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的小山頭處,方清源麵對柴藝的責問,沒有立即搭話,而是把目光看向一旁的樂川。


    樂川笑嗬嗬的對著柴藝道:


    “柴兄,何必為難一個小輩呢,我約你來此,主要是想談談我們身後這塊地盤的歸屬問題,你不要說不想要這一塊地,隻要你吐出半個不字,我們轉身就走。”


    聽聞樂川此話,柴藝張口欲言,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字來,於是樂川就緩和語氣道:


    “早年間我們兩家確實有些齷齪,不過當時也是身不由己,現在我已不是南疆禦獸門主,咱們兩家也沒有領土的衝突,說不得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柴兄何必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呢?”


    樂川一番話連消帶打,將柴藝剛剛的氣焰打了下來,此時柴藝再看方清源,已經沒了最開始的指責。


    這個時候,方清源也及時道:


    “柴前輩,小子年輕氣盛,以往多有得罪之事,還請多多包涵。”


    見方清源擺出低姿態,柴藝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意,他閉口不提兩個月前,方清源帶著駝隊衝破靈木盟封鎖,給丹盟運輸物資一事,事情已經發生,此時再說這些就顯得輸不起似得。


    但據此就相信柴藝全無介懷,那是不可能的,他眼下所帶之笑意,更多是翻臉前的偽裝。


    清風徐來,在這個荒原偏僻小山坡,靈木盟最具影響力的首領,與同樣是在白山地界舉足輕重的白山禦獸門門主,便開始了細致的商議。


    按照方清源的意願,他想用白山禦獸門搬遷後的這塊地,來換取靈木盟對自己的支持,柴藝要是拿了這塊地,就要負責擺平離火盟那邊,讓其放棄對遠東地界的幹涉。


    那為何不直接找離火盟做這筆交易呢,因為單單喂飽離火盟可不行,靈木盟這邊若是使壞,他即使拿下遠東地界,也得不到安寧,更何況,離火盟也是個喂不飽的惡虎呢。


    反正方清源把地塊丟出去,讓靈木盟與離火盟兩家分,誰能多占誰憑本事,反正怨不到清源宗頭上。


    這一次樂川是幫方清源過來鎮場子的,依照樂川之見識,也不會讓柴藝欺騙了去,隻不過以後再與柴藝打交道,方清源自己可就要親自上場了。


    簡短的交談之後,柴藝表示出自己對樂川提議的重視,自從靈木盟被大周書院擺了一道以後,靈木盟便陷入瘋狂的對外擴張中,比起六十年前,靈木盟現在的領地麵積,直接大了三分之一。


    “這三階上品靈地,在當年可是我們花費了大價錢才拿下的,經過這五六十年的經營,柴城主,我開五萬三階,不過分吧?”


    樂川開口喊出了價,這讓柴藝聽後雙眼直翻,他反駁道:


    “伱們禦獸門經營過的靈地,與我靈木盟的路子差得太多,我還要花費大量靈石去改,五萬這個價錢,說句實話,有點高,以我之見,三萬正好。”


    “三萬那就免談,本來我也不是多麽想出售,若不是礙於清源所請,我更想賣給何歡宗,我看他們想來此落腳插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幹脆賣給他們,做個分舵算了。”


    麵對樂川的以退為進,柴藝果然不淡定了,何歡宗可是白山地界上勢力最強的宗門,在他靈木盟柴屏成就元嬰之前,何歡宗的雙元嬰一出,一向是穩穩壓得各方一頭。


    眼下何歡宗還堵著靈木盟與離火盟,派去支援銳金與厚土盟的聯軍,其惡意彰顯,若是給了他這個據點,那靈木盟與離火盟,可真是如鯁在喉一樣難受了。


    “哎,再商量商量嘛,其實五萬的價格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你多少讓一點.”


