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先生,這位賣主看起來也是不願意賣給你們的樣子,何必強求呢?”


    話一出口,郝澤就不禁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這開場白……實在是太慫了。


    怪就怪在郝澤從小就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打架這事根本就沒幹過,現在一張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那股濃濃的慫氣。


    但話說都說了,再收迴來就不太可能了,郝澤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接下去。


    算了,盡管開場白挺重要的,但更重要還是在後麵的。


    不如開打,嘴炮不如開打。


    郝澤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會不會暴露,心裏有點後悔沒有把小八一起拽出來,不過他這張嘴已經嘴欠的說過話了,接下來的命運隻能是成功,要不然就是失敗。


    這百靈草可遇不可求,所以他一定要成功。


    “喲,哪裏來的臭小子?”


    那大漢哼了一聲,在郝澤的身體上轉了一圈,然後嗤笑了一聲,就又把目光收了迴來。


    被小看了。


    郝澤嘖了一聲,內心有點不爽。


    盡管自己和這兩位一比確實是弱小了不少。


    那大漢換了個姿勢,手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加大了手勁。


    “那你可看好了,我家主子要的東西,就是一定要得到的!”


    他臉上掛上了殘忍的笑容,沒有一絲猶豫,看來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


    郝澤皺了皺眉,心裏生出一股厭惡。


    大漢手中的那個人隨著大漢的動作一動,雙手緊緊的扣住了大漢的手,大黑鬥篷從頭上滑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蒼白的失去了血色的臉。


    大概是因為那大漢的力氣太大了,這才沒多久的功夫,那個人的臉色就開始發紫,嘴唇不住的抖動,那一雙手也漸漸的失去了力量,耷拉了下來。


    郝澤一看事情不妙,馬上放棄了再嘴炮幾句的打算,直接擼胳膊——開幹。


    郝澤一個猛勁衝了出去,直接衝向那個大漢緊握在男子的脖子上的手。


    隨著身體脫離地麵的這股慣性,郝澤一個轉身,手臂一張,甩出去了一排白色的“雲”。


    當然它們隻是外貌長得像雲朵而已,這可是打架現場,郝澤可沒心思去扔幾個大棉花糖去逗樂。那幾團“雲朵”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衝到了那個大漢身邊,在沒等那個大漢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黏到了他的身上。


    嘭——


    幾聲悶響一瞬即逝。


    那個大漢狼狽的趴在地上,咳出了幾口血,腿上出現了幾條猙獰的傷口,正往外冒著血。剛才那個被他掐著的男子早就隨著這波氣流被甩到了一邊,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郝澤看著這一地血,心中壓抑的要喘不上氣來。


    他傷了別人,盡管那是個壞人。


    但是他的內心更加清楚的浮現出了一句話,他大概不但要傷人,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大概還要殺人。


    郝澤恍惚的站在原地,殊不知自己露出了破綻。


    他創造的那個棉花糖炸彈攻擊的特點就是命中率高,尤其是第一次使用的時候,但接下來當人有了防備之後肯定就不會這麽順利了。並且郝澤為了這東西的速度,削減了它之中蘊含的大部分力量,改良之前一個就能要人半條命,但現在幾個一起命中聯動爆炸之後也隻是僅僅能帶來小內傷,以及幾個雖然看著可怕,但又不算致命的傷口。


    按照道理來講郝澤這幾發應該盡量往上打,但又怕那個半死不活虛弱的夠嗆的賣主直接被他禍害死,就直接放棄了這個選擇。


    那個被稱為“主子”的胖男人反應意外的快,一瞬間就閃到了郝澤旁邊,一擊下去,郝澤這才迴過神來,狼狽的躲了過去,但肩膀上還是多了道不大不小的傷口。


    血很快就從布料中渲染開來,郝澤捂著傷口,嘖了一聲,心想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被他擊倒的那個大漢緩慢的爬了起來,但因為傷口全部集中在腿上,又一軟,跪了下去。他看著自己身上血如泉湧的傷口,蒼白著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帶著幾分殘忍,更多的是讓人毛骨悚然。


    郝澤被那個笑容一驚,不由自主的就開始戒備起來。


    頃刻之間,那大漢身上就出現了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不但是全黑色的,而且還冒著黑煙,讓人看著就不舒服。頭上長出了角,身體的皮膚開始出現了絨絨的小黑毛,麵目也帶著野獸的氣息,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郝澤看著那半人半獸的臉上依舊留著的詭異笑容,頭上滲出了一絲冷汗,向後退了一步。


    對於麵前這現象郝澤是早有預料的,畢竟這是一個以馴獸為主的大陸,像他和時烏這樣幾乎都沒有怎麽使用契約獸打過架的人實在是不怎麽多,這位沒一開始就人獸合一就已經是他的運氣了。


    胖子主子看著自己的手下開始放狠招了,這才慢條斯理的,放出了他的契約獸。


    一獅一虎一蛇。


    而且看著長相,不像是什麽地攤貨。


    那獅子一聲金毛,高大威武,一聲獅嘯震得郝澤腦袋疼,老虎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但是不算尾巴的身長,目測起來足足有十米。那蛇倒是生的小巧玲瓏,但一身五彩繽紛的顏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家夥。


    郝澤罵了一句。


    這算算都是一對五了,還真他媽是看得起他,又能攻擊又能給人加負麵狀態,這不是在欺負人玩呢嗎?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周圍已經沒什麽人圍觀了,賣藥的怕受到波及,都草草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躲到了一邊,或者直接逃了出去。


