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後某天

    恢複活蹦亂跳的童謠又活蹦亂跳地來到阿莫家,掏鑰匙開門,衝裏麵吼了一嗓子,“阿莫,我來嘍!”

    阿莫施施然晃出臥室,身上的服飾一點也不家居,像是要外出。

    “你要出去?”童謠問,自從自己生病的那次開始,阿莫便突然之間喜歡外出了,當然開始是去醫院,她對自己解釋那時他是迫不得已,後來她出院迴家他也天天到她家報到,她覺得應該解釋為他克服困難探望她這個準老婆,嗬嗬!這個稱唿她很喜歡。那今天呢?

    “別換鞋子了,我們出去玩!”阿莫摸到沙發上的大背包背起來,往門口走,手裏拿著盲杖和墨鏡。

    “去哪兒?”童謠看著他笑盈盈地向自己走來,心裏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去遊樂場,去劃船,去吃西餐,總之我答應你的地方都去。”

    “啊?”童謠想了一下才終於想起來她動手術前是跟他說了些什麽,他居然當真了,“那些,無所謂了,我當時腦子不清醒,我們在家就好了!”童謠撓撓頭訕笑。

    “我不是說著玩的,你既然已經提出來了,肯定是很想去了,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就肯定會去,別羅嗦了,快走吧!”阿莫虛晃著盲杖停在她身邊,把盲杖遞給她,自己則戴上墨鏡,整了整頭發。

    “嗯~”童謠靠著門框盯著他反射她兩個頭像的亮晃晃的墨鏡猶豫,其實她主要是擔心自己沒有照顧他外出的經驗,該做些什麽說些什麽她一概不清楚,自己當時怎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她仔細想了想,好像是他起的頭,可是她卻恬不知恥地往上追加來著……她擦擦一腦門子的汗。

    “怎麽,你又不想去了?”阿莫蹲下身來穿鞋子,聽她沒有答複便抬起頭來望向她。

    “不……嗯是……”童謠本能地搖頭臨時又變成了點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你可不可以表達清楚一點呀?”阿莫皺起眉頭,幹脆鞋帶也不係就站起身來迫近她。

    “我……”童謠張口結舌地仰頭盯著阿莫墨鏡下不甚靈活的義眼,唿吸有點不順暢。

    阿莫探到她的肩,往下摸到她的胸,在她的驚訝聲響起同時對她說,“給你三秒鍾時間迴答,一……”

    “你幹嘛啊?”童謠望著他覆在自己胸上的手腦子有點衝血。

    “我聽下你的心跳頻率,看看你是不是說謊,”阿莫說得理所當然,好像思想不純潔的那個人是她。“二 ……”

    “唔~好吧,我想去!”童謠搶在他數三之前迴答出來,既然他這麽逼她,她到要看看他能怎麽辦,虧她還為他著想來著。

    事實證明童謠真是擔心多餘了,雖然她覺得這有點不正常。

    阿莫把盲杖裝在背包裏沒有使用,挽著她的手出了門,就像一對普通的情侶。

    他走得並不比她慢,也不用她提醒哪裏有障礙,哪裏是電梯,哪裏要上下台階,其實這些童謠也沒有太多概念,隻是待她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比他的動作晚了半拍,童謠眨眨眼一臉困惑,難道她不用做些什麽嗎?

    到了車站,兩人等的士,阿莫表現得更神,他居然在她都還沒看見之前提醒她有空的士來了,好像長了千裏眼一樣,接著他還拖著她去搶的士。(解釋一下搶的士,不是搶劫,是搶坐位,因為他們這裏的士太俏了,不采取一點武力是沒法搭到的,所以童謠一個人的時候她一般不搭的士,不是不想,是搶不著。)

    令童謠更奇怪的是阿莫帶著她七扭八拐的像喝醉了酒一樣的前進,居然閃過了一群圍堵的士的人,最後順順利利地鑽進了的士後座,“砰”的一聲把那些敗軍之寇關在了門外,的士“嗚”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她當時就琢磨他是不是練過什麽陣法,又或許剛剛他們走的是淩波微步什麽的。

    坐在車裏迴想起來她忍不住嘰嘰地笑起來,邊笑邊想入非非地瞟著阿莫俊美的側臉。

    阿莫轉過臉“瞪”她,拿一手捂她的嘴,又用另一手撓她的胳肢窩。

    童謠很想提醒他這兩件事是不能同時做的,又要她閉嘴又要她笑,這不是很矛盾嗎?可是她沒那個本事在笑得死去活來的同時講出什麽有建設性的話來。

    兩人肆無忌憚地嬉鬧著,惹得的士司機頻頻關注後視鏡裏的免費動作片。

    冷不防阿莫丟出一句,“別闖紅燈啊,罰款我們可不管!”

    司機大哥迴過神仔細一看,前麵的黃燈已經變成了紅燈,他猛地一腳刹車,才險險將車停在了橫線以內,噓了口氣的司機衝後視鏡幹笑兩聲。

    到了遊樂場,童謠一看這人擠人擠挨人的架勢,心裏就感慨起來,好家夥,現在這世道多好呀,遊樂場不要錢呀!

    “怎麽樣,我們進去嗎?”童謠目光如炬地瞅著阿莫,如果他還說好她就豁出去了!

