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於山溝溝中的太白縣城離那龐大的長安城,足足有著近四百裏的路程,逃難的民眾們雖然潛力暴發的日夜兼程疾奔,卻依然沒能及時的全部到達兩山口。


    蕭瑟的秋風中,早已疲憊不堪的百姓們,互相攙扶著向著西南方麵奔去。他們睜著滿眼茫然的眼神望著這蕭瑟的天地,雖已精疲力竭,嘴裏卻依然努力的在喊著話的互相鼓氣。


    “唿唿……前麵就是武功水了唿……大家都加把勁……”


    “是啊唿……過了武功水就到了斜……斜穀口了唿……”


    “隻要到了那裏我們……我們就安全了唿……”


    逃難的民眾們,就這般的在悲涼的秋風中,頑強的行進著。突然,有一個年紀略大的老婦“啊……”的放聲驚叫著踉蹌撲倒在地。


    一個強壯的小夥子馬上就從邊上撲了過去,一把扶起老人帶著哭腔的惶急放聲大叫道:“娘!娘!您怎麽樣了娘?”


    老婦抬頭努力睜眼泣曰:“出兒……你快走,莫管娘……娘不行了……”此時,又有三個小夥子奔到了老婦的身邊,連聲的唿喚著親娘。


    忽然,出兒淚眼朦朧的舉目望向東北方向,他聽得淒涼的風中隱隱的傳來了“隆隆”的悶雷聲響動,心知敵騎必已不遠。


    他的兄弟和咬牙急奔的民眾們,也感覺到了這個響動,頓時紛紛驚惶的大叫著,奮全身之力的向前沒命的奔逃。


    老婦不僅沒有去怨恨三個棄她而逃的兒子,反而抖擻著伸出了枯瘦如柴的雙手,奮力的推搡著還留在她身邊的出兒手臂。顫抖著嘴唇連聲催促道:“出兒,你也快走……快走啊,莫管娘!”


    出兒卻突然伸手猛的一抹眼淚,咬牙大叫道:“做人若是連親娘都棄而不救,天下父母生養兒子還有什麽用?”


    大叫聲中,出兒奮力一把背起老娘,報著沉重的腳步咬緊牙關的向著西南方向奮力疾行。其身後,猖狂的怪叫聲紛紛的響起。


    “嗷……快看呐,吾等總算是追上那幫賤民了……”


    “喲和和,竟還有個小子舍不得親娘的背著走,好!呆會老子就當著他的麵,先吃了他的寶貝親娘……”


    “哇哈哈……這樣的小子良心極好,想必他的肉也生得嫩水水的,呆會老子就當著他娘的麵,先把他給吃了哈哈……”


    出兒聞聲心中大急!乃用盡全力的向著前麵,邊逃邊不住迴頭張望的三兄弟,放聲大吼:“你們三個速來把老娘背走,俄來幫你們斷後。”


    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終於難忍良心遣責的帶著哭腔大叫一聲“娘!”掉頭放步的便向著他的兩個親人奔去。


    “老四,你可千萬莫過來!”出兒背上的老婦見狀大驚,乃於出兒的背上奮全身之力的放聲大叫著,阻止著四子奔來。


    並掙紮著用力推出兒的背泣聲道,“出兒你放下娘,你要是有個閃失的話,叫娘死也不能瞑目啊!出兒……你快走,快走!要不咱娘兒倆都活不成了。娘老了,死不足惜!隻要娘的好出兒和你的兄弟們,都能好好的活著,就算對得起娘了……出兒……”


    出兒背母無聲淚流,卻咬著牙死不放手的任由老婦捶打著,奮力的放步急奔。這樣親離骨散的淒慘一幕,並不僅僅在這一對母子身邊上演,無數民眾們都在背老抱幼的哭嚎著掙紮前行。


    或許,是連蒼天也不願見得這幕人間的悲劇上演。關鍵時刻,一員大將身披著耀眼奪目的旭日光輝,在蕭瑟的西風中躍馬橫槍的由東南方向引軍疾來。


    刹時,白馬疾馳千根鬃毛拂清風,銀槍斜指萬道寒芒映旭日。白馬大將揮銀槍:“殺!攔住那幫害民的賊!”


    “殺……”其身後千軍齊吼,萬蹄急飛。


    他們,乃是徐庶急速調派而來的救民大軍;他們,在成都名將的張任的帶領下星夜疾馳,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趕到了此處。


    刹時,東北邊的那幫猖狂的西涼鐵騎們,在這震天的咆哮聲中心懼了!


    他們並不是西涼軍的主力,李維等人所率領的大軍還在後麵呢,當見得數不清的黑壓壓敵軍們,在那白馬銀槍將的帶領下狂吼著衝鋒而來時,他們極識時務的迅速拔馬北逃著,去做俊傑了。


    這一場戰鬥並沒有打響,因為張任心知自己的這幫麾下們,全都是臨時組建而成,真正的精騎勇士們,僅有著區區的千餘人之數而已。


    再加上因為連夜打馬疾馳了近二百裏夜路,他很擔心馬力會疲乏,而且他的主要任務是為了護送民眾們逃出生天,而不是為了更多的殺傷敵軍。


    因此,張任很快的便揮槍約束住了策馬急追的眾騎們,策馬引眾的緩緩的隨著民眾們也向著西南方向的兩山口而去。


    當張任在引軍追上民眾們後,因見得民眾們疲憊至極,乃急命麾下除了善戰的千餘精騎們外,全部下馬幫助民眾們前行,隻自領著千餘精騎們緩緩的斷後而行。


    愛護民眾們的張任並不知道,此時因為賈詡派出大量的騎兵突破了,太史慈所留精騎們的防守線,距此地不足百裏的李倥、郭汜、樊稠等人已經收到了,來自長安城的消息。


    “你說啥?”大散關外的中軍大帳中,本是老神在在的等著海量糧食到來的李倥,自座上蹦起的一把揪住了自家兄弟的衣襟,厲聲喝道,“你可別給老子瞎嗶嗶的,在這謊報軍情!”


