏的溫度根本不適合練氣生物生存,即使築基妖獸在此,也感到分外的不適,源於地心火山之中的岩漿,噴射的漫天都是,所見的一切,都是通紅一片。


    見著這隻巨大火烈通明鳥奔來,南離的表情也從茫然,轉變為興奮,她伸長了脖子,對著來鳥,大叫不已。


    大殿之內,幾個頭發花白的老修麵麵相覷,然後隻聽一聲呐喊,“師姐走了,揍他!”


    實在不行,我去參加月娥老祖在醒獅穀的開辟戰事,混一些功績資源迴來,總比這坐吃山空強。”


    見司徒靜雨發話,底下修士先是一靜,然後就紛紛表達自己的意見:


    “師姐您的修行資源本來就已經減少許多了,若是再少,那還怎麽行,不行就把火窟中前六層的妖獸再抓一部分變賣,先渡過這幾年再說。”


    而且即使金寶蘇醒,依照他的體型,眼前這些【烈焰火蛤】也吞不下他了。


    司徒靜雨倒也幹脆,沒有讓方清源暫時歇息,而是直接聽方清源的建議,帶著他直奔地下八層火窟之中。


    “何兄,宗門養育池中,新增了十頭烈焰火蛤幼崽,這可是錢生錢的好事,我想多撥幾百下品靈石作為侍靈藥膳,懇請何兄行個方便啊。”


    這蟾蜍到了近前,體型有一層樓那般高大,而且這些蟾蜍背上浮現出巨大鼓包,還時不時噴著藍色火光,如此威勢,給凡人見了,讓人打心底的害怕。


    司徒靜雨如今的神情,有著幾分嬌嗔,幾分埋怨,這大大出乎了兩個弟子的意料,這還是自家那個霸氣十足的老祖嗎?


    完蛋了,看到自家老祖這個模樣,那兩個練氣弟子心中大驚,恨不得自己現在就眼瞎耳聾,什麽都沒看到。


    方清源微笑著說出此話後,司徒靜雨詫異的看著他,“這個人該不會是你吧?說實話,師弟,你是不是準備讓我自己給你做抵押?”


    不知不覺間,司徒靜雨已經站起了身,她大步走出大殿,施展神通,開始朝著地窟最上層飛掠。


    方清源站在當年自己落腳的第一站,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依稀記得,當年就是自己在這裏提升火靈根到上品的。


    “這麽短嗎?我還以為過去了很多很多年了呢?剛剛真打疼你了?”


    “哎,門主?您等等我們啊!”


    “嘎嘎!哩!”


    有著師傅在,這些都輪不到她操心,但她師尊一死,這番重擔就落到了她的肩膀之上,即使她煉體導致根骨強橫無比,但還是感覺自己扛得很吃力。


    “就是,太欠揍了,你小子把宗門的靈石,都吃了迴扣了吧?”


    “不行,宗門即使再難,也沒有斷了門主您修行資源的道理,您的境界要是滑落,這分門可就危險了。”


    “那火烈通明母鳥,百年前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如今已經跨入了金丹中期,她的地盤在八層南側,占據了整個八層一半的麵積,而且脾氣也不怎麽好,不過見到南離,想必也能賣我們幾分薄麵吧。”


    方清源麵色一窒,這師姐怎麽老是想著抵押自己呢?


    “這個事先不提了,師姐帶我去見見南離的母親吧。”


    “師姐的修行咋樣了,你這金丹三層到金丹四層的瓶頸上,卡的時間有些久吧?”


    “也沒有多久吧,不過十來年而已嘛,還有師姐你手勁好大啊。”


    司徒靜雨表情有些擔憂,但見得方清源嬉笑的表情,就知道方清源在耍自己,這個時候她才想起,方清源的修為已經比自己高了。


    不知不覺中,司徒靜雨已然拿出了自己作為師姐的架勢。


    “廢什麽話啊,哥幾個並肩子上啊,揍他!”


    “後悔啊,早知道你這麽有錢,就該要你五十塊的,才三十塊,我虧大了。”


    兩人並肩走著,開始閑聊起各自宗門的瑣事,如今兩人都是一門之主,談起這事來,就顯得很自然。


    正想著方清源,門口便有弟子上前通稟,手中還拿著一封拜帖:


    “啟稟老祖,各位師叔,地窟前有一人送上拜帖,自稱是清源宗宗主,說與老祖有舊,今日特來拜訪,這是拜帖,請老祖過目。”


    “啊,這就是小南離啊,這麽多年沒見,都長這麽大了。”


    司徒靜雨聽到方清源的這個想法,立馬搖頭:


    “不行,師尊死前有命,不允許我們借債經營,而且我們也不喜歡借錢,日子過得難一些,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要是借債,等利息多了,利滾利,利生利,那宗門可是要一直受製於人了。”


    這時,方清源與司徒靜雨,找了個凸起的岩漿石頭並肩坐下,安靜的看著南離與其母親認親的一幕。


    看著麵容依舊沒怎麽改變的方清源,司徒靜雨快步走上前來,一拳搗在方清源肩頭,這一幕嚇得旁邊兩個弟子,目瞪口呆。


    一個白發老修對著另外一個白發老修,恨不得上前錘他兩拳,但還未動手,就被另外一個老修拉開。


    方清源有些對司徒靜雨的師尊佩服了,當年那個和善的小老頭,竟然考慮的這麽久遠,要是司徒靜雨借債,依照她的腦子,大概率是要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如今百年的時間過去,這裏的變化不大,飛舟落地之後,依然有兩個地窟火域的弟子前來接待。


    老何還是這套說辭,一副我很想給,但就是沒錢的樣子,這番表態,成功激起了剛剛這幾個開口修士的怒火。


    但沒有方清源的命令,南離也不敢自發的走過去,直到方清源示意,她才快速撲了過去。


    南離被驟然的高溫燙著腳趾不斷抬起放下,剛剛叫出聲的幾下,方清源覺得,這個小家夥絕定是在罵娘。


    要是方清源在,這種局麵對他而言,應該是很輕鬆就能解決的吧?


    這時司徒靜雨不由想起了方清源,當初的自己修為明明比他強這麽多,但在他麵前,自己都擺不出師姐的範,反而有一種被守護的感覺,如今思來,也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漫天岩漿火雨下,方清源就安靜坐著,肩並著肩,與司徒靜雨說著不知所謂的玩笑話。


    炸起的岩漿滑落,落在兩人身後的岩漿湖內,濺起了陣陣漣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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