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循聲望去,正見得身高九尺的何曼正和一個年約十七八歲,頭紮倫巾身著青色直裾,左腰配帶一把長劍,背上卻還背著一個小小葫蘆的黑臉少年在氣唿唿的大眼瞪小眼。


    “何曼不得無禮!”


    “士元,我正到處尋你不得,你怎麽又到處亂走?還不速速來見過我主!”


    華飛與徐庶幾乎是同時開聲喝止了兩人的對峙,華飛卻登時就被徐庶對那少年的稱唿,而給震得連人都愣在了原地。


    “士元?”


    這世上有多少人叫做“士元”華飛倒是不敢確定,然而這人既和徐庶同來且這時代的人同輩之間相稱往往稱字而不直唿其名,


    那麽這個黑臉背壺的少年,自然是有百分九十幾的機率,就應該是那個名垂於千古,卻在英年早逝的“鳳雛”無疑。


    想到這裏華飛隻覺得自己是口幹舌頭燥,耳燙四肢顫,就連一個顆心都因為激動而“呯呯呯”的急速跳動了起來。


    果不其然,那少年見得徐庶招唿,走到華飛麵前抱拳作揖的昂然道:“襄陽龐統見過右將軍!統因見得右將軍的麾下們向披重甲得甚是雄壯威武,故……”


    “龐統,這黑臉少年果然是龐統!”


    華飛本已不抱希望卻突然天降橫財,這心中不由得歡喜得都險些爆裂開來,登時連龐統後麵的話都不及細聽的在心中狂喊!


    徐庶見得龐統解釋已畢,而華飛卻直勾勾的隻管盯著龐統看,不由得為之心中大驚!


    他與龐統相交甚厚,自然心知好友龐統雖然身具大才且文武雙全得極有見識,但是卻有些脾氣古怪。


    他見華飛失禮,隻擔心會因此而惹怒了龐統而與大才失之交臂,乃連忙拿肘碰華飛臂膀的輕聲提醒道:“主公。”


    “哦哦。”


    華飛旋即警醒的張嘴便待要說鳳雛之名如雷貫耳雲雲的客氣話,卻又因見得龐統年少而擔心反而惹其反感,一時倒不好張這個口的大為躊躇。


    幸好他生性機靈,乃在心思電轉後就索性直言道:“今日有幸接到各位有才之士,華某這心裏頭實在是高興壞了,如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海涵。”


    龐統等人見得他話雖然說得直白卻是一片直情流露得沒有一絲的做偽,反倒是麵有喜色的連道不敢當,於是華飛乃延請四人進城入右將軍府一敘。


    既然是鳳雛和他的好友們飛臨了長安城,那麽華飛自然也不敢存怠慢之心,乃吩咐大擺宴席並召集眾麾下們前來相賠,可著勁的招待龐統等人。


    右將軍府內一時水陸雜陣得酒菜噴香,更有陣陣歡聲笑語不斷,華飛待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乘眾人酒酣耳熱之機才伸手對龐統和孟健等人開聲道。


    “諸位皆一時之俊傑,既然不避旅途辛苦而千裏迢迢的來到長安,想來都有相助華某一臂之力的心思,既然這樣華某也不矯情,便對諸位直言相問。”


    說到這裏他轉著微涼佛珠的略停了一下,才又緩緩開聲道:“據我觀察,人隻有對事務感興趣,才會樂此而不疲,


    所以我想先知道諸位的興趣之所在,才好因各自的興趣而來安排職務,還望諸君能暢所欲言而不要有所顧忌。”


    “興趣?”


    席間崔鈞已經被華飛任命為長史,而孟健與石韜則是聞言低頭沉思,唯有龐統雙目大亮的奇聲相問。


    “不錯,”華飛解釋道,“就比如說我這麾下的猛將仲康和孟起這兩人,那平日裏叫他們帶兵打仗無不是歡唿雀躍得龍精虎猛,


    可近日我一讓他們讀《孫子兵法》,卻立馬就跟幾天沒睡一般的無精打采,這就是因為他們兩個對書籍不感興趣,所以做起事來就難免事倍而功半甚至還有可能隻是徒勞無功。”


