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蒯良這荊襄智者的當麵誇獎,那自然是一件倍有麵子的好事,蔡瑁雖然自覺得臉上有那麽一些兒發燙,卻也頗受蒯良好意的衝他拱了拱手,不免謙遜了一番。


    劉表聽得連蒯良都讚同蔡瑁的說法,且這蔡瑁說得倒也在理,荊襄卻實極缺戰馬和能訓練指揮騎兵做戰的人才。


    然而卻依然有些不放心的皺眉道:“若是不懲處張肅還繼續用他的話,隻怕對華飛那邊有些不太好交代。”


    “哎啊姐夫!”蔡瑁不耐煩的搖頭跺足,“啪啪”拍手道,“那華飛自顧尚且不暇,又有何可懼哉?”


    說著他深恐劉表不信似的手指北麵高聲道:“且先不說他還沒能平定西涼,就算他平了西涼又能如何呢?


    您可別忘了這西涼本是苦寒之地,且內部還有羌人時常作亂北麵又有異族的存在,這對華飛需是個極大的威脅;


    至於益州雖然號稱天府,然而西有羌族,南有蠻族卻也不是個真正安穩的好地方,關中之東麵有南匈奴和曹操,那可全都不是好惹的主;


    況且我荊襄富裕,不單兵強而馬壯更是鎧堅而刃利,光帶甲之士就有數十萬眾,又豈懼他華鵬展?


    姐夫您身為荊襄之主,可不能本著盟友之義而對那華飛處處退讓,這要是因為顧忌華鵬展而除張肅的話,隻怕難免會有人亂嚼舌根。”


    蒯良見得這蔡瑁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乃瞪大了眼睛不認識般的盯著蔡瑁猛瞅,他都不敢相信這是蔡瑁能說出來的話,


    因為這話裏頭雖然多有牽強附會,卻也不失為有理有據,更令他覺得妙的是,蔡瑁並沒有直說劉表因懼怕華飛而殺自軍大將,隻是暗示有人亂言的對劉表進行激將,倒也頗為奇妙。


    蔡瑁卻因見得劉表猶皺眉沉思,乃一咬牙的抱拳道:“姐夫,那張肅為了表示自己認錯的誠意,還特意給我二姐送來了一斛珍珠,並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副丁彥昌書法送給姐夫。”


    “丁彥昌?”


    劉表名列“八俊”,為人最是喜好收集名儒大家的筆墨字畫,聞言是雙目大亮得就驚叫了一聲。


    邊上的蒯良亦是興奮得兩眼閃閃發光,旁人或許不知丁彥昌為何許人,他可知道這丁彥昌乃是與蔡邕齊名的一代大儒,素來亦為蒯良所敬重,今日聽得有他的墨寶如何不喜?


    卻聽得劉表急聲道:“丁公大作現在何處?”


    “呃……”


    蔡瑁登時隻覺得好一陣的心疼,因為他亦極喜歡丁彥昌的這一副書法,隻是今日為了救下張肅保住自己在南陽的油水卻也隻得借花獻佛,當下乃急令人迴去取書法來。


    卻乘機對劉表抱拳道:“姐夫您看是不是念關張肅認錯態度誠懇,且又獻上了丁公書法的份上,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嗯……”劉表本就得蒯良的分析加上這蔡瑁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心中早就不再擔心華飛會來興師問罪,卻佯做沉吟了一番,才開聲道,“本候非是懼怕那華飛,


    隻不過是心念百姓的不願與他多起爭端罷了,既然張肅是因為上了曹操的當才會去攻擊武關,那麽雙方隻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且華飛也不曾有太大的損失,那本候就再給他去封書信的解釋一番便是,德珪可令張肅安心的坐鎮宛城,治理好南陽一地便可。”


    “喏!”


    蔡瑁終於成功的保下了張肅,連忙高聲答應,卻又乘機對劉表歌功頌德了一番,哄得劉表心懷大為暢快,乃索性借得寶為名的令人設家宴款待蔡瑁與蒯良二人。


    是日鎮南將軍府中,紅牙輕拍舞翩翩,白腿玉臂呈堂間,劉表與蔡瑁、蒯良同觀丁彥昌的書法後心情極為興奮,


    加上席間又有親信來報,華飛在戰敗張肅後大軍止於武關暫時沒有異動,劉表聽得華飛大軍沒有乘勝追擊,心中更信華飛不會來攻,


    乃完全放心的不住舉杯邀二人共飲,席間歡聲笑語不斷,直至更深三人方才醉熏熏的各自盡歡而散。


    蒯良無端端的被叫來陪了劉表許久,好在仗著老謀深算,不僅沒有背上黑鍋反而在席中還與蔡瑁重修故好,自然是高高興興而去。


    蔡瑁雖說忍痛交出了珍珠與書法,卻也換得了張肅的無憂,這源頭不斷財源自能滾滾而來,更何況安知那張肅所收藏的書法就僅有一副?


