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鄭雅士的讚歎,千雪神色淡淡的,她的毫不在意看在旁人的眼裏倒成了寵辱不驚。


    “說真的,玉塵,你找迴來的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厲害啊。是不是大陸哪個神秘大家族的大小姐,一般人家可養不出這樣的氣度和風采來啊。”許嘉和自己的畫筆早停下了,光顧著看對麵女士們的情況。


    “閉上你的嘴,不要跟我說話。”方玉塵不給麵子的迴道。


    許嘉和在方玉塵那兒得不到讚同,轉而去跟方恆元搭話。


    “恆元小叔叔,你知道那個叫千雪的小姑娘是誰嗎?”


    方恆元年歲要長方玉塵和許嘉和許多,雖然是上一輩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卻是個成熟穩重的性子,也不會陪著方恆元胡鬧。


    “千雪是玉塵的客人,她的身份我不知道。”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啊?”許嘉和找不到傾訴對象,隻好一個人托著腮盯著千雪那邊看,看這個小姑娘也真的是件賞心悅目的事,那張漂亮到毫無瑕疵的臉,還有雖然還青澀卻已姣好的身材,以及那一身格外出塵的氣質,真的是怎麽看都覺得驚豔。


    “嘉和,擦一擦你的鼻血。”旁邊方恆元冷不丁地開口道。


    啪嗒——許嘉和的血掉在宣紙上,畫了好半天的水墨畫就沾上了汙跡。


    “啊啊啊——我的美人圖!”許嘉和驚叫起來。


    “美人圖?我還以為你畫的是外星人。”方恆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許嘉和畫畫的水平跟小學生相當,雖然畫得彎彎扭扭,圖上的人物完全看不出美感來,但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畫出來的。


    畫畫不比寫字,寫差一張再寫一張,光是畫一張就要用好多的時間,許嘉和根本就沒那精力再畫一張。


    “青蘭居士,我畫完了,給你看。”許嘉和隨便再添了幾筆,就不再掙紮,將自己畫的東西交了出去。


    青蘭居士拿到許嘉和畫的東西,就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你這畫的是什麽東西,太醜了!”


    “居士,您得透過現象看本質啊。你看看,我畫的這個趙小姐,雖然外形上不怎麽像,但完美地捕捉到了她硬邦邦的神態,多傳神啊!”許嘉和不服氣,開口給自己的畫辯解。


    趙菁菁一聽許嘉和說到自己,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怎麽了?米斯特許是畫了我嗎?”


    “對啊,畫了。居士讓我們偷偷地畫你們四個呢。”許嘉和不管另外兩個還在畫的隊友,直接說了出來。


    一聽許嘉和這畫,趙、何、安三人都忍不住好奇心,湊了過去。


    結果就看見那圖上四個歪歪扭扭的火柴人。


    “嘉和哥,哪個是我啊?”安慕靈忍不住問。


    “就是個子最矮的那一個。”許嘉和想也不想地答。


    “嗬嗬,畫得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像的。”安慕靈表情古怪地道。


    “那當然,我畫工雖然不好,但最擅長抓人特點了。”許嘉和大言不慚地自誇。


    “那這個是誰啊?還寫著‘小仙女’,莫非,這畫的是何仙姐姐?”安慕靈指著圖中被標了三個字的人物,問道。


    何仙聽見安慕靈這話,不由得期待起來,“小仙女”三個字對應的是她的名字麽,反正無論怎麽看,這三個字都是在誇人漂亮。


    見安慕靈問起這個,許嘉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這畫的是千雪啊,你看她多像仙女啊。”