    見柴藝態度鬆軟,樂川便知道自己威脅有效,如今靈木盟與離火盟,最為忌憚何歡宗,果然隻要自己一提,柴藝就像是被捏住了卵蛋一樣,說話一點也硬氣不起來。


    方清源在一旁看著樂川與柴藝的言語交鋒與拉扯,此時倒是顯得他多餘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樂川與柴藝初步商討好了價格,兩人定下簡單的約定後,便各自一笑,隨後便分道揚鑣。


    在迴去的路上,方清源沒有問樂川把眼下這塊地最終賣了多少靈石,賣多賣少都是樂川的意思,眼下樂川隻憑自家實力,打完一個小型的開辟戰事,即使有禦獸總山的一部分支持,白山禦獸門的家底,也都在這一戰之中打個精光。


    若是再加上後續的搬遷山門,以及開發經營,這又是一大筆巨量花銷,不賣掉這塊土地迴血,樂川也很難支撐。


    而當時樂川提議將此地賣給清源宗,其中樂川也是有私心在內,因為比起靈木盟,或者是半真半假的何歡宗買家,清源宗所能給出的靈石,就太少了。


    樂川的私心就是希望方清源能夠發展的更好,為此他不惜延緩白山禦獸門未來的開發速度,這應該就是樂川念及方清源為他謀劃結嬰,歸化熊風的情分。


    麵對如此照顧,方清源所能做得不多,唯有希望樂川能夠早日結嬰,這樣一來,他才算是不負這片心意。


    “我已經與柴藝初步說好,他負責與離火盟相商,遠東那塊地界,你大可一展拳腳,但這個窗口期隻有眼下這短短幾年,一旦等靈木與離火盟擺脫了此時的窘境,到時候遠東地界你還沒有拿下,那離火盟可就要繼續動手了。”


    路上,樂川對著方清源麵提耳命,方清源聽了之後,則是連連點頭。


    確實窗口期就這麽幾年,若不是白山上化神修士身隕,山上的元嬰修士都降不下神魂化身,導致山下亂作一團,他還得不到這麽好的擴張機會。


    至於進行地盤擴張,不受大周書院分封保護一事,此時就沒有在方清源心中產生波瀾。


    既然選擇擴張,就要承受為此帶來的風險,總不能既要還要,清源宗可沒有這麽強大的後台。


    “我省得,從稷下城試煉後,我就立馬著手此事,總之不能再和以往一樣,做一個與世無爭的清修山門了。”


    時間匆匆,轉眼便是幾個月過去,這段時間內,清源宗的發展如火如荼,從白山禦獸門開辟戰事中獲得的好處,以及之前方清源帶著眾人去丹盟運輸物資的好處,此時才真正開始影響宗門的發展。


    首先是弟子們修為境界的進階,薑婉琴如願進入築基中期,蔣天放也是抓住了自己的築基機緣,成為築基修士。


    另外在當初進入蠻荒的四五十練氣弟子中,也有四人摸到了築基的機緣,隻是其中三人在尋找機緣的過程中,不幸身死,隻有一個女修成功進階。


    此女是毛家後人,前任的庶務掌門毛成,就是她的祖父,此女名為毛文瑤,上品木靈根,在這幾年的並肩戰鬥中,很得薑婉琴的喜愛。


    至此,清源宗內的築基修士,算上兩位客卿,一下子來到八位之多。


    這個數目比起剛立宗時,隻有方清源是築基修士的情景,真是進步斐然。


    方清源安排劉詢先行收集清源宗附近的宗門信息,以作後用,他則是來到白山禦獸門中,與屠黛兒一起,前往化神勢力稷下城中,準備參與這一次難得的盛會。


    在方清源與南楚門稟告屠黛兒的根腳之後,南楚門顯然也調查過她,但這幾個月來,也沒有人對方清源傳遞信息,看來屠黛兒的身份是經得住查的。


    那既然如此,方清源也就不操這個心,他準備混過這次的過場,給樂川一個交代即可。


    對於方清源的冷淡態度,熊黛兒顯然也能感受到,她倒是不怎麽在意,在她看來,方清源隻不過是給自己背書的背景板,她也不指望白山地界的修士,能夠在這次的試煉之中,幫到她什麽。


    方清源與熊黛兒到了稷下城後,便開了兩間上房靜靜等待試煉的開始,在試煉開始之前的這幾日裏,兩人沒有出房舍一步,彼此之間,也沒有多少交流。


    五日之後,稷下城試煉便如期開始,隻是這一天的盛況,令方清源都感到為之吃驚。


    入目所見,全是金丹修士,在一處大殿之內,金丹修士的數量,猶如凡人聚集的集市,人潮熙攘間,讓方清源像是迴到了,兒時跟著父母趕集時所見的熱鬧。


    在這些金丹修士中,大周書院來客尊貴自矜,稷下城自家修士開朗健談,齊雲道家一脈修士大多純真自然,明陽山儒修清雅內秀,南林寺僧尼峙嶽如鬆,禦獸門修士粗豪野性,南來北往的修士們各有各的風格,無一不是人中之龍。


    “孟德兄,你也收到請柬啦?”