    “兄長!我說的全是真啊兄長!”可憐的李桓苦著臉連聲的叫道,“天子已經跑去弘農了,光祿大夫和李維正率眾向著太白縣,急追出逃的民眾們呐!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


    “來人!”李桓言猶末閉,大驚失色的李倥已一把鬆開了他,邊掉頭向著帳門外奔去,邊放聲大叫,“傳我軍令,命全軍棄寨盡起,速去太白縣。”


    “車騎將軍有令,全軍棄寨……”


    “車騎將軍令,全軍棄……”頓時大散關外,無數人在放聲大吼著傳令,轉眼間此地的十餘萬西涼鐵騎們,便人人上馬個個揚鞭的緊隨著李倥等人,取道急奔著太白縣城而去。


    同時,這陣大喊聲也驚動了,就居住在大散關北城樓中的華飛。華飛聽得關外人喊馬嘶,急引人前來關上觀看,在見得敵軍盡起的向著太白方向而去後,他乃失聲驚唿道:“不好!”


    “主公!”青甲白袍的太史慈抱拳急聲道,“慈請命馬上引領大軍卻急援太白縣城。”


    邊上又比人家慢了一拍的許褚見狀,急忙也上前一步的抱拳高聲:“主公,太史子義的身邊已無精騎存在,褚願請命率領麾下的步卒們急奔太白縣城,定當保民眾們萬無一失。”


    太史慈聞言睜圓了一雙虎目,就怒瞪了搶戰的許褚一眼,腰大十圍的許褚,也毫不示弱的睜一雙牛眼就反瞪了迴去。


    華飛卻沒有空去理會二將,他急轉著微涼的佛珠,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動腦急思。


    “關中地處平原最是適合騎兵們作戰,而且許褚也說的不錯,自己的身邊現在已沒有了善戰的精騎們,有的僅是一萬五千餘的步卒們而已,這還必須得分兵鎮守大散關。且敵軍又有著十餘萬之眾,民眾們卻也是萬萬不能不救的,這卻要如何是好?”


    心知時間緊迫的華飛在急速盤算中,突然猛的握住了手中急轉中的佛珠,挺身高聲令道:“楊任聽令!”


    “末將在!”集忠勇義氣於一身的楊任,聞聲而出的抱拳高應。


    華飛掃了他一眼,高聲令道:“大散關為漢中之北麵門戶,事關重大。我命你統三千精卒們嚴守大散關,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許離城,你可能辦到?”


    “末將定保大散關不失,關在人在,關破人亡!”楊任聽得華飛重托,乃斬釘截鐵的立誓而言。


    “好!”華飛大讚一聲,卻接了一句,“隻是你要記住你的麾下兵少,此關能守則守,若是實在不能守的話,可引軍撤往陽平關。你和兄弟們的性命,在我華飛心中比此關要重上千倍萬倍!”


    “末將……領命!”楊任聞言心中感激,乃咬牙哽聲而答。


    華飛再次高聲令道:“子義,你的馬快,給我單槍匹馬的衝一迴長安城,命令徐庶盡起長安全軍,趕赴太白縣與敵軍決一死戰。至於那長安城中之糧令他能帶則帶,不能帶的話縱火盡焚,務必不能留下一顆糧食給敵軍。”


    “末將領命!”太史慈抱拳高應的轉身便行。


    華飛於清涼風中揮手大叫:“一路可小心在意!”


    “慈自理會得,也請主公善加保重!”


    華飛於太史慈的大叫聲中,再次傳令道:“仲康,你可率領眾軍們盡取這大散關中,用來裝運糧草的輜重車輛,空車整軍多備長矛與利箭硬弩,等我命令。”


    “末將這就去辦!”許褚應聲轉身大喝,“眾弟兄聽命,速隨俺來。”


    華飛轉身邊急步的向著城樓奔去,邊放聲大叫道:“張鬆、王累、秦宓、隨我來,警衛速速備好紙墨與信鴿。”張鬆等三人聞聲急急的追隨著華飛奔入了城樓,自有警衛急速送上紙筆。


    華飛令道:“我邊說,你們邊依次而寫,一會在我用過印信後,馬上發出。”


    “屬下領命。”秦宓三人聞令,急急答應著各執毛筆靜候。


    華飛連續下令道。命嚴顏引本部大軍馬上奔赴大散關,助楊任守關;命劉僻引本部進駐漢中以防生變;命吳壹引本部入駐梓潼郡,接劉僻之責;命魯肅總管兩川軍政大事……


    隨著一串的命令下達,華飛在用了印信之後,數十隻信鴿展翅高飛。華飛又命身為文官的秦宓等三人,馬上啟程返迴漢中去幫助閻圃,安排好民眾們的生活。


    而後親領著許褚並一萬兩千餘的精銳步兵們,帶著大量的輜重車輛離關急援太白縣城而去。


    與此同時,坐鎮漢中的嚴顏和閻圃也接到了徐庶令人放迴的鴿子。


    極具智計的閻圃在看過情報後,馬上不約而同的與華飛做了相同的判斷,他一邊派人馬上飛報大散關;一邊建議嚴顏引軍前往大散關;又一麵令人飛鴿急報城都。


    於是,在華飛動軍的同時,漢中與成都的眾軍皆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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