    龐統聽了手撫葫蘆的沉吟著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華飛聽得這話為之不解,卻見得龐統在進了一觥酒後又開聲道:“右將軍此言比問人誌向更為深得用人之妙,難怪您的麾下有這許多的能人異士相從。”


    “士元您太過獎了,”華飛見說連忙抱拳謙虛著道,“我和大家名為君臣實為兄弟,既蒙大家看得起我,我自然也要以他們的興趣和特長,來分配職務的使得人盡其力才是。”


    “非某過獎,”龐統卻擺手高聲道,“右將軍行事某亦多有耳聞,您於汝南危急時猶能不顧一切的率軍掩護普通民眾們入荊州避難,此等行徑非大仁大義者不可能行之;


    您於彭城敗強曹在益州取庸劉,兵不血刃奪漢中,力戰李、郭奪關中,又以大智平定西涼更是連敗曹操於關中和洛陽,


    此等大智大勇自不待多言,且您待人以禮對人講信,光論德行便已經堪稱完美。”


    “挖草咧!我真有這麽好嗎?”


    華飛被龐統給誇得老臉微紅,這心裏頭卻是美滋滋的對龐統暗起了知音之感,要知道當日自己兵敗汝南的盡失基業時,


    這麾下的弟兄們雖說無一人有怨言,卻不知有多少人的心中都在暗暗埋怨自己傻呢,要不然也不會在江陵時軍士離散大半了。


    卻見得龐統放下手中溫熱的酒觥後,又開聲續道:“更難能可貴的是您在洛陽戰敗曹操後沒有急著去進取反而與曹操議和的收兵自迴,


    此正是知進且知退的明了進退之道,加上據龐某的觀察您的言行舉止都非常謹慎,就這數點合一而論……”


    “孟健參見主公!”


    “石韜參見主公!”


    龐統言猶未畢,本在沉思中的孟、石二人長身而起的對著華飛就是一禮到地。


    華飛連忙以手虛扶的對兩人又是疑惑又是歡喜的道:“好好好,兩位肯屈身相助華某不勝之喜,兩位快快且起的不要拘禮。”


    “哈哈……”身強體壯的孟健在與眼神平和的石韜直起腰來後,見得華飛目光中有些疑惑,乃開聲笑問道,“我主可是對我二人突然打斷了士元的話認主,而有些疑惑?”


    “哈哈,公威果然聰明,”華飛也不掩飾的笑道,“我的心思你倒是一猜就知,雖然說你們與士元乃是莫逆之交,可這打斷他話頭的舉動卻不免有些無禮,敢問你們為什麽這麽做呢?”


    “我主有所不知。”


    孟健與石韜對視一眼後,才由孟健繼續開聲道:“士元極其善長於評價人物,其所評之人幾乎不曾出現差錯,


    而他方才對我主所說的話,卻正是身為明主所必需具備的條件:德行、識人、用人、知進退且謹言慎行。”


    說到這裏他負手長歎道:“方今天下大亂,世人皆知明主擇臣是如饑似渴,卻不知有識之士想尋一明主來一展平生抱負更是千難萬難,


    今日我主不但禮賢下士,更是不計我等的出身和名望的直言相詢,且又有士元的評論,我二人又豈有不趕緊認主的道理?”


    華飛聞言恍然大悟,隨後在華飛的詢問下,孟健與石韜便各抒胸襟的說出了自己的興趣和愛好所在。


    由於孟健雖說文武皆能卻是比較喜好那行軍布軍的事情,所以華飛就因其才能而暫授右將軍府司馬之職;


    而石韜卻是喜歡興修水利與交通,從而能讓治下的民眾們都豐衣足食的歡笑開顏,華飛乃暫授他為右將軍府從事中郎,平日裏命暫時協助典農將——劉馥興師水利和屯田之事。


    兩人如願以償的得到各自喜歡從事的職業,自是對華飛大為感恩的稱謝不已,華飛又得臂助自然也是心中大喜。


    卻邊想著石韜的話邊又抬頭向著龐統看去,心中迫切的盼望著這大名鼎鼎的“鳳雛”,也趕緊湊個熱鬧的來認主。


    卻見得這黑臉膛的龐統,正在席上絞著自己手的眉毛糾結的,正不知他這般智識近妖的人又有了什麽難解的問題?(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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