    “飛海道友,外海一別,咱們有五十年不見了吧?”


    方清源身旁,許多金丹修士開始相互攀著交情,金丹修士都活得長久,每一個都是一方勢力之高層,各個交遊廣闊,在這大殿之內,隨便走幾步,便能見到熟人。


    方清源則是一臉平靜,他才入金丹境界不久,自家認識的金丹人物不多,能來此參加試煉的,那就更少了。


    起碼白山地界上的各家金丹都走不脫,幾方交戰之下,想秘密遁走一位金丹,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之事。


    隻是方清源也意想不到,在這裏,他也見識到了一位熟人,隻不過這人不是白山人士,而是當年方清源還是練氣修士時,跑商到絕壁城,與之有過一麵之緣的屠姓少年,屠元。


    這位黑風穀的嫡係弟子,在一百多年後的今日,也已經按部就班的晉升為金丹,觀其氣息所推測的境界,屠元此時還沒有進入金丹中期。


    這個當年做事高調的少年,如今也變得沉穩非常,在他身旁,還有幾位跟他一樣打扮的金丹修士。


    這些修士站在一處角落,顯得沉默又安靜,而其他金丹修士,則是下意識與這幾人保持距離,以至於人潮洶湧的大殿,竟是突兀空出一小片空地。


    也難怪如此,這群連衣服都是同樣的純黑顏色,雖然各個不言不語,可看向他人的目光中,卻是帶著淩冽兇惡,其目光如刀,方清源感覺,隻要有人上前挑釁,估計下一刻就要有人躺在這裏。


    這才是純正的黑風穀修士畫風,而相比之下,自己身旁的這個,倒更像是個冒牌貨。


    方清源餘光掃過一旁的熊黛兒,隻見其嘴角輕輕沁出笑意,目光在這群黑風穀修士身上一轉,隨後便若無其事的看向他處。


    奇怪,感覺熊黛兒與這些黑風穀修士並不怎麽熟識啊。


    未等方清源細想,場上便發生了一點小變故,原來是幾位天理門的修士,與這群黑風穀的金丹吵了起來。


    “稷下城媯家這一次怎麽想的,怎麽把這一次試煉搞得烏煙瘴氣,良莠不齊,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往裏湊。”


    一名天理門的金丹修士,大聲說著此話,口中在說媯家,可眼光卻是在黑風穀眾人身上打轉。


    一旁眾人聽聞此話,便是笑出聲來,天理門一向與黑風穀打生打死,即使在這種場合,也是如此,之所以雙方見麵沒有立馬打起來,也是媯家的勢力夠大,能夠讓雙方有些顧忌。


    受到取笑,黑風穀大部分人都能沉得住氣,唯有屠元有些上頭,他往前一步,對著開口的天理門修士言道:


    “那位道友的褲襠沒有係好,把您這位鳥給漏了出來,天理豬,你是上來找罵的吧?”


    “你這個黑風狗,果然改不了滿口噴糞的習慣,我剛才可沒有指名道姓,倒是你出口傷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哼,等會進入試煉之地,看我怎麽炮製你,虛偽的家夥。”


    天理門金丹修士大怒,剛想上前繼續理論,便被一人推開,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身著青色蓮袍的金丹修士。


    “你這小子,等會和我練練唄。”


    麵對這個突兀跳出的金丹修士,屠元臉色微變,蓋因對方正是青蓮劍宗的人。


    黑風穀這類外道宗門,管青蓮劍宗劍修叫道門瘋子,這群劍修自命‘一劍蕩群魔’,對抓到把柄的黑風穀修士下手最狠。


    有時候黑風穀的修士忍不住感歎,比起青蓮劍宗修士手段之酷烈,兩家誰才是真正的外道。


    麵對天理門的修士,屠元還敢撂下兩句狠話,可見對方是青蓮劍宗修士,屠元就有些慫了。


    也正在此時,有人上前解圍:


    “狂歌兄,過來飲酒。”


    方清源聽到這個依稀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到楚問左手抱著七星劍,右手持著酒葫蘆,對這個青蓮劍宗的修士唿喚。


    而在楚問身旁,還有一個麵容英俊非常的男修,也學著楚問模樣,大口飲酒。


    試煉內容大家不想看,我就一筆帶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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