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如笙挨了那一腳,五髒六腑似被火燒過,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我但凡明智一些,你根本不可能活著來京城。”


    林致遠盯著他,冷漠地抽出佩劍。


    “住手。”


    白曉兒突然撲過去,護在汪如笙身前。


    “曉曉。”


    林致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眸中寒芒浮動。


    白曉兒哀求:“林致遠你放過他吧。這件事……終究是我欠他的。你殺了他,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她了解林致遠,他是真的對汪如笙動了殺心。若是自己不阻攔,汪如笙必死無疑。


    林致遠冷笑:“殺他你會良心不安,你知不知道我若是來得再晚一些,這裏會發生什麽事?”


    他拽起白曉兒,將她推到窗前,指著窗外。


    “你自己看。”


    白曉兒低頭看去,他們所在的這座酒樓,一樓已經被提著棍棒的家丁團團圍住,看他們的裝束,赫然是侯府的人。


    白曉兒咬住嘴唇。


    他說會讓朱氏來“捉奸”,好斷了她的後路,她原本不信,如今卻是真的。


    他如此無情,定是恨透了她。


    “曉曉,要不要放了他你說了算。”


    林致遠後退一步,將選擇權交給白曉兒。


    白曉兒轉頭看著汪如笙。


    汪如笙虛弱地半依著牆,下巴上全是血,映著蒼白的皮膚,看著十分滲人。


    “曉兒,舍不得殺我,你……你會後悔的。隻要我活著從這裏出去,林致遠總有一天會死在我手上。而你,最終也會成為我的女人。”


    白曉兒平靜地道:“你殺不了林致遠。而且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不可能成為別人的女人。汪如笙你走吧,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如此也好,被算計一次,她總算不用再背著愧疚過一輩子。


    她走到林致遠身邊,低著頭,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像隻討好主人的貓兒。


    “林致遠,我們迴家。你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好麽?”


    林致遠突然間覺得心情沒那麽糟了,他挑了挑眉:“你想討好我?”


    “嗯。”白曉兒點頭。


    這一刻,林致遠笑了,攔腰抱起她,走到窗前。


    “我想吃你做的蝦肉餛飩。”


    “好。”


    白曉兒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帶著跳上屋頂。


    林致遠足尖輕點,他們落到了七八米外的地方。


    “林致遠,原來你會輕功?”她詫異極了,收緊了摟著他脖子的胳膊。


    這種雲霄飛車的感覺真的很刺激。


    他在她耳邊輕笑:“這句話你以前問過。”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林致遠,你的武功一定很高吧?”


    “還湊合,比文九好一點。”


    當兩人最後坐著馬車迴到侯府的時候,林老夫人、陳夫人、林沁宛等人正在花廳焦急地等待,見林致遠和白曉兒一塊兒迴了,老夫人眸中露出驚訝、喜悅和不解。


    “阿遠,曉兒,你們……你們怎麽一起迴了?”


    方才朱氏信誓旦旦說白曉兒不守婦道,親眼看見白曉兒和其他男子在酒酒樓相約,於是帶上一大幫人去捉奸,她這個婆婆攔都攔不住。


    最後鬧得連威遠侯都知道了。威遠侯正在為長公主的事煩心,這下準兒媳又扯上這種醜事,當即讓朱氏去捉人。


    老夫人和陳夫人急得無法,心裏卻又犯起嘀咕:白曉兒生得嬌媚,平日又在外麵拋頭露麵做生意,該不會是真在外麵和人有些什麽吧。


    說起來大夏民風相對開放,雖說民間比較保守,但上層貴族之中偷情之事常有,特別是那些娘家有錢有勢的夫人,養幾個男寵是常有的事兒。


    老夫人和陳夫人嘴裏不說,其實卻十分擔心。


    真出了這樣的事,林致遠被恥笑不說,整個侯府都會蒙羞,就連林沁宛和林玉楓的婚事都會受到影響。


    畢竟大部分貴族都是保守的,他們不願意和門風不好的人家結親。


    為此老夫人和陳夫人急得團團轉,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好在林致遠和白曉兒一起出現,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祖母,家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都過了飯點也不擺晚膳,您老人家打算餓著我和您孫媳婦麽?”


