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外炎陽高照天地熱,廳內的氣氛卻是冷清異常,渾身都被所冷汗泌顯的曹操,在見得眾麾下們相對無語後,心中也明白他們的苦處。


    畢竟自己的兵力稀少即便有計也難以施展,而建議盡棄百官和眾軍們的棄城而逃,又無疑是件極為得罪人的事情,這就難怪他們覺得難以啟齒了。


    望著眼前束手無策的臂助們,曹操隻得自己的嘴裏好一陣的發苦,想當日自己在順利的入主洛陽並擁護天子後,


    已經擁兵三十餘萬且雄踞著兗、豫二州以及洛陽一地,正是兵強而馬壯且高下更隨心啊,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卻奈何心忌於華飛的才能,又貪心的想著要乘虛進軍關中,這才有了連番的大敗,致使得折損了精兵強將近二十萬眾外帶錢糧輜重無數,


    猶其是想起本來在穀城之外,那華飛來向自己求和時若自己能一口答應下來的話,又何至於敗得如此的淒涼?思及此他不禁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正是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隻不過曹操亦心知事已至此,悔之無益的道理,乃在咽了口苦澀的唾沫後,強震精神的揮手令道。


    “既然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那便事不宜遲,仲德可速速引軍去盡收洛陽城內的馬匹,公達與文若去銷毀滅往來公文,


    奉孝隨我去麵見天子,其他人等亦用最快的速度做好突圍的準備,盞茶時間後便要在東門集合,而後出東門取道直奔旋門關的投奔兗州而去。”


    本以為曹操會往豫州撤退的荀攸奇道:“兗州?”


    “不錯,”曹操揮袖東望的道,“要是奉孝所料不差的話,那麽惡來與妙才還有曼成,現在應該已經引軍出了北芒山,我等要是取道兗州的話指不定在路上還能與他們相遇。”


    “喏!”


    眾人聽得曹操這解釋在理,同時也都心知曹操突圍實屬於是無奈之舉,當下乃齊齊答應了便要分頭行動。


    卻有身長體瘦的程昱對曹操抱拳道:“主公,依昱看來那華飛的生性極為婦人之仁,昨日隻因屬下威脅他要來一招玉石俱焚,


    他便在大好的形勢下傻唿唿的收軍歸去,既然這樣子的話,那我等在突圍時又何妨故計重施呢?”


    曹操聞言心中大動的伸手問道:“仲德的意思是?”


    “我主可先與天子一路策馬急行的往兗州而去,”程昱滿臉決絕之色的抱拳答道,“而昱願為我主引無馬可騎乘的眾軍們,保護著眾官和百姓們運送糧草輜重的隨後行進。”


    曹操聞言心知的他意思是想說,以大軍驅趕洛陽的平民百姓們隨行,如果被華飛大軍追上的話就以平民百姓的性命來逼得那華飛不敢下手。


    曹操低頭自思,反正自己走後那些沒馬可騎乘的士卒和百官們也將隨之拋棄,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就依著程昱的計策,指不定他倒還真能帶著這些人和物安全的撤到兗州去。


    想到這裏,他抬頭便待要下令讓程昱去實施這個計劃。卻有荀彧與荀攸、郭嘉也聽出了程昱話中的意思,乃齊齊大唿“主公且慢”的阻止了曹操下令。


    三人對視一眼後郭嘉和荀攸齊齊的退了一步,荀彧乃抱拳對曹操勸道:“主公,昨夜仲德雖然以百姓們的性命來威脅得那華飛退軍,


    然而卻也已經令得洛陽民眾們對我軍的信任之心大幅度的降低,隻是彼時華飛圍城甚急,我等還可以解釋說此舉乃是萬不得已才采取的行動,


    要是現在再行此舉的話,先不說那華飛會不會因吃一塹而長一智的預先有所防範,單隻洛陽的民眾們乃至天下人都必將對我軍失去信心,則……”


    “夠了!”曹操不待荀彧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頭,卻黑著臉的沉聲道,“文若所說的話曹某亦知有理,然而有道是事急從權,


    如今華飛豎子引賊軍大舉來犯,某與仲德在勢不如人之下命令眾軍們掩護著百姓與諸官隨行,亦是出於保全他們身家性命的免遭賊軍屠戮之舉,如此行事又有何不可?”