    還剩下那麽幾個暗地裏圍觀的,大概都是對自己的身手有十足的把握,並且確信不會被卷進去的人,不過一個個藏得精密極了,根本不像是會出手的樣子。


    郝澤咬咬牙,在那三隻野獸撕碎那個小賣主之前,全力衝了過去,然後把他拎了起來,扔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還好,這小子和看上去一樣,不沉。


    但這種時候多一個一塊硬幣的重量說不定都能決定勝負,直接多了個大活人,根本不是什麽可以開心的事情。


    郝澤沒有空騰出一隻手去揉揉自己發疼的眉心,隻能一隻手把著這個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的臭小子,一隻手吃力的去防備這些人的攻擊,四處逃竄,簡直就像是一隻過街老鼠。


    沒有多久,郝澤身上就又添了好幾條深淺不一的傷口,都不是致命傷,但對於郝澤的行動力卻打了大大的折扣。


    郝澤心想這麽下去絕對不是個辦法,這幾個大家夥把路堵得死死的,要是想全身而退,一就是把身上這家夥扔了,自己往外跑,二就是展示他的惡魔風範——惡魔氣場全開的他的能力確實是會比現在牛逼,而且是牛逼多了。


    但這兩個計劃都行不太通,要是用計劃一他就白忙活了,要是能快速的找到那個藥盒子在哪裏也好,不過剛才這小子好像已經快色的把它收到不知哪裏去了,郝澤根本找不到。方案二可行度比方案一高,雖然在這裏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明明白白的滿臉寫著求追殺求虐待


    郝澤一個閃身,躲過了那條迷你小花蛇的攻擊,卻被從另一邊突擊過來的老虎一爪子拍到了地上。


    郝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嗡了一聲,後背在劇烈的疼痛之下幾乎失去了知覺。


    這一下可不是蓋的,郝澤連齜牙咧嘴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隻手撐著地麵,栽栽愣愣的又站了起來。


    他往那個詭異大漢那裏看了一眼,卻發現他在人獸合一之後就沒有了動作,郝澤自然是開心他變成了個石頭人似的,一動不動,但狀況之詭異讓他不得不多分了幾分神過去。


    無論怎麽想,結論隻有一個,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郝澤不是沒想過炸牆跑出去,隻不過這裏的牆一個個的好像加了什麽特殊的製作工藝,郝澤的攻擊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幾發強力攻擊連打過去也隻不過是一個不深不淺的小坑而已。


    修個正常的牆不好嗎!?


    郝澤罵道,翻了個身,躲過了一個迎麵直來的大火球。


    說好的這裏不支持打砸搶呢!?


    都鬧成這樣了也總該出來了個人了吧!?


    連個聞聲趕來的保安都沒有是算什麽啊!?


    郝澤鬱悶的躲過一次又一次攻擊,身上又掛了彩。


    心道貪汙*真可怕。


    在這之後郝澤的速度就明顯的慢了下來,他自知躲不過了,還不如加重防禦的力度,說不定能再挺一些時間。


    郝澤把那個拖油瓶扔到了地上,加了一個非常牢固的結界,順便又加了層可以吸收和反彈攻擊的“棉花糖”。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郝澤罵道,要不是為了那株百靈草,他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說起來那獅子也真是邪門了,攻擊起人來倒是不痛不癢的,這麽長時間估計就一兩道傷口是它的傑作,不過它一叫,聲音聽起來是和讓普通的獅子沒什麽兩樣,但就是人聽完之後會感覺到頭痛難耐,聽多了大腦甚至會出現間歇性的空白。


    簡直就是精神汙染。


    又是一聲獅吼。


    郝澤腦銀一痛,眼前一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等他再一次從黑暗中驚醒,就發現自己的防護罩已經是支離破碎,他渾身浴血的跌坐在地上,看著那一虎一蛇襲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郝澤一個迴手,大概是用了他最後那點能量,猛地一個狠勁,直接將那條說不定能秒了他的蛇,一刀兩斷。


    郝澤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之前剩的那星點的力氣都在這個時候被求生的*逼著使用了出來,現在幾乎就是個廢人了。


    然後與此同時,那隻老虎的虎掌已經揮了過來,郝澤沒有力氣去躲避,直接被甩到了牆上。不但撞得感覺連骨頭都碎成沫子了,喉嚨也一甜,直接噴出來一大口血。


    郝澤朦朧著眼睛,看著緩緩逼近的一獅一虎,還有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大漢,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反擊,一切就都完了。


    看著那大漢臉上露出即嗜血又瘋狂的表情,簡直崩壞的不像個人樣,郝澤心中一動,升起了一種預感。


    但這個推測隨著大漢掌中越來越大的紫黑色光球而變得細碎散亂,郝澤無暇去想別的,隻能聚精會神,解放自己,行使方案二。


    郝澤發出了一聲微弱的歎息,看著眼看就要砸過來的能量球,閉上了眼睛。


    突然,在一切都失去控製之前,一隻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搭在了郝澤的肩膀上。


    那雙手看起來蒼勁有力,事實上卻是也是這樣子,郝澤被那隻手的力度壓得腦子一醒,一抬眼,就看見一隻手在他的麵前,堅定又決絕的擋下了那絕對不弱的攻擊。


    郝澤眼睛一澀,一瞬間竟有一種晃若隔世的感覺。


    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總是會出現很多錯覺,但必定都是執念所造就的。


    他輕輕地抬起了自己滿是鮮血的手,緩緩地搭在了時烏的手上麵。


    時烏的手一頓,隨機掌心一翻,狠狠地握住了那隻無力的手。


    “對不起,我來晚了。”


    聲音微弱的隻有兩個人可以聽見,聽到的那一方咬著嘴唇,牙有點打顫兒,但是立即就微弱的搖了搖頭,用同樣微弱的聲音迴答道。


    “沒事,來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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