    陳夫人急忙起身:“你和曉兒陪老夫人說話,我去廚房看看飯菜好了沒。”


    說著叫上林沁宛一起出去。


    侯爺那邊恐怕還在等朱氏的消息,這次她定要好好在侯爺麵前參上一本。


    想到朱氏為一己私欲棄整個侯府的顏麵不顧,陳夫人真心覺得朱氏不配當侯府的主母。


    朱氏除了出身好些,長得漂亮些,簡直一無是處,也不知她怎麽就這麽好命,偏生托生在了相國府。


    想到那天朱氏羞辱自己是端尿盆的出身,陳夫人氣得發抖。


    她並不是不在意,而是她出身低微,除了低眉順眼地討人歡心,她沒有其他法子。


    今天總算被她逮到報仇的機會了,不報此仇,就太對不住她這些年吃過的苦了。


    “宛兒,你去廚房催一催,娘先去你父親那邊。”


    林沁宛扯住陳夫人的衣袖,低聲道:“娘,這次的事情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陳夫人皺眉:“宛兒,你是說……朱氏說的事都是真的?白小姐連你大哥都騙過去了?”


    林沁宛搖頭:“不可能。以大哥的聰明,不會受騙的。我相信白姐姐不會做出那種傷風敗俗之事,唯一的可能便是夫人買通了人意圖陷害白姐姐,最後被大哥發覺,替白姐姐解了圍。我覺得以大哥的性子,這件事肯定不會簡單的過去。娘待會在父親麵前可要警醒些,別說錯話,壞了大哥的計謀。”


    陳夫人拍著心口:“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還真沒想到這層。娘的宛兒長大了,比以前更聰明了。”


    林沁宛道:“謀定而後動,遇事多用腦子,這都是白姐姐教我的。娘說的不錯,白姐姐比我之前見過的所有女子都要聰慧。我們娘倆隻要和白姐姐多多親近,將來侯府總有娘和弟弟地一席之地。”


    陳夫人讚許的點頭,心裏記住了女兒的話。


    這個時候,威遠侯一臉苦惱,正在為方才的衝動後悔。


    他是昏了頭。


    即便心裏再厭惡,也該給林致遠給侯府留點顏麵。


    他活了一輩子,竟連這點也忘了。


    衝動果然會害死人啊。


    “侯爺。”


    陳夫人進來,笑吟吟地對他道:“侯爺不必擔憂,方才大少爺和白小姐一起迴來了,他們方才去蕪園取了幾壇子花雕酒,就耽誤了一會兒功夫。夫人說的那件事……或許是看走眼了。”


    威遠侯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隨即想到這次的罪魁禍首,登時又大怒。


    “你別給她臉上抹粉,要不是她亂嚼舌根,我又怎會聽信讒言?我看她根本就沒安好心,帶著那些人急急吼吼去捉奸,就算最後沒事,讓外人見了,要怎麽議論侯府,怎麽議論我這個侯爺。她這是心裏恨我,恨母親,也恨阿遠,才會想出這麽個餿主意。”


    陳夫人柔聲道:“侯爺別氣壞了身子,姐姐是相府的大小姐,性子驕縱些也是有的。論理本輪不到我一個平妻插言,但夫人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大少爺本來就可憐,流落在外吃了十幾年苦頭,好不容易才會到侯府。她就算心裏不喜歡大少爺,也不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毀了他呀。誰都知道大少爺最看重白小姐,若是白小姐平白無故受了冤屈被人議論,最後想不開,咱們侯府不是成了罪人嗎?她也是做娘的人,誰的孩子都是人生肉養的,這樣做也太不給後人積德了。”


    “積德?我看她是缺德。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娶了這樣一個毒婦進門。誰家的兒媳婦敢下毒害婆婆。朱氏還不是看著自己的父親是相國,我們侯府要仰仗他們朱家的鼻息,才如此大逆不道。今天不為別的,就算為了母親和你,我也要休了這個毒婦。否則他朱家還以為咱們林家沒人,全家上下都要任她一個毒婦搓圓揉扁。”


    陳夫人聽到侯爺提到“休妻”,一臉驚慌地道:“侯爺千萬不能衝動。您難道忘了老夫人上次說過的話了?如今朱氏勢大,朱相國身子還算康健,就算為了侯府,為了老夫人,侯爺也要吞下這口氣啊。”


    威遠侯冷笑:“朱相國?他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能管這個不成器地女兒不成。朱氏一家裝橫跋扈,已經惹惱了許多人,如今就連皇上對朱氏也是諸多不耐。前幾日宮裏出了一樁事,昭妃在禦花園裏散步,落單時被人推進湖裏,差點就滑了胎。皇上雖然不說,但種種矛頭都指向朱貴妃。你以為皇上心裏就不恨。”


    陳夫人道:“不可能吧。朱貴妃就算再蠻橫,她也不是傻子。謀害皇子是大罪,她已經有了七皇子,何必還眼紅別人的?”


    “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朱氏不是一樣。她已經貴為侯夫人,又是一品誥命,在府中誰敢給她氣受。就算這樣,她也不是一樣容不下母親,容不下你和宛兒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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