    阿莫轉了轉頭,像是在觀察,然後迴眸一笑,“都來了還不進去可不虧了我二十塊錢的士費了?”

    就知道二十塊錢的士費,如果走到裏麵把他弄丟了打個尋人啟示得花多少錢,他怎麽不算?不過她也不會讓他丟,寧願自己丟了也不會讓他丟,她在心裏發誓。

    緊了緊握他的手,童謠豪氣幹雲地吼道,“走,不把本兒玩迴來我們決不迴去!”

    貼著玻璃望著煙波浩渺的湖麵在腳下變成一塊不規則的鏡子,黑壓壓的人頭變成了晾在坪裏密密麻麻的小黑豆,摩天輪裏的童謠興奮得像隻猴子,東指西指,上竄下跳,阿莫阿莫的叫個不停,阿莫則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但笑不語,這小妮子真是悶壞了!

    從摩天輪下來,兩人又轉戰海盜船,之後是過山車、旋轉木馬、碰碰車……因為是通票,不玩就浪費,即使排隊的人相當多,但是本著決不浪費的原則,兩人還是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候。

    玩興大發的童謠幹掉了好幾礦泉水,終於忍不住要上衛生間了,拖著阿莫直奔wc。

    這是兩人今天第一次分開,童謠雖然很急,但還是堅持目送阿莫點著盲杖先進男衛生間,然後才一溜煙衝進了女衛生間。

    阿莫解決問題後在wc外等了十分鍾,還沒等到童謠出來,於是打手機過去,甚少關機的她居然關了手機。

    阿莫覺得有些蹊蹺,於是找了個要進wc的女人幫她進去叫一下,那女人一會兒過來告訴他童謠根本不在裏麵,而且還肯定地說每扇門她都敲到了也問過了。

    阿莫謝過那好心人,虛探著盲杖找到不遠處一張椅子坐下來,墨鏡下的臉高深莫測,如果他的猜測是事實,那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一個人的電話。

    幾乎可以猜測童謠是被人,

    沒一會兒,童興德也就是童謠的爸爸便開門出來,看見阿莫快速走過去,彎下腰恭敬地說,“秦主,小謠找您!”

    “嗯!”阿莫點頭,起身,側側頭,“你還是叫我阿莫吧,我們之間的關係你也不想讓她知道吧!”

    “好!”童興德頷首領命,這也正是他心裏所想,自己曾經的身份本就不便向其他人提及,這裏麵也包括他的家人,他希望這個秘密一直塵封,永不見天日。

    看阿莫舉步,童興德趕忙上前攙扶,阿莫揮揮手,“不用了!”邊走邊掏出盲杖抖開,虛指著地麵,徑直走向門,輕叩兩下,推開。

    童興德看著他消失在門後背影,暗籲了口氣,擦擦冷汗,心裏感慨,多虧有了童謠這個女兒,不然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阿莫進入病房,童謠的媽媽已然起身而立,一臉探究地盯著阿莫,雖然剛剛已見過麵了,不過因為心裏掛記女兒也沒多瞧。

    “阿姨!”阿莫對她的方向點頭,唇角輕揚,風華絕代,隻這一笑便讓對麵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神色驚慌,小鹿亂撞,如一情竇初開的小女生。

    “啊~你來了!”童媽媽雙頰酡紅,如癡如醉,手都不知往哪兒擺了。

    “阿莫!”童謠一見阿莫便心花怒放,兩隻手伸得老長地喚道。

    阿莫“嗯”了一聲往床的方向走,盲杖遞出探著障礙物,步子也邁得很謹慎,童媽媽一時愣住了,她其實沒想到他是看不見的,還以為他戴著墨鏡是裝酷罷了,這一認知讓她的心不知怎的鈍鈍的痛,看著他一步一步摸索到床的位置,再摸到童謠的手,她覺得心裏五味陳雜,憋悶不已。

    門“吱呀”開了條縫,童興德伸進頭來衝童媽媽招手,示意她出去,她扭頭看看站在床側邊的阿莫和笑得誇張至極的女兒,麵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阿莫,你已經跟我爸媽見麵了?”

    “你覺得呢?”阿莫隔著鏡片看他,他不想迴答這麽傻的問題,這有辱他的智商。

    “唉呀!”童謠狠狠一拍腦瓜子,叫道,“你們不是約的星期天見麵嗎,這可怎麽辦?”

    “有什麽問題嗎?”阿莫抓住她犯了傷害罪的手,提前見麵不更好,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你的衣服啊,鞋子啊,都沒準備好呀!”童謠鬱悶不已,早知道他們這麽早見麵今天就該為他準備好,讓他穿戴整齊,然後她肚子疼的時候他就可以以最佳形象出現,都怪她的闌尾,沒事兒幹嘛發炎呀!

    阿莫無語。

    “那我的爸爸有沒有說什麽不好聽的話?”童謠小心翼翼地問,仔細觀察他的臉色。

    “沒有。”沒啥表情。

    “我媽呢?”

    “剛你不是聽見了嗎!”

    “嗯,好像沒有。”童謠鎖著眉頭仔細迴想了一下,她媽從阿莫進來到被叫出去好像隻出了一聲,表情也挺愉悅的。

    “那不就結了,”阿莫總結陳詞,這個小妮子還真是後知後覺得可以,若真要靠她去說服她父母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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