    站在原地沒有過來湊熱鬧的千雪,聽到這話時,轉過頭來看了許嘉和一眼。


    仙女嗎?許嘉和說的倒也不全是自吹自擂,人物的特征抓得的確準,端著大小姐姿態所以硬邦邦的趙菁菁,四人中最矮的安慕靈,以及,修仙的她。


    而何仙,臉色卻不由自主地垮了下來,千雪那個高一小姑娘才是小仙女,安慕靈的問法和許嘉和的迴答放在一起令她很難堪。


    “像嗎?我怎麽不覺得。”何仙冷哼了一聲之後,轉身走開。


    “這麽說起來,玉塵哥和恆元叔畫的也是我們四個啊?”安慕靈又跑到方恆元身旁,想要看方恆元的畫。


    方恆元雖然不喜歡作畫途中被人打斷,不過安慕靈的性子討喜,他也就由著她看了。


    “恆元叔畫得真好啊,太像了,跟嘉和哥的抽象派畫作完全不一樣啊。”安慕靈看到方恆元畫的東西,不由得誇讚道。


    毛筆作畫到底和素描不一樣,要畫得很像是不可能的,更多時候要抓一個神態,而何許嘉和的自稱抓住了人物的神韻相比,方恆元這邊是真的把神韻給畫出來了。


    而且四個女生在他的筆下,個個都是美女,趙菁菁和何仙過來看了一眼後,也都忍不住好一番誇獎。


    “不過,恆元叔這畫裏,千雪小姑娘的表情好嚇人啊,在恆元叔眼裏,千雪妹妹有那麽可怕嗎?”安慕靈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不尋常的一點。


    今天她們三個見到的千雪,雖然態度不太配合,但她的氣質就在那兒,依舊讓人覺得溫柔如水,淡定大方。可方恆元畫裏的千雪,反倒像是個窮兇惡極的人,要是做個比喻的話,像個鋒芒畢露的暴君。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方恆元沉默,並沒有迴答。


    第一眼見到千雪時,大抵都會被她過分美麗的外表和溫和的氣質給騙過去,但是見識了千雪昨天和自己侄女以及徐露的交鋒後,他早已改變了對千雪的看法。


    這個小姑娘,內裏跟方玉塵根本沒什麽區別。


    他們兩個是同類人,同樣的冷血狠辣,最重要的是,同樣的強大。


    “嘉和哥說千雪妹妹是小仙女,恆元叔卻把千雪畫成了這副兇惡的模樣,這可真是有意思。”趙菁菁突然道。


    對於同一個人,兩個青年產生了如此截然不同的看法,太不可思議了。


    “那不知道在玉塵哥的眼裏,千雪妹妹又會是個什麽模樣。”何仙也跟著開口。


    “我倒是更想知道玉塵哥把我畫成了什麽模樣。”安慕靈嬌俏地笑了笑,毫不掩飾自己對方玉塵的好感。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被玉塵哥畫成了什麽樣。你們知道玉塵哥畫畫水平怎麽樣嗎?”有許嘉和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麵,趙菁菁不由得多問一句。


    “我還真沒見過玉塵哥畫畫。”


    “我也沒見過。”


    “我也沒,你們別看著我。”方恆元。


    趙、何、安三人湊了過去,想要看方玉塵畫成了什麽模樣,方玉塵卻忽然抽走自己的畫,站了起來,完全不給她們三人看的機會。


    “玉塵哥,你這是不好意思給我們看嗎?”安慕靈衝著方玉塵眨眨大眼,問道。


    方玉塵漠然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迴答,而是直接走到了青蘭居士的麵前,把畫交給了青蘭居士。


    青蘭居士將畫打開,那一身嫻靜淡雅的女子躍然紙上,無論是眉眼還是衣著,都栩栩如生,真正是畫得好美。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有這樣的成品,方少爺真是天賦傲人。隻是,這畫豈止是和真人相像,畫畫的人的感情也都放了進去,我能感受到。”


    聽到青蘭居士這樣的評價,趙、何、安三人更加好奇自己在方玉塵的筆下成了什麽模樣,尤其是青蘭居士說著方玉塵的畫裏放了自己對畫中人的感情進去,不知他對她們的感情又是個什麽模樣。


    可等到她們三人過去一看畫,便齊齊變了臉。


    隻因畫上隻有一個人。


    青蘭居士明明讓三位男士畫下對麵的四位女士,可是方玉塵就隻畫了千雪一個,把她們三個都當作了空氣。


    如果這就是方玉塵放進去的感情,那是他,眼中隻容得下千雪一個人。


    “玉塵這畫的,我認輸了。我隻能在旁邊標上‘小仙女’三個字,來體現千雪的特征,可玉塵是真的畫出來了!”許嘉和真心地讚歎。


    方恆元對比自己的畫和方玉塵的畫,這時候也隻能自愧不如,“畫得確實好美,我這個和玉塵的一比,就顯得太俗氣了。”