    而張肅個倒黴催的,不僅兵敗山倒還要再次被蔡瑁催討,卻當真是時運不好,好在他也終於保住了南陽太守的職位,大權在手倒也不太憂愁。


    至於劉表不僅放下了擔憂,更是所得頗豐,在宴後便揣著書法拿著珍珠的去向自己的夫人邀功去也。


    於是乎,候府春風長纏綿惹得那孤男寡女盡難眠,次日早已是日上三竿,鳥鳴聲聲了,劉表這成武候的在他的鎮南將軍府中,依然未至瘋狂的餘韻中醒來。


    然而隨著一騎風塵仆仆的快馬奔入襄陽,將軍府內隨即響起了劉表驚慌的大叫聲:“給本候更衣,速令蒯良、蔡瑁與諸官都速至議事廳。”


    “啊……你個殺千刀的!為何如此冒失?竟使得老娘的春光外泄,迴來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呯”的一聲響亮,蔡夫人居室的房門開處,劉表渾無一絲斯文之態的直躥而出,顧不得理會蔡夫人的咒罵聲,火急火燎的趕往襄陽議事廳。


    隨著劉表的命令傳遞,襄陽城各處官邸登時人吼馬叫得雞飛狗跳,不一時襄陽眾官與劉表急入議事廳,劉表“呯”的擊案大叫。


    “蒯子柔,蔡德珪,你二人昨日不是說華飛不會興兵問罪嗎?可如今前日派去探聽消息的斥候傳來急報,華鵬展已經盡起武關精兵東巡武關道的直奔南陽郡了,你二人對此有何說法。”


    “嘶!”廳內一片倒抽涼氣聲響,襄陽諸官們無不為之變色得隨即議論紛紛了起來。


    “老夫莫非是聽差了?那華鵬展不是與曹孟德交戰正急嗎?如何卻又突然兵犯南陽了?”


    “咳!那華匹夫狡詐多智且其麾下精兵猛將極廣,今日既然興兵來犯,想必曹阿瞞定是已兵敗其手了也!”


    “完了完了,據說那華鵬展向來針對士族,他治下施行的乃是均田製度,那是絕對不吮許士族壟斷土地的,今番他大軍來犯我等卻該如何是好?”


    蔡瑁與蒯良在眾人驚慌的議論聲中,眼珠急轉的思考著對策,劉表卻是“呯呯呯”的拍案連叫了三聲“肅靜”才算是止住了眾人的紛擾。


    “主公,”蔡瑁見得劉表目含噬人之光,連忙出列稟道,“瑁無論如何也不信那華飛在奪西涼,戰曹操之後猶有餘力來犯荊襄,您看會不會是斥候探錯了情報?”


    “混帳!”劉表聽得這話心中更怒,乃“呯”的再次一擊桌案,指蔡瑁斥道,“斥候焉有慌報軍情的道理,莫非他不想要那頂上的首級了不成?”


    “主公息怒,”蒯良此時與蔡瑁卻是同一條船上的夥計,連忙也拱手出列的道,“德珪隻是擔心斥候探錯,並不是說斥候慌報軍情。”


    說到這裏他略停著傾頭稍想了一下,才又開聲續道:“良這心中亦極為同意德珪的說法,那華飛連續征戰絕無可能再兵犯南陽……”


    “報!”蒯良言猶未畢,廳上腳步聲急親信大叫而入的急聲稟報,“主公,南陽太守張肅遣人急報,華飛麾下第一大將——東萊太史慈,


    引劉僻、張衛等人率領一萬五千餘騎已出武關道,大軍前鋒逼進了南鄉地麵,張肅請主公速派援軍遲恐不及!”


    “什麽?”劉表驚得倒坐而下,張嘴急問來報的親信,“華匹夫的大軍為什麽會來得這麽迅速?”


    “迴主公的話,屬下不知!”親信高聲應了一聲,卻又開聲道,“或許是因為敵軍盡為精騎,且武關道自來守備鬆散,張肅新敗後更是形同虛設的緣故。”


    “張肅匹夫!本候定要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頭當鼓槌!”


    一聽得又得張肅惹的禍,劉表頂上都險些冒了白煙的指著東北麵放聲怒罵。


    階下蔡瑁聽得劉表大罵張肅,隻恐張肅這個財神出事,乃急聲勸道:“主公,既然事情已到了這等危急的地步,再怎麽怒氣衝冠也是於事無補,某有一計或可解得荊襄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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