    荀彧與荀攸、郭嘉三人聞言大驚!他們三個智慧超群,自然明了這民心自來就是破壞容易重建難的事,


    正待要據理對曹操力勸時,卻忽有親衛滿頭大汗的大叫“報”字急入,衝著曹操急聲稟道:“主公,我軍斥候再傳急報,穀城方向旌旗招展戰鼓聲揚,華飛的本部大軍似乎將有異動。”


    曹操得報臉現狠厲之色的喝道:“仲德,我授你臨機決斷之權,並派樂進相助於你,你可速速引軍前去行事。”


    “屬下領命!”


    “主公,萬萬不可啊!”


    程昱的應命聲內,荀彧等三人抱拳力勸,曹操卻猛的揮手怒道:“我意已決,你等無需再勸,可速速分頭行事,盞茶時間後便出東門急奔兗州。”


    說完一揮衣袖的轉身便走,荀彧等三人無可奈何,也隻得滿是苦澀的對視了一眼後,便分頭各自行動。


    隨著曹操的一聲令下,程昱與樂進縱兵破門奪馬,洛陽城內登時為之人吼狗叫得一通大亂,先不說天子無助也不講百官淒惶,單隻被搶劫的百姓們那啼哭聲便已經驚天動地。


    而在此一時,穀城的華飛在計算時間與路途之遠近後,也已經命令馬超引槍騎在前,鮑初領預備軍官隊統贖罪軍在後,


    自與許褚引領重騎為中軍的冒著熾熱的炎陽,向著洛陽城緩緩的逼近。


    路上自封華飛軍第一高手的許褚,有些不解的在熱風裏對華飛問道:“主公,咱們何不索性把曹操那龜孫給圍在洛陽城內的困死他,反而還要好心的留出兩條路讓他走呢?”


    華飛極為欣賞許褚的忠心,有意想栽培他在繼陳到和太史慈之後,也能夠成為有能力獨擋一麵的領軍大將,乃轉動微涼佛珠的對他眨眨眼笑道:“你猜猜。”


    “主公,俺就知道你一準又讓俺猜,”許褚瞪大了一雙虎目的衝著華飛委屈道,“可俺這不是實在猜不出來了,才來問您的嗎?”


    “呃!”


    華飛在溫暖的馬背上微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這樣的問題對許褚來說,實在有些太難了些,乃張嘴提示道:“你說曹操是什麽人?”


    “賤人啊!”許褚張嘴就來。


    “嗯?”


    華飛張嘴結舌,卻見許褚瞪著一雙虎目的揮手高聲:“難道俺有說錯他嗎?想我軍自來就不曾主動去招惹於他,他卻屢屢無故來犯的被俺們給打得落花流水,


    且主公您在穀城好意去向他求和,他還非得擺譜不從才導致今日的下場,這等行為不是在犯賤又是什麽呢?”


    “呃,”華飛心道照許褚這麽一說,曹操這次還真是有點兒犯賤的成份在內,卻對許褚再次提示道,“我問的是他的身份。”


    許褚伸手哢哢撓頭盔的不解道:“據說是鎮東將軍兼錄尚書事,可這和主公您放他走有什麽關係嗎?”


    “曹操身為人主且天子也在洛陽城內,”華飛見許褚無法意會隻得耐心解釋道,“要是他被圍困在洛陽城內的話,


    坐鎮兗州的夏候敦和豫州的曹仁必然要不顧一切的來救,而且計路程之遠近,這兩個人派出的援軍應該離洛陽城已經不遠了。”


    說到這裏華飛略停的望了眼似有所思的許褚,才又在淡淡檀香味內繼續道:“而我軍的涼州一地現在還不穩定且糧食也有些不足,要是曹操援軍到來的話誓難和他久持,


    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的打算示之以危急的形勢,從而看能不能逼得曹操因擔心而棄城而逃,如此一來我軍即便不能拿下曹操,卻也可以乘機拿下洛陽地區從而占據先機。”


    當華飛在對許褚循循善誘時,好不容易才收集了洛陽城內快馬的曹操,亦如華飛所料的已經擁著天子及少數重要的人員,出了宮門的急奔洛陽東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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