    “方才我聽到鄭雅士對千雪小姑娘的字大加讚賞,我看不如就讓千雪小姑娘自己過來給這畫提個字,那也算得上是完美了。”青蘭居士提議道。


    千雪抬頭朝著方玉塵看了過去,她並沒有感到驚奇。


    以她的五感靈敏度,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對麵的三人老往她們四人這邊打量,而方玉塵的目光則緊鎖著她一個人,所以他們究竟在畫些什麽,很容易就猜出來了。


    “我的字,不適合玉塵的畫,還是別了。”千雪笑了笑,拒絕。


    方玉塵畫的是心上人,但她的字儼然像是曆盡人世百態的老婦,太不搭了。


    “千雪,過來,我想看你寫。”可是方玉塵並沒有尊重千雪的意見的意思,開口要求道。


    方玉塵向來是個霸道的性子,既然他這樣說了,肯定是沒有她拒絕的餘地。


    千雪歎了一口氣,他執意要這樣,寫就寫吧,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方玉塵筆下的自己,千雪看見的第一眼,也忍不住意外地挑了挑眉。方玉塵畫畫確實很拿手,畫中人雖然就是她自己,但實在是畫得美如謫仙令人驚豔不已。


    “寫什麽?”提著筆,千雪轉頭詢問方玉塵。


    “寫你所想。”方玉塵答。


    她所想?真要寫她所想,方玉塵大概得立刻跟她翻臉。她想的那得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了。


    “讓我自己誇自己,會不好意思的。”千雪無奈地道。


    “不必不好意思,我倒也覺得這個小丫頭的字配方少爺的畫正好。”鄭雅士也開口了。


    周圍的人都等著她落筆,趙、何、安三人似乎也在等著看,她的字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方玉塵的畫,以及她有沒有那個膽子真的寫下誇耀自己的詩句。


    千雪也不拒絕了,就落詩一首。


    “千年望等迴身笑,隻怨仙姑畫中人。”


    “這詩用在這裏,雖說貼切……”青蘭居士最先開了口。


    千雪的字是好字,這一次的發揮也沒有令人失望。隻是這一首詩,大抵是微妙的。


    詩名《畫中仙》,方玉塵畫筆下的千雪,可不就是個仙子。


    可是畫中仙,是求而不得的。


    這是否又是這個小姑娘,在暗示方家少爺斷念。明白這首詩的青蘭居士和鄭雅士此時也隻有諱莫如深了。


    “畫中人?”方玉塵卻突然勾起了一抹邪氣的笑容,一雙眸子緊緊地盯住了千雪。


    這詩,他又豈會不知道。


    可他不是什麽愚蠢的書生,他要得到的東西,一定會到手,等不適他,掠奪才是他。


    “真是不懂你們這些舞文弄墨的人,雖然詩好畫也好,不過你們不覺得太文縐縐了嗎?不覺得相比之下,我筆下的火柴人配文字說明更可愛嗎?”許嘉和就是那個沒品出千雪題的詩的意思來的人,這時候拿著自己的畫耍寶,惹得三位女嬌客一陣笑。


    “許家少爺確實不適合中國畫,學點西洋畫說不定會更好一些。”當然,也僅限於學抽象派畫法的時候,青蘭居士對許嘉和這樣的也是感到頗為無奈。


    送走了青蘭居士和鄭雅士後,七人也各自散了。


    方玉塵走過去牽起了千雪的手,還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畫中仙可不能像這樣牽到手。千雪,我最不會的兩個字,就是‘放棄’。”


    “我的人生軌跡裏,結婚這件事,起碼得在大學畢業以後。可是方玉塵,你如果不放棄,至少要等我七年。你等不起。”千雪抬頭,定定地看著方玉塵,七年很長久,中間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區區七年,我有什麽等不起的?”


    “我不想耽擱你。”


    “耽擱?你這是怎麽得出的結婚。就算是七年之後,我都還沒到三十,那時的我也還年輕,等你這七年完全不是問題。”


    “可事實是,方老爺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未婚妻候選們都送到你的麵前了。”


    “千雪,別忘了我告訴過你,”方玉塵一把拉過千雪,直接塞進了自己的懷裏,“我會等你長大的。”


    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等著,不管她肯不肯嫁,她都要娶,不管她有沒有心,他都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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